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黃睿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臨近崩潰,那年輕人看着也不像呆傻愚笨之人,怎麽會在如此關鍵時刻提議自己撤結界?
他們豈不是都要玩完?
“小淵,你快走,退到上一層去,哪裏隻有一株首領,你和守衛合作,應該能制服他們。”
到了這時,8号還不忘催促黑淵離開此地,内心果然還殘存善意。
見8号依舊不肯信任自己,黑淵索性再靠近他,站在男人身後,一隻手搭在對方肩膀,催動體内炁元,源源不斷注入黃睿君體内。
有了黑淵加持,結界再次得到補充,黃睿君可以得到喘息。
他回頭,驚訝地望着身後這個樣貌俊逸,卻表情冷漠的年輕人。
男人盤膝坐下,立刻調息恢複靈元。過了很長時間,才将瀕于潰散的丹田從鬼門關拉回來。
黑淵若再晚半個小時過來,若他不出手,結界會吸幹黃睿君的靈元。
“你長得和你母親極爲相似。”
8号守衛開口歎息,語氣比先前舒緩了一些。
“黃叔見過我母親?”
黃睿君搖頭,斜着眼回憶:“沒有,你父親給我看過她的照片。”
這兩人的監室挨在一處,每天有一個時辰放風時間,可以在很有限區域自由活動。自然會聊一些家常。
怕黑淵過多關注雙親消息,師公黑九将兩人個人物品存放得很嚴密,從小到大,黑淵從未見過這兩人的照片或别的存在依據。
“黃叔,有個問題侄子要請教一二。”
黃睿君對年輕人自然是滿意的,見他體内靈元雄厚,又更安慰了幾分,臉上笑容多了起來。
“你問。”
“黃叔當年與父親相處不過月餘,怎麽就認定我父親叛族一事有詭?還和他成爲了朋友?”黑淵相信,若不是父親信任之人,不會給他看母親的照片。
8号守衛問和一笑,回憶起來。
“實不相瞞,當年我願意相信你父親叛族是被冤枉,起源在我自己。”
黑淵凝神望着中年男子,覺得他眉宇間的細紋特别深重,擡頭紋更是明顯。顯然是思慮過重導緻。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黃睿君轉頭看着黑淵,于微弱光線中像看一個自家晚輩那樣滿意。
黑淵先是搖頭,聯想到男人的姓氏,嘗試性問了一句:“您是橙家主脈?”
“哈哈哈哈,果然是他兒子,腦子夠靈活。”
“不錯,我就是橙家主脈,黃祈小兒子。”
黑淵楞住了,沒想到下鬼澗會遇到當年橙家家主的小兒子。随着這人身份爆光,越來越多思緒沖進黑淵腦中。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心跳加快:“刑堂玄部,不止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裏面的罪人身份都不一般!”
“沒錯。”
黃睿君又是深深一歎息。
144号監室裏關着黑族主脈的天選之子,143号收監着橙家主脈家主的小兒子。
兩個身份顯赫之人先後下獄,說沒隐情,那是騙鬼的。
黑淵表情凝重,無比認真地問:“您當年所犯何時?也是被冤枉的吧!”
“哈哈哈哈。”黃睿君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閃爍。
“這件事涉及橙家家主一脈争奪,我不過是犧牲品而已,如今的家主趙中環就是整件事得利者。因爲我不懂變通,中了他們詭計,最終連累家族沒落......”
華夏九監地位超然,内部競争達到白熱化狀态,内卷極爲嚴重,沒有最好隻有更好,再優秀之人,隻要有所疏忽,有一絲松懈,就會淪爲棋子。
黑淵的父親是,黃睿君也是。
“您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黃睿君緊緊握着年輕人的手,手掌裏傳來的力道驚人。黑淵沒有抽手,他清楚,這男人身懷冤屈,不過是借他發洩一二。
“我當年和你父親也是一樣驕傲之人,從小在橙家主脈悉心培養下茁壯成長,各方面優秀,早被家族定爲未來家主人選之一。”
“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剛滿28,意氣風發,心中有傲骨,瞧不起這世間許多事。”
黃睿君和黑槐一樣,被家族觊觎厚望,身負建設家族職責,心性與見識自然與同齡人大爲不同。他們性格相差很大,但都有個共同特點,就是嫉惡如仇。
“那一年,也就是你父親發生叛族一事半年前,我還在爲那一屆的族選大比做準備。越臨近族選大比,各種秘寶信息就會層出不窮,天上亂飛。”
黑淵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這族選大比被認爲九監中挑選人才的最重要手段,沒有之一,臨進入族冢秘境前,各參比小隊竭盡全力武裝自己,恨不得連每根頭發都穿上防禦。
秘寶信息便是這時期最搶手的資源。
“我從渠道得知一條秘寶信息,那秘寶就藏在凡境某處,距離我們營地隻有2天路程,和隊友商量後,我們決定留兩人在營地,其他6人前往藏寶地尋寶。”
尋寶過程很順利,還有2支小隊也得到消息,與黃睿君他們競争。
問題發生在進入藏寶地後。
提起當年事,黃睿君還心有餘悸的樣子。
“我們進入藏寶地後,發現那是個很久前來參加族選大比某家裏的後輩,不知什麽原因死在凡境,應該是他臨死前還有口氣,把自己屍體藏了起來,後來被我們給啓出來。”
這人的随身物品不多,卻樣樣極品,他們猜測這人可能是出自黑族主脈。3支小隊因爲分配方式不公,發起讨論。
就在他們讨論期間,其中一人突然襲擊身邊之人。
“期初,我以爲是那人貪婪,見财起意要幹掉我們所有人,好獨吞财寶,可他的攻擊詭異得很。”
聽到此處,黑淵的心髒猛地一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黃睿君沒有察覺,繼續在回憶中。
“他,”中年人搖頭,至今還想不通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變成那樣。“他的行動很呆滞,很像電影裏的喪屍。”
這群人很快制止了那人,隻是身邊那人挨得最近,被他咬了一口。傷口不大,隻是兩排牙印,對于進入族冢秘境的小隊成員來說,這點傷根本不叫事,連藥都沒塗。
“我們當夜就宿在藏寶地内,準備第二天再讨論分配問題。”
“可到了夜裏......”
黃睿君告訴黑淵,因爲3支小隊同時抵達藏寶地,各小隊隊長商議決定各出3人進入,其他人負責在外守衛。
在藏寶地内,3支小隊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心,安排隊員值守,然而那天夜裏,那名被咬的人負責值守時出事了。
他也變得呆滞,具有攻擊力。
先是把同小隊的隊長咬了一口,還突襲了黃睿君所在的那支小隊。
混亂開始後,隻有黃睿君一人沒被咬。
不到一個小時,藏寶地内9人,除了黃睿君,其餘8人均變得呆滞詭異,像極了喪屍。
“小淵,你以爲我在說故事是不是?”黃睿君自嘲地一笑。
黑淵激動得手抖,不過是強忍怒意,拼命壓抑自己罷了。
“沒有,黃叔,你繼續說。”
“期初我以爲他們傳染了某種烈性病毒,這種事在族比裏時有發生。營地裏就有急救藥,我沒當回事,打算把他們都敲昏了帶回營地再行救治。”
“事情的發展太快讓我始料未及。”
當黃睿君上前,要敲昏幾人時,異象突變。
那個最先攻擊的人表情變得猙獰怪異,雙手緊緊握住胸前衣服往兩側撕扯。黃睿君被這一幕吓傻了,呆立在原地,沒有立刻行動。
不到十個呼吸,那家夥不僅把衣服撕爛,還把胸前弄得血肉模糊。
一個仿佛有生命的血肉組成的團狀物從那人胸腔爬出,直沖黃睿君面門。
生死攸關情急之下,黃睿君出手了,他催動體内靈元,一擊命中那團東西,看着它在地上掙紮不多久便不再動彈,黃睿君意識到一個極爲嚴重的問題。
藏寶地裏其餘7人,全都被這東西附身了。
從這些東西詭異的傳播方式和感染速度判斷,黃睿君知道,等他返回營地叫來枯守,肯定晚了,萬一他們離開期間又有人來到這裏尋寶,肯定會中招。
所以他決定自己守在藏寶地,讓外面等候的同伴回去報信。
當他以爲萬無一失安排妥當時,意外再次發生。
“我還是大意了,應該把每個人都綁住分開放置。”
他沒想到這些被寄生的人還會再次清醒。他更沒想到清醒過來的幾人,直接殺掉幾人,一個小隊隻留下一人。
而來自不同小隊的3人,竟異口同聲說是黃睿君見财起意,幹下了自相殘殺的事。
黃睿君百口莫辯,還期待藏寶地開啓,自有枯守爲他證明。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橙家主脈另外兩隻小隊冷嘲熱諷的嘴臉。
他的隊員确實通知了枯守,然而卻被那兩隻小隊捷足先登,告他一個謀财殺人的罪名。
這時,黃睿君才明白過來,這一切不過是那些人給自己下的套。
再有藏寶地另外兩隻隊伍隊長的佐證,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
8号守關營地裏篝火被點燃,結界問題暫時得到解決後,黃睿君繼續補充食物和清水。
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又進行了一次回憶,精神疲倦。
好似沒有上油的發條。
滞澀緩慢。
“黃叔,你沒有把當年藏寶地裏發生的事告訴枯守或其他族裏長老嗎?”
黃睿君自嘲地幹笑着,眼裏有淚光。
“說了,怎麽沒說,可他們不信啊,藏寶地裏的證據被抹得一幹二淨,還有與我同去的兩隻小隊隊長證言,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聽。”
枯守職責主要是守衛族冢秘境,他們對這種九監内鬥之事見多了,當是隻做把案件進行記錄就離開。
黃睿君一事被當作族内内鬥給壓了下來。
之後他被送到黑族刑堂,一關就是25年。
。
你是天才,一秒記住:紅甘泉: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