男人如雕塑般地站立。
他仰着頭,任由淚水從臉頰滑落。
20年了,整整20年,他不敢再踏上這片花谷。他不敢面對那個夏天午後的悲慘遭遇。可他還是來了,帶着無盡的仇恨,帶着計劃而來。
他已經找到複仇的關鍵,那個面容冷峻,黑家叛族人之子。
門鏡雙拳緊緊握住,青筋虬結,呼吸短促,此時的他情緒翻湧,體内衆人格翻騰。
靈元在丹田内燃燒,耗費許多時間才将人格一一壓制住。
額頭上早已熱汗淋漓。
他的計劃已經施行了一半,黑淵已經入甕,他要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要說這世界上誰能對付你,我的好父親,穹窿組織的邪神大人,隻有他。”
門鏡口中的他正是黑淵。
深淵殘頁融合者。
“我辦不到的事,他可以。”
門鏡對黑淵有着絕對的信心。
就算黑淵一開始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做了很長時間鋪墊,伏筆也将一一展現。
“我是不會讓你寄生在我身體裏的,邪神,我們之間的仇不共戴天。”
男人雙眼飽含熱淚,迎風做了個古怪的動作,然後轉身離開。
......
津港,曲法醫解剖工作室。
經過一天一夜的埋首苦戰,加強版黑色藥丸成功問世。
二師姐水澹峙喜不自勝地拿着成果去找四師弟。半路上卻遇到曲中直,眉頭爲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二姐。”曲老闆搓着雙,内心激動忐忑又不敢太過表現。
“什麽事?”
“沒事沒事,就是問問你,那套制藥的器具好使,不好使?”男人在面對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時,總是缺乏自信。
“還不錯。”
曲老闆追上去,追問道:”隻是不錯嗎?”
“嗯,不錯。”
水澹峙回頭,看着手足無措的曲中直,想要說點什麽,又怕打擊到對方,思來想去爲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帶着些微笑意道:“真的挺不錯的,鬼眼邢候的大名我有所耳聞,他的制造水平在九監可是排在前十。能收到他親手制作的制藥器具,我很高興。”
曲老闆雙眼亮了起來,聲音也比剛才洪亮許多。
“太好了,我還擔心你不喜歡。”
水澹峙哪裏不知道曲老闆的心意,可她已經心有所屬,怕耽誤對方,就處處拉開距離。可她實在喜歡那套制藥器具,舍不得放手,想了想。
笑道:“曲老闆,那套器具你從邢老手裏買過來,花了大價錢吧?”
曲老闆沒多想,直接把那天交易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着對方侃侃而談,水澹峙松了一口氣,她不是花費不起,而是怕曲中直爲她付出太多。
她又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我來之前,從藥堂帶來的加強版融靈丸,配方已經穩定,這小瓶子裏有3顆,可解燃眉之急。”
曲老闆從沒想到有回禮,眼角剛展開笑容,便聽二師姐再道:“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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顆藥,算是我謝謝你送的禮物。以後看中什麽合适我的物件兒,别破費,直接告訴我,我自己搞定就好。”
女人說完這一句就轉身離開,留給曲老闆一個清冷的背影。
這是一種婉拒。
遇到信心不足,自卑怯懦的人,收到這個信号或許就會打退堂鼓。
實際上水澹峙也抱着這個念頭。
可曲老闆偏偏不信邪,他的勝負欲被激起,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水澹峙對他刮目相看。
......
“四師弟,這裏是20顆加強版黑色藥丸,一顆足以支撐半年消耗。”
黑淵欣喜地接過小瓷瓶,有了它,雪球和周闆就有救了。即便不能根除問題,卻能延緩消耗,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二師姐,固态靈元石還夠嗎?不夠我再給你一些。”
水澹峙笑笑繼續道:“藥堂有個試練在鬼澗下舉行,3天後開始,我得回去了。固态靈元石還有些剩餘,權當是我幫你煉制黑色藥丸的報酬。”
師姐弟之間不存在客氣,水澹峙不說,黑淵也會付給她相當客觀的報酬。
“鬼澗曆練?”黑淵疑惑地問。
“你從鬼澗上來後,黑族就将鬼澗封鎖。我成爲藥堂挂名弟子後才知這次鬼澗曆練和你有關。鬼澗進入生長期,鬼靈田豐收,藥堂弟子要下去收割藥材。”
“以前隻要3組藥堂成員即可,這一次的鬼靈田收獲巨大,據說是千年難遇的生長爆發期。人員不夠,需要擴招,許多藥堂成員都報名了。”
“藥堂特别爲了此次收割搞了個競賽。”
黑淵聽明白了,原來因果在這裏。
“那我當了回孫猴子,踢翻了台上老君的煉丹爐,鬼靈田就是磚塊掉落的火焰城。”
二師姐抿嘴一笑,認同了他的玩笑。
黑淵豪氣地從深淵空間又取出20塊黑色固态靈元石。
水澹峙見到這麽多,先是阻攔:“好了,這東西珍貴,你再多,也不是這麽個送法。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二師姐,你弄錯我的意思了。”黑淵遂将鬼澗曆練的經過大緻說了一遍,不小心透露自己偷出來31株,養在深淵空間的事。趁二師姐瞪他時,讨好道:“這段時間,我發覺鬼靈藤在固态靈元石附近的長勢特别好,師姐,你把這些靈元石帶上,鬼澗下情況險峻,或許有用。”
“二來,你那天不是說,有了這東西,你們藥堂的發展或許會上一個台階嘛,嘿嘿,幫我宣傳宣傳。”
水澹峙立刻明白黑淵的訴求,坦然将20顆石頭收進儲物袋。
“師姐會幫你宣傳的。這裏曆練大約會持續一個月,鬼澗下沒有信号,你有事就給我留言。”
“師姐,我送你去機場。”
“去去去,自己忙去,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你們送。你手裏任務重,要多加小心。”
“穹窿組織包藏禍心,邪神更是深不可測,連黑族都選擇避其鋒芒,你們行事要謹慎。”
“嗯,我知道。”黑淵心中感動,乖乖點頭。
......
二師姐離開後,黑淵去見了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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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密談了2個小時。
“大師兄,門鏡的事,你們是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
“還有穹窿組織,邪神。”
面對師弟的質問,大師兄黑濯的面色沒有絲毫改變。
“這些事我們确實知道得比你早一些。黑族可是九監之首,連你都比不過,豈不是贻笑大方。”
“大師兄是什麽時候入局的?”黑淵問了個頗爲尖銳的問題。從族長那裏他知道自己是黑族對付穹窿組織的明棋,有明棋就會有暗棋。他猜測過暗棋是誰,那次在體育館,大師兄幫自己收拾幾個殺手的時候,又說他要去一趟歐洲之時,黑淵就有所猜測。
思忖片刻後,黑濯淡淡說道:“老師從族冢秘境閉關出來後,找到我那時,就是。”
黑淵一愣。旋即大驚。
“這麽早。”
“26年前,穹窿組織第一次襲擊族冢秘境之前,黑族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你可知道這件事對于黑族的打擊有多大?好在那一次襲擊,邪神似乎也受到不小的傷害,他錯估了黑族的底蘊,我們也迫于他們的力量。”
“這些年雙方按棋不動,實則都在布局和試探。”
“老師被流放到族冢秘境十年,族長的本意有兩層,一來是讓他躲避鋒芒,在族冢秘境沒人能傷害他。十年之後他再出來,外面的事就塵埃落地了。第二層意思,是打算讓他探索一番,能解開一部分隐秘最好,不能解開,也是強制讓他冷靜。”
黑淵默默點頭。
時至今日,他才看清這些行爲背後藏着的深意。
“老師出來前,我就從族長那裏接到任務,要去拜他做老師,他還以爲我們是偶遇,實則都是計劃好的。”
“大師兄你是族長手裏的暗棋?”
“嗯。”大師兄颔首,第一次在黑淵面前承認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看着面色震驚的師弟,大師兄和緩一笑,調侃起來:“我知道你身懷深淵之眼,能辨别蟲蛹生物,是不是懷疑過我?”
被識破小計謀的黑淵臉頰通紅,害羞地低頭。
“哈哈,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做得很對。任何人都要懷疑。”
“我是胎裏不足導緻的體質孱弱,是基因問題,不是被蟲蛹生物寄生。”
事情說開了,兩師兄之間的感情反而有所增進。
大師兄給人的表象确實孱弱不堪,隻有少數幾人才知道他的修爲深不可測,恐怕族長都無法企及。
兩人對視,一笑泯恩仇。
“有一點要誇贊你,”黑濯故意停頓一下,待看見小淵眼裏的光彩,他才接續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因爲你的存在,因爲你和深淵之眼完美融合,因爲你能辨别蟲蛹生物,因爲你打破了穹窿組織的一些計劃,黑族對抗敵人的時間提前了。”
“有什麽影響嗎?”黑淵有些忐忑地問道。
“事情肯定都有兩面性,有好也有壞,但總體而言,好處大于壞處。”
“這次歐洲之行,我們就是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黑濯表情認真,嚴肅地說道:“門鏡的事也是一個契機。他或許能成爲我們絆倒穹窿組織的關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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