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堂的路上,徒弟們抓着老師問了許多問題。
例如,堂守們都去議堂召開緊急會議了,誰來主持各堂事務,諸如此類。
自從十八響傳喚鍾響罷,老師黑八十八的表情始終凝重。
原來,黑族十二堂,正職堂守之下,還設兩名副堂守,正職不在時,便由這兩位處理堂中事務。
來到武堂時,這裏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許多聞訊趕來的九監人擠在武堂各處,等待8場挑戰的到來。
考核時,黑淵接了3塊挑戰令,黑樞附庸家族的懷平接了1塊,論壇裏同樣有九監中的反對派向支持派發起挑戰,因黑淵一考成功而發起的挑戰就多達8場。
聲勢可謂浩大。
路上,黑淵還向老師請教了諸如挑戰這樣的一些問題。
老師告訴他,現在向他提出挑戰這些人,大多是黑族旁系附庸裏還算拿得出手的弟子、後輩。
胖子問爲什麽沒有主脈發起挑戰,老師說那些家夥一個個眼高于頂,不會随便出手。打赢了勝之不武,打不赢丢面子。
那些反對派們忍着惡氣,不敢玩得太明目張膽,就派一些蝦兵蟹将來探探黑淵的虛實。
大師兄沒怎麽說話,同老師一樣心事重重。
考堂同武堂一樣,位于靜湖之下,占了很大一片區域,分成大小不等28個擂台。
老師給弟子們介紹武堂情況。
“武堂,顧名思義,黑族人用武力解決争端,考驗弟子實力的地方。最大的擂台能供兩支滿員族選小隊,即18人上台比試,這樣的擂台有2處;中間一檔擂台可供10人以内,4人以上團戰,有12處;數量最多的擂台是4人以下的小擂台,14處。”
“小淵的3枚挑戰令,均屬于單對單挑戰,所以選最小的擂台就行。”
弟子們又纏着老師說了擂台規則。
單對單擂台每場時間上限爲30分鍾,或以一方掉下擂台爲結束信号。在擂台的挑戰雙方不能傷及性命,傷則難免。
若一方下死手,要置對方于死地,就有武堂執事們出手阻止。
“若挑戰雙方有私仇怎麽辦?不死不休那種。”黑淵又問。
老師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感慨,自己的四徒弟身上恩怨太重太多,将來怕真的有人會不死不休地挑戰他。
一想到小淵身負仇怨,不免替他感到心累和惋惜,說話聲便下意識溫柔許多。
“上武堂解決争端有兩種方式,通常,一方向另一方發起挑戰,隻需要另一方接受對方的挑戰令,并約定挑戰時間,挑戰即刻生成。”
“還有一種叫生死挑戰,挑戰者和被挑戰者結怨已深,再沒别的辦法解決,發起者就會割掌落血于棉布上,發出血書挑戰。”
“一方一旦下了血書,無論雙反戰力差距,年齡差距,疑惑地位差距,被挑戰一方都得無條件接受。”
“上了擂台後,隻有一方戰死才算結束。”
血書挑戰條件苛刻,又以一方死亡爲代價,輕易沒人願意發起。
衆弟子一聽此話,都覺得血書挑戰太血腥殘忍。
老師幽幽歎氣。
“無論黑族還是九監,曆史上發起血書挑戰的不再少數。”
弟子們縮了縮脖子。
單對單擂台全部集中在一個寬敞如足球場般大小的空間内,周圍是階梯式觀看區,中間14個單對單擂台緊密挨着。
有點類似拳擊台,又有區别。
這裏的擂台邊界幾乎沒有,光秃秃的,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對手扔下擂台。
“你們别看擂台隻有那麽大,上去後就知道了。”老師神秘一笑,沒多做解釋。黑族的神鬼手段會讓這群弟子開開眼界的。
“老師,您就不擔心黑淵輸掉挑戰嘛?”水澹峙表情緊張。她不贊成黑淵現在就去接挑戰,畢竟他不是從小就生活在黑族,沒有享受過一天家族培養。
參加地底訓練的時間也不夠長,應付普通人還行,但在這裏,哪怕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旁系附庸,都是不可小觑的對手。
黑八十八想了想,表情凝重道:“武堂的好處就是戰鬥時間有上限,挑戰雙方許傷不許死。每個擂台旁有兩名執事主持,問題不大。”
聽到這話,衆人便摸索出老師的思維邏輯。
黑淵接了挑戰,打不赢也不要緊,反正有執事在,黑淵最多受傷,性命無礙。
胖子苦着一張臉,樓過兄弟肩頭,安慰道:“你上去和他們打架,打不赢就認輸,我們現在實力确實不如他們,認輸不丢人。你主動點,打幾輪主動掉下擂台,别逞能。”
圖圖也愁眉不展,憂心忡忡上去幫腔。
“是啊,四哥,五哥說得對啊。”
“你可不止一場挑戰,3場車輪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圖圖又勸道。
他們都很清楚,黑淵有多要面子,内心是個多麽驕傲自尊強的男人。
藍蘭站在黑淵身邊雖然沒說出勸誡的話,卻把小手悄悄伸到他手裏,輕輕握住,給他力量和鼓勵。
老師和同伴的話,讓黑淵不知哭還是笑。
他沒解釋,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在思考什麽的大師兄。
幾人正聊得起勁,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走了過來。
“八十八先生。”
“在下懷平,黑樞一脈附庸。”
“濯少爺。”
“各位。”
那人恭謙有禮,姿态放得很低。
他大約30歲出頭,是大師兄黑濯的父親培養的附庸一族裏一位後輩。
老師擡手,示意他們年輕人敞開談話,不要顧及他。
懷平和黑濯見過一面。
大師兄從沉重的思緒裏出來,認真打量着此人。
這人樣貌平平,眼神卻沉着淡定,個頭不算拔尖,矮了他半個腦袋,身姿卻是挺拔,不卑不亢,是個人才。
“你來是想說什麽?”大師兄問。
懷平是黑樞一脈附庸,黑濯是黑樞一脈唯一男丁,日後肯定繼承他父親所有,換言之,懷平就是黑濯附庸。
如今有機會讨好讨好未來主子,他怎麽會猶豫。
“今天,少爺的師弟考核我在現場觀戰,也接到一枚挑戰令。”他手裏分明握着與黑淵同樣的黑色令牌。
“我來是想幫少爺的師弟分析分析對手的情況。”
黑濯颔首,表情有所松動,很滿意這人的判斷力。
那枚靜悄悄躺在他手裏的挑戰令就是最好的表明立場的東西,無需多言。
他接了反對派的挑戰,身上就打上黑淵派系的标簽,怎麽都甩不掉的。
“好,你來介紹介紹。”
懷平笑着站得近了些,開口便介紹起黑淵3場挑戰對手的情況,順帶還提了提自己的對手。
“4場挑戰對手均爲黑族旁系以及附庸,像我這樣身份的人。”說話時,懷平的口氣頗爲驕傲,沒有一絲因爲附庸身份而感到羞恥或自卑。
能做黑族附庸,哪怕隻是旁系附庸,也是極爲有面子,極爲搶手的事。
“淵少爺,您的3名對手分别叫,姜岚,旁系黑榕一脈附庸,35歲,七維值2579分,排在新人榜第952名。”
姜岚是個小個子男人,脾氣陰鸷,看誰都像欠他幾百萬的樣子。據懷平介紹,此人戰力雖平平無奇,卻是個慣用陰招損招的陰險家夥,讓人防不勝防。
“那個女人叫夜娅,人品樣貌到是不錯,就是跟的主子和您對立,叫黑桦。夜娅七維值2565分,新人榜967位。”
黑桦也是旁系,權利勢力不及黑樞。夜娅不是真名,和懷平一樣,都是主家給起的名字。
“那第3人喜歡剔牙,吃沒吃東西都喜歡叼根牙簽在嘴裏,能力卻是他們3人裏最強的。叫黑栩,雖然他名字裏帶木字旁,輩分也同您父親一樣,但他年紀尚小,隻能與您這輩的年輕人打打交道。”
關于此人懷平多做了些介紹。
“黑栩算黑族旁系裏勢力最弱一脈,幾乎處在邊緣,家族勢力堪憂,别的家族都有厲害的附庸跟着,而他隻能自己上擂台和您戰鬥。他的七維值2812分,排在新人榜446位。”
“和我挑戰那人,叫爬山虎,是黑潇附庸,新人榜961位,七維值2587。”
随着懷平的介紹,黑淵弄清楚黑族族人起名邏輯,黑族都是雙字,名帶五行屬性,他這一輩均爲水,父輩都是木,而爺爺那一輩是火。
若突然在路上遇到一個自稱黑族的人,隻要報出名字,就能輕易判斷這人輩分。
黑淵表情淡然,他低聲反問:“你覺得我挑戰誰赢面最大?”
懷平思考半晌,大腦裏快速閃過手裏掌握的信息。黑淵七維值初測成績是1755分,排在一衆師兄弟隊尾,若按尋詭小隊七維值成長人均在1000分提升狀态上計算,黑淵現在的實力起碼也要高于2500分,至于提升多少,懷平還拿不準。
對方和濯少爺失蹤2個多月,這2個多月,他們的其他隊員可是辛苦訓練,而他們去了哪裏?實力提升得如何是個謎團。
尤其是戰力一項,不是那麽容易提升的。
片刻後,懷平拿定主意,做了個較爲保守,又不讓對方太多難堪的推斷。
“我認爲,淵少爺對付姜岚和夜娅的勝率高些,大概有4成把握。黑栩雖然是旁系,卻是不折不扣的黑族人,接受的黑族培養自然是附庸們不可比的,實力也排在新人榜中部,淵少爺和他挑戰,赢面最小,大約不到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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