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幸存的遊戲直播玩家僅剩4人,包括黑淵、胖子、王玲玲和阿勒克圖。
淘汰率太過恐怖,直播間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太可怕了,這遊戲淘汰率好變态,大師兄都被淘汰了。”胖子拍着胸膛,一副劫後餘生表情。
實際上大師兄是故意輸掉比賽,出去和曲老闆會和,商議處理提希豐等人的事去了。
雙馬尾王玲玲癟着嘴,她的隊員們全都離開,隻剩她一人了。
小姑娘現在很害怕,不能堅持到遊戲結束,安全從逃生通道離開。
“怎麽辦?”
黑淵回頭看着她,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别怕,遊戲很快就要結束了。”
剛想追上去問爲什麽,領袖秦戀心事重重站在樓梯口,攔住4人去路。
氣質女演員秦戀的目光先是落在黑淵和圖圖身上,最後轉到胖子和王玲玲身上,表情嚴肅道:“我女兒的事并不想太多人知道。”
“好,我和你去。”黑淵示意3人,他們全都分散開去,手裏各拿了手機或記事本道具去尋目标NPC尋找最後線索。
兩人前後來到秦戀的房間,坐下後,秦戀沒有寒暄,表情愁苦悲傷。
“感謝你們幫我拿回手機和記事本。”
自女兒在英國遇害,秦戀自責痛心之餘,不僅聘任私家偵探追查真相,還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每獲得一條線索,她就記錄在案,自己分析自己推理。
漸漸便累計了兩本厚厚筆記。
早餐時,黑淵就找過秦戀,當時秦戀以人多耳雜爲由拒絕了他。
但現在手機打開,卻沒電了。
好在黑淵背包裏有充電器。給手機充電時,秦戀把兩本記事本開了鎖,遞給黑淵浏覽。
黑淵越看越心驚,秦戀以女性角色分析出來的大部分線索雖然無用,雖然和警方掌握的線索重複率高,但某幾個華點分析得頭頭是道。
“不是我不相信警察,而是不相信制度。他們被條條框框限制得厲害,放不開手腳,不像我,能利用人脈渠道弄到很多連警察弄不到的消息。”
黑淵深以爲然,前幾幕劇情裏刑警向南就處處遭遇障礙,常常被掣肘。查案顧忌太多,放不開手腳。
相較而言,他們這樣藏在暗處的僞裝者發現的線索比向南多太多。
“我女兒又死在異鄉,蘇格蘭場辦事效率可不像電視裏演的那麽厲害。”
“這記事本裏記錄了我這些年所獲線索的全部,我抽絲剝繭整理了出來。”
“讓你全部看完很浪費時間,你着重看那些用紅筆框起來的部分。”
黑淵點頭,他已經注意到記事本裏有不少内容用紅筆打了着重符号。這些内容包括很多信息,有警方沒掌握的,有她發散思維追蹤某條線索深入探查到的信息,有一些看似完全不相幹的信息。
...這女人真是了不起,爲了給女兒報仇,這麽努力...黑淵在心裏給秦戀點贊。
仇恨化爲動力,支持着秦戀苟活。黑淵相信,當終極原因找到,秦戀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或許将不再有如今這樣的狀态。像思民中學校長,像羅戰,像很多在這一系列慘案中失去親人的人們。
關鍵是,這女人思維開闊,沒有局限于黑桃君主K的調查,沒有因爲盧克·肯特死于王永列之手就停止調查。而是更深入地探讨造成黑桃君主K變态殺人心裏的最終原因。
記事本第一冊調查方向主要集中在秦雅琪從藍城飛往倫敦被殺害時這段時間所作所爲,見過哪些人,有可能和哪些人結仇,還分析了藍城這邊的朋友,秦雅琪的兩個閨蜜和幾個好朋友,尤其是那幾個常收留她的人。
秦戀曾懷疑過她女兒去倫敦尋她不是本意,而是被人誘導或撺掇。黑淵對此有曾抱有懷疑,但從記事本中線索分析,她女兒秦雅琪去倫敦完全出自臨時決定。
調查下來分析,這條線索沒有華點。另一邊,盧克·肯特誤殺那姑娘也完全在情理之中,秦雅琪初到倫敦,人生地不熟,又任性又自信,把倫敦當國内,恣意妄爲,釀成慘劇。
緊接着,當倫敦警方鎖定黑桃君主K嫌疑目标後,秦戀調查的重點便放在盧克·肯特此人身上,從他出生到後來讀書、辍學、再到工作、殺掉第一名受害者,一生中重點大事都在資料裏有詳細記錄。
黑淵迅速且有節奏地往後浏覽,遇到已知的便快速略過,遇到未知從沒接觸過的便停下來或和秦戀讨論,或自己思索整理頭緒。
手機能開機的提示傳來,秦戀給手機開機,調出文檔和圖片信息,配合黑淵進度讨論案件進展。
“原本我以爲女兒的死隻是偶然事件,可沒想到越查越恐怖,水,很深,當我查到盧克·肯特的時候,我聘用的那個私家偵探曾勸我收手,我思考了整整3天,才決定繼續探查。”
一個人走上變态殺人狂這條路是很不容易的,普通人因爲激情殺人,因爲仇恨殺人,因爲各種突發沖突殺人,愛恨情仇總得有個緣由,像盧克·肯特這樣的變态連環殺人狂也有内在邏輯。
最初警方難以鎖定兇手是因爲找不到殺人動機,黑桃君主K和這些死者之間幾乎不存在恩怨,沒有交流,也不存在利益,僅僅處于本源仇恨,處于原生家庭惡劣影響便遷怒他人,确實讓普通人難以接受和理解。
得知女兒秦雅琪是被這樣的變态誤當成站街女殺害時,秦戀的内心是崩潰的。
而案件突破口正是源自秦雅琪。
秦戀告訴黑淵,當年倫敦警方聯系到她,說明來意,需要她配合抓住兇手的時候,秦戀隻是猶豫了很短時間,便決定用女兒釣出兇手。
警方發現,黑桃君主K的殺人目标有幾點關鍵,第一站街女,性工作者,第二是年紀,20-35年輕漂亮女性,第三是獨自一人,第四是所處環境。
鎖定兇手後發現,這4點特征的前2點源于盧克·肯特原生家庭,源于他母親,他母親那個年紀時便是站街女,靠做海鮮生意養活自己,養大兒子。盧克從小沒受過什麽教育,不知道父親是誰,常被嫖客打罵,母親怕他影響生意,便把他關在,樓梯下隔間。
黑暗逼仄的狹窄空間是誘發盧克多重人格的重要環境。
母親的自私麻木,嫖客的兇殘冷漠,父親的失責無蹤,一切的一切早就了後來的黑桃君主K。
秦戀又告訴黑淵道:“警方之所以在鎖定兇手一事上遲遲沒有進展,一來由于兇手狡猾,作案地點隐蔽,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者,沒有留下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二來盧克此人是多重人格,警方幾次把懷疑目标鎖定在他身上,都因爲其外在展現人格不符合兇手側寫而錯過。”
“更重要的是女性工作者并不受警方待見,許多做這項工作的女性沒有身份,沒有固定住所,更沒有朋友。她們那個圈子都用藝名,外号或代号互相稱呼,誰消失幾天就當去了别處發展,或被皮,條客轉賣他處。”
沒人報警,沒親人關心,沒發現屍體,不少受害者屍體還在盧克被抓後才被找出來。
蘇格蘭場畫出兇手側寫後便想利用秦雅琪的特殊情況引兇手暴露。
“這樣的變态殺人狂也是表演型人格,從小不受重視,被同齡人排擠歧視,被父母無視鄙視,極度渴望認同感。他們絕不會濫殺無辜,每一個目标都經過深思熟慮。”
秦戀全身顫抖,壓抑的憤怒和自責折磨着這位母親。
“一旦警方公布秦雅琪的事,相信兇手會坐不住,一旦他心裏發生變化,自信産生動搖,行爲便會失控。”
果然,兇手盧克·肯特爲了搞清楚秦雅琪真實身份,暴露了。
随後蘇格蘭場在發現秦雅琪屍體的地方将兇手抓獲。
“警方透露的信息很少,作爲一個母親,我既困擾又自責。”
黑淵明白秦戀的困局在哪,盧克走到今天,完全由他的父母和成長環境決定,而秦戀對女兒也曾長時間遠離。
她甚至一度認爲自己和盧克的母親犯了相同錯誤,都是将孩子推向深淵的罪魁禍首。
“後來一次偶然,我得知兇手曾到過藍城,我很奇怪,便順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再後來,私家偵探特意來找我,要我放棄追查。”
“從私家偵探表情判斷,這起案件比我想象中水更深,盧克的藍城之行藏着什麽秘密。我不能就此放棄。”秦戀表情堅定。
“表面上我聽從那名私家偵探的建議,不再深入調查,暗中開始找别處的私家偵探介入案件。”
随後調查陷入泥潭,很久沒有進展,直到盧克·肯特的屍體在七冥山精神病院後山被發現。
秦戀繼續講述案件始末。她得知刑警向南負責該案件,暗中找到他,并和他達成合作。
七冥山精神病院以及韋意的爆光其實在秦戀和向南料想之中,盧克這樣的人物,人生軌迹隻可能在倫敦,根本不可能涉及國外,更不可能和中國藍城有什麽關聯,這本身便是一件奇怪的事。
盧克還百般逃避,隐瞞,承認自己是兇手,卻絲毫不透露藍城這邊的事,更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萬般艱難,經過大膽假設,事後分析,終于讓案件原因浮出水面。
盧克·肯特是韋意的一名患者。
也是韋意随手而爲的一個試驗對象。
藍城之行後,盧克便再沒能克制心中欲望,殺害了第一名死者。
“韋意被警方控制後交代過,盧克隻是他臨時起意随手制造的作品,隻能算得上半成品,所以放任王永利殺他。”
盧克開啓變态殺人模式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像個孩童般新奇、莽撞,癡迷,不受控,因此被韋意放棄。
韋意爆光後秦戀一度陷入迷惑,也平靜過很長時間,随着時間推移,她越來越覺得事情還沒有水落輸出,便再次聯系向南說明疑惑。兩人私下聊過什麽,深入到什麽層次,秦戀說得不詳細,畢竟和向隊長職業素養有關,她不便透露太多。
但黑淵猜到大半。
秦戀身陷囹圄,被困試鏡之中是她尋找真相的結果。
而兩冊記事本的第二本的重心便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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