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第二考筆試時間剛過,堂守黑岫便悄然而至。
“出去稍後,你的比試成績很快就能出來。”黑岫表情似先前般嚴肅,完全看不出爲了眼前年輕人開過後門的樣子。
特事特辦,效率肯定快,黑淵恭敬給堂守道過謝,默默拿起木盒,交了試卷,安靜坐在一角等待結果。
......
等待成績的時候,刑堂迎來一波特殊客人。
百名不足10歲少男少女。
黑淵收好木盒,起身挪到廊下,靜靜觀察這些娃娃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年歲雖不大,卻個個表現得大義凜然的模樣,整支隊伍由4名教習帶領,有序在刑堂前石坪上排隊等候。
廊下青年細細觀察,發現他們之中最大的不過9歲,最小的也才5歲模樣,稚嫩的臉龐寫着無知無畏。
爲首一位氣質穩重出衆的老師手裏拿了拜帖。
待副堂守出來,那人走上前來,告知來意。
黑淵這才明白這群突兀之衆來這裏的意思。
“在下全峰,是小學堂教授,今天帶孩子們來刑堂練練膽。”說明來意,全峰視線往廊下方向望了望。
廊下青年驚訝于這行人來刑堂的目的。
...帶孩子們來練練膽什麽意思...
他心中疑惑,觀察得更仔細起來。
副堂守在對方說明來意後,表情裏沒有吃驚而是爲難。
“今天并不在孩子們來練膽的核定時間,你們怎麽突然到訪?”
那人笑嘻嘻解釋道:“啊,是這樣的,原本明日才是到訪時間,可明日有些情況,這隊伍裏有3人明天家中有事,要請假,帶隊的其中一位老師接了個挑戰,明日必須前往。您知道,接了挑戰不去......”
副堂守擡起左手打斷那人的話:“雖然刑堂和學堂有練膽合作,可定下的時間不可更改,你們且回去吧。”
帶隊老師還想再争辯幾句,刑堂堂守黑岫悄無聲息站在副堂守身後。
“規矩就是規矩,你們學堂有學堂規矩,我們刑堂也有刑堂規矩,你們明日人不齊是你們學堂内部問題,與我們刑堂何幹,都回去吧。”
見堂守出來,那群娃娃表情立馬就局促起來。剛才還不住歪脖子往刑堂内部打量的小腦袋,紛紛收進脖子,乖乖做個鹌鹑。
别說學堂一位教授,就算學堂堂守來了,黑岫也是這個态度和表情。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刑堂能開放,讓娃娃們來感受感受氣氛,作爲成年前必學的一課,已經是例外,要是人人都不守規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不是把刑堂當成自己家一樣随便。
黑岫側頭,望了一眼廊下青年,目光中帶着一絲提醒。
“黑淵,你的筆試成績出來了。自己去論壇查看吧。”說完,這位嚴肅冷厲的刑堂堂守一甩衣袖,背着手隐進黑暗中。
30分鍾,他的比試成績出來,斬獲978分,順利通過考核。
石屏上的娃娃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今天的活動是完不成了,表情很失望,他們并不清楚自己被人當了槍使,但廊下冷面青年和堂守黑岫心裏清楚。
什麽明日有事人不齊,都是借口,爲的是趕在這個時候來偵查情況。
......
從刑堂出來,打算和同伴會和,黑淵前腳剛踩在石坪上,身後就響起教授的呼喊聲。
“這位小哥請留步。”
“何事?”黑淵回頭,禮貌問了句。
“小哥是黑淵吧,你今日要在刑堂考試,我身後這幫娃娃們聽說此事後仰慕小哥勇敢,不知可否請小哥去學堂一聚,正好他們今天沒能進去練膽,小哥可以給他們說說經過。”
黑淵雙眼一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撣了撣身上落雪,緩聲道:“不敢當,回族九考是長老們定下的,我沒有幹涉權利,”見那教授面色有些難看,黑淵連忙笑道:“去學堂見識見識也是應該的,允許我和同伴說兩句,好讓他們放心。”
教授面色紅潤,笑意淩淩道:“正當如此,小友請,我和孩子們在此等候。”
寒暄客氣後,黑淵轉身,走過石坪,邁出柴木修葺的低矮籬笆,面無表情走向尋詭小隊所在之處。
“怎麽了?”大師兄敏銳察覺到黑淵表情。
他們一直緊盯論壇,黑淵成績出來幾乎同時就得到信息,他這樣走出來,想是遇到什麽事情。
大緻講了兩句,黑淵低聲道:“我且去會會那教授,看看他背後藏着什麽目的,大師兄,你們先回聽雨軒吧?”
大師兄道:“他們回去就行,我和你去學堂。”
“你考試的時候,學堂前堂守來過這裏,他堅持認爲你的筆試應該安排在學堂而非刑堂,氣沖沖去找族長理論去了,這會兒應該會有結果。”
“大師兄,你是覺得學堂前堂守會爲難我?”
大師兄意味不明地笑着,沒有回答。
“我明白了。”
“我也去。”藍蘭清秀的小臉滿是倔強,好讓人心疼。
同伴們紛紛開口,要去學堂一日遊,被大師兄沒好氣地兇了回去。
“就藍蘭跟着,你們都和二師姐行動吧,去太虛洞天看看胖子出來沒有,晚了别等我們,自己回家吃飯。”
......
“先生前面帶路。”黑淵帶着大師兄還有藍蘭返回石坪。
看見黑淵身後多出的2人,教授全峰沒有詢問,回頭囑咐3名教習管好學生們,他前面帶路,和3人一同朝學堂走去。
路上閑聊得知,學堂每年會安排兩次學生練膽活動。
最重要一站便是刑堂。
“在黑族成長的娃娃們很不容易,從小耳濡目染才利于成長。”
說這番話時,學堂教授全峰很是自傲。
時不時看一眼黑淵,話裏意思很凡爾賽。
仿佛在告訴黑淵,你從小沒受過這等教育,好可惜好可惜。
刑堂氛圍肅然嚴厲,孩子們隻有親臨此處,親眼看看帶血的丈鞭,冰冷的刑具,凄慘的罪人,才能有直觀印象,将來少犯事,不做叛族人。
孩子裏有知道黑淵身份的,也有懵懂無知的,幾個年紀稍大的娃娃眼裏已有了鄙視和冷漠。黑淵從小就被同學歧視排擠,能感受到這些。
而隊伍中,有兩個小娃娃沒心沒肺跑過來,用看英雄般目光仰慕黑淵。
“大哥哥,你好勇敢。”小姑娘頭上一左一右梳了兩根馬尾,頭發又黑又長,隻有5歲的臉頰上是被風雪吹出來的紅潤。
黑族的娃娃們生來就和普通小孩有區别,養得粗糙,不精貴,這樣的冬天全都放出來玩耍、訓練,而不是關在空調房裏看卡通片。
那小姑娘不光熱情,還很遲鈍,完全看不懂黑淵臉上的拒絕和冷漠,伸出小手要他抱。
藍蘭抿嘴偷笑。
“和火凡性格好像。”也是個沒心沒肺,自來熟的小鬼。
看小女孩不認生,非要黑淵抱她,藍蘭不由得想到他們3人小時候的情景。
黑淵性格從小冷漠,拒人千裏,隻有胖子和藍蘭自己完全不理會,尤其是胖子,完全自來熟,第一次和黑淵認識就上去摟他的肩,和他稱兄道弟。
她知道黑淵隻是面上冷漠,内心很純很真摯,這不,小姑娘的熱情融化了男人的高冷,終于如願以償被抱着。
小丫頭很會來事,兩隻短小手臂圍在黑淵脖子上,甜甜說話。
“小哥哥,你真的好勇敢,阿奴長大了,要和小哥哥一樣勇敢。”
“你叫阿奴?”
身旁教授也拿這個小姑娘沒轍,開口解釋道:“阿奴是乳名,她叫黑濘,是黑梧最小的女兒。”
黑梧,黑族主脈當家人之一,黑家教員黑五之位試練儀式就是此人全權負責主持的。
他還是黑淵父親黑槐的族弟。
黑淵望了一眼同伴,心中暗想...難怪這小姑娘待遇如此特殊...
阿奴聽不懂大人們之間的談話,她的思維單純,一心隻想和心中勇敢的大哥哥說話。
“大哥哥,你在刑堂考試不害怕嗎?”阿奴嗲嗲地問,眼眸裏含着水珠兒,呼吸有些急促,想來她是怕的。
“不害怕。”
“可爸爸和阿奴說,刑堂很恐怖,有不幹淨的東西,還有許多冤魂。”
“你見過冤魂?”黑淵笑問。
阿奴歪着頭,甩了甩馬尾。
“阿奴沒見過。”
“沒見過爲什麽要怕?”
小姑娘費力想了會兒,小聲道:“爸爸說的,說冤魂是含冤而死的人化成的厲鬼,在刑堂滞留不肯投胎。”
黑淵:“......”
“害怕爲什麽還要去刑堂練膽?”黑淵問她。
阿奴斬釘截鐵道:“爸爸說,阿奴是上天眷顧之人,阿奴生來就有一顆純潔坦蕩的靈魂,冤魂不傷害我的,我不怕。”
本是童言無忌,聽聽就好,可黑淵卻覺得小姑娘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第六感來自何處,笑了笑把念頭甩開。
因爲要帶着娃娃們,一行人前行速度并不快,1個小時後才遙望學堂。
“小友,請。”全峰在前面引路,黑淵懷裏抱着不肯撒手的阿奴,身旁則是大師兄和藍蘭,身後跟着一串小不點。
學堂内部結構與凡俗界學府相近,分小學、高中和大學,主要教理論文化課,娃娃們從5歲啓蒙開始,在小學初中學6年,高中學3年,大學再學3年,文化課就畢業了。
黑族學堂教學以國學、九監曆史爲主,也兼顧政治、世界史、地理、多門語言等課程。學的内容更多更龐雜,但從初中開始便已經分學科和學習重點,非常人性化。
5歲開蒙之後,還會開始嘗試接觸修煉,有潛力者将會得到大力培養。
這裏海納百川,不光接受黑族族内子弟,九監其他家族也将種子弟子送來學習。
深入接觸,使得黑淵改變了對學堂的一些看法。
他們被安排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教室裏,學生們安靜坐在蒲團上,矮幾上整齊放着書本書帖。
教授介紹道:“學堂有兩類課程,分大小課,去刑堂練膽就屬于大課,有點類似大學裏的公開課。所有年級的孩子都能參加。”
小課更嚴格,有專門教習先生負責,每個年齡段學生學習的内容都不相同。
聽完介紹,黑淵越發感歎黑族底蘊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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