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内容爲“人類的曆史向一條長長的河,人是河中的魚,偶爾有一隻躍出水面,便看到眼前一段河流的情勢,這種人就有了比普通遊魚更好的眼界。
有偶爾被飛鷹抓起有幸順着河流‘飛翔’的河魚,他們看到的更高更遠,不僅比開了眼界的遊魚看得更高,更遠,他們甚至能看清一段河流的走向,這類人便被稱作先知。”
黑淵覺得自己就是河流裏,偶爾覓食躍出河面的開眼界者,而族長、爺爺他們是先知。
絕大多數人是生活在河裏的遊魚,隻看得清眼前一畝三分地危險,不懂河流的走向,更不清楚前方是否有激流,斷崖,是不是有守候在此的捕獵者。
鬼澗頓悟之行,相當于被先知臨時帶到天上,看到一段河流走勢,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危險。
普通人隻是棋盤上被随意擺放的棋子,更多的芸芸大衆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想從棋子變成棋手,就得有俯瞰全局之眼界及能力,要從棋盤中抽身,以無情之态看億萬有情之事。
黑淵知道,以他現在的境界和眼界還遠遠達不到做棋手的資格。
他修爲雖然在普通人裏數天花闆的存在,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還是炮灰一樣的存在。
看得越遠看得越深,黑淵發現自己愈發謹慎小心,事事都要考慮可行性,而不是以前那樣茫然無知。
想明白這些,年輕人頓時感覺身體裏一股清流自下而上,自四肢百骸湧向丹田,再到神識海。
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眼神更加清明。
爺爺黑燳保持安靜,默默守護孫兒,他太清楚此刻黑淵身上在發生什麽。
修靈人最難能可貴的頓悟。
頓悟不是突然開竅,這是一種過程,一種由量變引起質變的過程。
25載歲月孤寂無助的邊緣生存;
親人離世,友人離開;
鴻蒙館曆練;
得知身世,背負千古罵名,替父伸冤的坎坷;
回族九考的艱難;
虛拟戰場那次關于大災變的回憶;
見識世界隐秘組織的存在,打開眼界;
刑堂比試,鬼澗曆險。
一樁樁,一件件,一幕幕,都是黑淵頓悟所需的點滴。
所有情緒湧向黑淵。
鬼靈藤王植株上,9顆表情各異的鬼臉全部好奇地盯着冥想中的年輕人類。
一張爲喜、一張爲怒......憂、思、悲、恐、驚,還有兩張黑白,均面無表情,一張沒有五官,純粹的白,一張五官緊閉,純粹的黑。
枯瘦老者并不奇怪,口中喃喃一句口訣。
低語道:“鬼靈藤王千年開花,隻等有緣人......”
那口訣念罷,察覺到危險的鬼靈藤王驚恐地看着兩爺孫,身體開始不自主地顫抖。
原來連接老者和它之間的2根鐵鏈成了催命鎖。
它身體上九張詭異至極的鬼臉,突然發生改變,
喜的忽而轉爲悲,怒的突然平靜......
變化多端,詭谲無常。
這些變化到了最後,幾乎全部變成恐懼。
那鐵鏈開始撕扯鬼靈藤王身上的靈元。
龐大到無邊的靈元以2根鐵鏈爲傳導,經由澗守黑燳的枯瘦身體,再到黑淵身體。
黑淵的黑色短發漸漸長長,朝天飛舞,衣衫盡破,皮膚變得晶瑩透明,充滿異樣的絢麗。
靈元流淌進他身體每一寸肌膚,滋養每個細胞,排除雜質。
因他修的是炁元,是比這個世界的靈元更純粹更高級的能量,靈元進入黑淵身體時,先是進入深淵世界,經由那裏的世界規則改造,再化成炁元存在丹田之中。
在普通靈修人世界觀裏,鬼靈藤王開出的9朵花所蘊含靈元極爲恐怖強悍,可轉化成炁元後,也才堪堪将黑淵的修爲從巅峰爬升至神海境初段。
到此還沒完,黑淵需要很長時間穩固修爲,他的境界原本爬升就快,在破碎虛空從普通人一下變成高階修者,中間沒有任何境界阻礙和停頓。
人人恐慌的修煉障壁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
澗守黑燳也發現了這點,驚喜之餘,也有些擔憂。
吸納鬼靈藤王的龐大靈元讓黑燳也分享到一些好處,他枯瘦幹癟的身材逐漸變得盈潤飽滿。灰白長發慢慢轉黑,松垮的粗麻長袍下逐漸有肌肉隆起。
體内丹田不再枯竭,而是充盈起來。
接着還有喜事,因黑燳的雙手搭在孫子黑淵肩頭,他體内運轉幾個周天的炁元竟從老人雙臂回饋給老人。
那精純至極的能量進入老人體内,直接将他搖晃脆弱的境界夯實。
這25載枯守在鬼澗,以身體爲基,護鬼澗深幽結界,擋鬼靈藤王狂暴生長,老人行将就木,再沒有新鮮靈元補上,境界恐怕要永久掉落。
這一次頓悟契機,不僅讓黑淵境界提升,老人自己也得到不少好處。
鬼靈藤王被抽幹靈元,老人沒有繼續折磨它,主動切斷了與它之間的連接。
鬼靈藤王得到喘息,不過它植株上9朵妖豔的花經此一役完全枯萎,不能結果。
這家夥身上熒光黯淡,粗大的藤條萎靡聳搭在一團,不敢再興風作浪。
......
與此同時,鬼澗深淵往上,研究室負責人黑沼突感全身一松,那種壓抑的危險氣息驟然消失。
他急奔出門,隻見鬼靈藤首領們瘋狂的生長狀态停頓下來,變成了與以往無疑,它們花柱上的花骨朵逐漸暗淡消失,被主體吸收。
這樣的場景在9、8、7号守關同樣上演着。
壓在守衛們心上的重擔終于落下。
藥堂執事黑沼雙拳緊握,用旁人聽不見的語調喃喃道:“這場暴動果然與他有關,我要好好和他建立關系,黑淵絕對是下屆族選大比天選之子的人選之一......”
而在8号守關值守的黃睿君雙眼朦胧,暗暗發誓将永遠追随黑淵,奉他爲主。
......
視線再往上移,此時的4号守衛已經背着7号的屍體來到柴門。
“開門,快幫我開門,我有天大的冤屈要申訴。”4号累得滿身龌龊,身上守衛的制式服裝又黑又髒,破得不成樣子,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樣。
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股讓人作嘔的腥臭味,像一年不洗澡的從臭水溝爬出來的流浪漢。
柴門外立着兩個守衛。
見到原本該值守在鬼澗守關的守衛上來,呵斥道。
“大膽,你不好好在守關守衛,跑上來做什麽,你可知道擅離職守的下場?”
4号苦着個臉,用極委屈的語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4号守衛,實在是遇到天大的冤屈,才上來求助。”
柴門守衛與鬼澗守衛身份不同,前者由黑族族人擔當,後者則是刑堂罪人。
“什麽天大冤屈,慢慢彙報,我們自會派人下去查探,若情況不實,絕不輕饒。”
有了柴門守衛的口頭保證,4号這才将7号的屍體放在地上,把之前經曆添油加醋,完全改了個版本解釋給兩人聽。
聽罷,柴門守衛苦思幾秒,沉聲道:“等着,我向上級彙報。”
過了沒多長時間,刑堂來人。
那是副堂守白昕,白族旁系族人。
“守衛擅離職守,若非情非得已,死罪一條,4号,你可知道?”
那4号點頭如小雞啄米。
“好,那跟我回刑堂,向6位副堂守講述案情經過。”
4号被兩人押着,7号的屍體則被收進屍袋,自然有刑堂法醫仔細檢查。
......
3日後,黑淵從頓悟裏醒來,第一時間便察覺到身體異樣。
首先,他丹田内炁元更加充盈飽滿,原先隻有一滴水大小的炁元變成拳頭大小。
變化最大的當屬神識海,由朦胧霧氣環繞,擴展出一個房間大小清澈空間。
黑淵赫然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不光更加凝實,更重要的是擴散距離是原先的三倍不止。
“小淵,醒了?”
身後,傳來爺爺慈祥的聲音,黑淵回頭,驚喜地發現老人已經恢複到巅峰狀态。
和他在虛拟戰場大災變回憶裏看見的一模一樣。
“爺爺,我醒了。我的修爲是不是突破到神海境?”
老人和煦笑道:“沒錯。不過你的境界提升得太快,沒有生死經曆,不夠穩固。離開鬼澗後,去外界闖蕩闖蕩吧。”
黑淵瞄見爺爺身後,狀态萎靡安靜的鬼靈藤王,發現它植株上花朵消失不見,大抵明白發生了什麽。
轉身跪在老人身前,啪啪啪就是三個響頭。
老者欣然接受。
“爺爺,這是孫子25年未盡的孝義。”
啪啪啪,又是三個響頭,啪啪啪再三個響頭。
黑淵一共磕了九個頭。
“好了好了,别把頭磕壞了。”
“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黑淵面對老人坐下,爺孫兩這麽多年沒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講。
他先把這些年的生活拎出來一些趣事說了一遍,又把認識的朋友,尋詭小隊日常訓練的事撿幾件說給老人聽。
爺爺黑燳的臉上笑容逐漸多了起來。
天倫之樂的時光過得總是飛快,簡簡單單的日常爺爺都聽得津津有味,看着爺爺臉上換發的榮光,黑淵暗下決定,盡快爲父親平冤,解開老人心結,離開樊籠,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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