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7黃睿君的絕望

被長輩嫌棄攆出房間的二人晃晃悠悠去了另一個房間。

黑淵的電話響起,是趙秀風。

“你讓我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你們在哪?”

和對方說了房間号,很快3人又碰面。

裹挾着寒霜走進屋子,趙秀風把一杯雞尾酒吞進肚子。

酒精的辛辣壓不下男人心中惆怅。“喏,這是你們要的橙家今天來宴會的賓客名單。”

名單内容不多,隻有一張a4紙,還是男人親筆記錄的。

紫橙兩家排在九監下三家,地位遠不及青門,所以來祝賀巴結的賓客數量最多。

尤其是橙家,除了家主趙中環和趙秀風,以及一個癫痫複發,至今躺在醫院治療的還來了11個人。

“我留意了一下,這11個人沒什麽值得懷疑的,有3個在邀請名單上,另外8個跟随而來。”

“你到底想查什麽?”

如今,趙秀風已經被黑淵拉下泥潭,再要脫身恐怕來不及。

“你上次和我說,你們橙家失蹤那些人裏,有個腳掌和身高不成比例的,他是誰?”

趙秀風奇怪地看了一眼黑淵,沉聲道:“那人叫趙吉祥,已經失蹤許多年,不是最近這批名單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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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原因呢?”

被追問一個在橙家旁系的邊角人物,趙秀芬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查到這人的情況。

“這人起碼失蹤了20年,他的資料很少,隻知道失蹤前喜歡極限運動,在一次徒手攀岩時失蹤。”

“徒手攀岩?能查到失蹤的地方嗎?”

“資料上顯示,是瑞士的馬特宏峰。”

“瑞士?”黑淵細細琢磨這個地址,總覺得有什麽關鍵線索被忽略,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這人的資料你再幫我去查細緻一些。”

“所有嗎?”趙秀風更疑惑了。

“所有,尤其是他失蹤前一年的經曆,越詳細越好。”

趙秀風若有所思點頭,突然手機響起來。

“什麽事?”他接起電話,那端是他一個心腹。

“什麽?那人有消息了?”他表情大變。

一挂掉電話,趙秀風就抓起黑淵的手,激動道:“你讓我找的那人有消息了,我手下看見他留下的記号,他約我明晚11點見面。”

黑淵也很激動,黃睿君終于有消息了,此人是進入赤霞山橙家主脈族地的關鍵。

“我們一起去。”

......

第二天夜裏,3人一車趕回津港,在約定地點守了整整3個小時。

“他還會來嗎?”

“會,既然他主動約了時間,就會過來,可能遇到了什麽突發情況,才遲到了。”

曲老闆很想說遲到不會3個小時,當看見黑淵和趙秀風焦急的神色,把話給咽了回去。

又等了近30分鍾,一個黑影跌跌撞撞闖進3人視線。

“是他。”

黃睿君受傷了,受了很嚴重的傷,幾乎緻命。

“什麽情況?你怎麽變成這樣?”黑淵急切地問。

那人影走進,黑淵3人才發現他一隻袖子裏已是空蕩蕩。半邊臉被什麽利爪爪傷,2條深入骨髓的爪痕從眉毛延伸至下巴。

他的背佝偻得厲害。

沒等他說話,趙秀風直接給他嘴裏塞了顆藥丸。

“我是趙秀風,吃下去,會好很多。”

黃睿君愁容慘淡,苦笑地擺手:“沒用了,大羅金仙都救不了我。”

“到底怎麽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趙秀風很憤怒,同樣也非常忐忑,他似乎猜到了傷人者是誰。

“呵,說了你們不會信的。有煙嗎?”

曲老闆遞給他一根煙,還有火機。

微燃的火苗點燃香煙,黃睿君狠狠抽了一口,讓尼古丁充盈整個肺腔。

“我去了一趟赤霞山。”

“你進入6層了?”趙秀風忙問。

他們猜測的果然沒錯,這位上任橙家家主的小兒子果然有進入族地的辦法。

“沒有,在入口就被攔下來了。”

“這身傷,就是在那裏弄的。”

此刻的黃睿君像隻草原上被獅群趕走的病獅,垂垂老矣,不得善終。他雙目蒼涼灰暗,充滿了對死亡的渴求。

“是他嗎?”趙秀風顫抖着問出口。

雖然他沒說明是誰,但黃睿君聽懂了。

他愕然看向趙秀風,這個橙家族人。他在族冢秘境犯事被黑族刑堂帶走時,這小子還是個襁褓嬰兒。

如今都長這麽大了。

他沒回答,隻是一個勁抽煙。

有時候沉默便是默認。

......

過了很長時間,地上扔了一堆煙頭後,黃睿君終于開口。“橙家族地太危險了,我勸你們還是放棄吧。”

“爲什麽?”趙秀風急地站了起來。

“呵,難道你還不懂嗎?他是不會允許我們踏足那片禁地的。”黃睿君寒霜般的臉上,爪痕又離開,鮮紅色的血順着臉頰往下淌。

“你吃顆藥吧,再不吃,傷就好不了了。”

黃睿君再次拒絕,“吃了有什麽用,我的修爲已經廢了,傷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他怎麽可以這樣,你畢竟是他......”

小兒子3個字實在說不出口。

“呵,他知道是我來了,已經手下留情了,沒有親自動手,隻是派了個手下對付我。”

“他不是一個人?”黑淵抓到對方話裏的漏洞。

“嗯,若是他親自出手,我就上不來了。”黃睿君自嘲地一笑,眼眸裏的死意更濃了。

他不是沒有治傷的藥,作爲前任橙家家主的小兒子,底蘊還是不少的,再說,黑淵在鬼澗時還留給他3瓶二師姐親手煉制的加強版融靈丸,

他是被真相擊潰了!

“那他對你說了什麽?”

這句話觸及到黃睿君的傷口,這個男人不顧傷勢癫狂大笑。

“哈哈哈,一個死掉的人,突然活了,我一從刑堂出來,就沖回家,去給他掃墓,結果卻發現墓裏是空的。”

黃睿君苦苦尋覓真相,猜到自己的父親或許藏在族地裏,他便去找,果然找到了。

他質問他,26年前他在族冢秘境被人冤枉殺害同門搶奪寶藏是不是他的安排。

“他承認了,哈哈哈哈,他承認了,我父親,我的父親,他親口承認了。”

男人的雙眼布滿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3個晚輩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他。

“26年,整整26年,我被關在刑堂暗無天日的打牢裏,我左思右想,都沒想明白當年爲什麽是自己。”

“哈哈哈哈。”

“他,說,我父親說他是爲了我好,爲了我好?”黃睿君反手指着自己,醉酒漢子一樣大哭大笑。

“他知道我這26年是怎麽過來的嗎?他知道刑堂大牢每一塊磚都有各自的名字嗎?他知道那些日日夜夜我是怎麽過來的嗎?呵呵呵,他不知道,他大言不慚地說一切都是爲了我好。”

“或許他真是爲了你好。”黑淵冷不冷冒了一句。

黃睿君楞楞的,傻傻的,突然雙手抱胸放聲大哭。

.......

初春的夜很漫長。

黎明前的晨曦溫吞地讓人窒息。

黃睿君悲傷黑淵感同身受。

他們被卷進同一個巨大的陰謀裏,沉浮,絕望。

眼淚苦幹了,傷口還在。

一直骨節分明的大手遞給黃睿君一個白色瓷瓶。

“吃了吧,死亡不是解決辦法。”

黃睿君詫異地看着自己發誓要跟随的年輕人,猶豫着要不要吃。

“融靈丸确實有效,但隻能起到緩解作用。吃了也沒用,傷好了,但我的修爲可能回不去了。”

“和那人打鬥時,他傷了我的丹田。”

靈修最重要的是丹田,丹田一破,大羅金仙都就不回來。他的丹田雖沒有完全破損,卻離崩潰不遠了。瀕臨破碎的丹田就像漏勺,守不住靈元。

黑淵蹙着眉看他,決定試一把。

“我不太懂,不過我這裏有比融靈丸還好的東西。”

黃睿君搖頭苦笑,這世間除了融靈丸,還有靈元石,但他已經試過,最好的上上絕品靈元石也無濟于事。他并非一開始就打算放棄,而是試過無數法子後,才絕望地想死。

一顆毫不起眼的石頭出現在自己掌心,黃睿君看着這顆與普通石頭無異的石頭哭笑不得。

誰知,他剛要說話,丹田一陣攪動,預期中的劇痛不在,而是一種難以言明的空虛、饑餓之感。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掌心的石頭變得滾燙無比,一股極爲精純的靈元鑽進幹枯的身體。

瀕臨崩潰的丹田開始自動修複。

黃睿君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震驚地發不出一個音節。

“定心神,入冥想,吸收靈元。”

耳邊響起黑淵的叮囑,黃睿君不敢多思考,立刻按照那人指示進入冥想狀态。

他的丹田破損得非常嚴重,靈元從漏鬥般丹田洩出去,外界吸收的靈元杯水車薪。但此刻,那股精純的靈元像一個旋風,像一堵海浪,将他的丹田充盈。

“不夠,還是不夠。”黃睿君在冥想中發出呐喊。

在他又要奔潰之際,再一股精純的靈元進入身體。

每當他丹田内的靈元有所下降,就有一股新鮮的靈元沖進身體,源源不絕。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他再次睜眼時,天邊的微曦泛着朦胧的質感。

樹梢上綠芽新生,鳥啼蟲鳴,大地開始複蘇,正如他充盈完美的丹田。

黃睿君結束冥想,睜眼第一時間,緊緊抓住那個面容冷靜神态淡然的青年。

“小淵,我,我好像晉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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