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年輕那位沒有急切!
他假裝沒有懷疑過老人,更沒有發現他的身份。視老人爲長者,以晚輩身份耐心和對方說話。他雙手在身前握拳,手肘于雙腿上,擺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好像是一個玩具。”
“小女生的房間我是不懂,粉粉嫩嫩的,也沒細找。就在桌面随便翻了翻,發現少玩具的是因爲那組玩具盒就在桌邊。”
他随意地解釋,還配合内容展現一絲無奈和嫌棄。
“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老人大笑,表示非常理解年輕人的困擾。
就像男人搞不懂口紅的色号,女人搞不懂奧特曼有多少個身份一樣。那一片粉色世界也不是黑淵這種直男弄得懂的。
“我老伴閑來喜歡上種多肉,我說那東西又不能吃又難看,還長得慢,種點别的花草多好,種菜更好,還能吃。尤其是澆水問題真讓人頭痛。”
“不能放在太陽下曬,不能天天澆水,不能用園土,不能這樣不能那樣。有一次我看那些多肉土都幹了,就澆水了,結果死了好幾盆,她把我罵得喲。”
老人心有餘悸。
他沉默了一會兒,溫和笑道:“小女孩貪玩,誰知道她把玩具弄到哪裏去了,一個玩具能代表什麽意思?要是我,發現了重要線索要麽寫下來,要麽說與信任的同伴聽。”
“哦,對了,那姑娘叫蘇青兒對吧?我們之中誰的關系好去問問那人或許還能打聽到什麽重要線索。”
老人沒向黑淵打聽具體丢了什麽東西,而是把關注重點轉移到别處。
“辛虧我不知道蘇青兒究竟發現了什麽,否則就不是右肩被傷,而是腦袋咯。”白吉平調侃地一拍腦袋,又忘記右肩受傷的事,扯到傷口,疼得嘶嘶叫喚。
“唉,老了老了,記性不好。”
這一扯動,老人傷口慢慢滲出組織液。
黑淵趁這個檔口建議老人把襯衣脫下來讓他仔細檢查傷口,也好上藥。可老人又一次拒絕了。
“不用不用,年輕人用心了。老頭我皮糙肉厚,不礙事不礙事。”
他隻願意解開兩顆紐扣,勉強露出右肩上的傷。
“結痂的地方撕裂了,老人家,還是脫掉襯衣,血水都染到衣服了。”黑淵取來紗布等物,幫老人處理傷口。
好不容易結痂,幾次動作又露出痂殼下面的嫩肉。
正常人這個時候的下意識反應都是脫掉上衣,方便檢查傷口。
不管黑淵怎麽勸,老人就是不肯脫掉襯衣。
他越抵觸,黑淵的推測準确率越高。
...他就是白泓瀚,老人不肯脫衣檢查,必定要隐藏後背的傷...黑淵大打算繼續勸說老人脫衣,還沒到和老人正面硬剛,揭穿他身份的時候。
處理好傷口,把染了血的衣服往上提,扣好扣子,老人額頭上已經布滿汗珠。
“我算幸運了,隻是被敲昏,那小姑娘不曉得現在什麽情況,有沒有被那些可惡的家夥欺負。可惜可惜了,水靈靈的一個小姑娘,被黑衣人抗在肩上。”
“看見她,讓我想起以前一樁舊事。”
“大約10年前吧,這裏還不叫世紀公園,叫,叫,對,未來方舟。我和老伴推着車去公園裏賣盒飯,我和公園管理是老相識,他指了塊區域讓我們去那裏擺攤。”
“你們年輕是不曉得喲,再早10年的樣子,公園是不許我們随便擺攤的。可後來國家發生了一次疫情,十幾億人被要求關在家中哪裏也不能去,停課的停課,好多像你這麽大的年輕人都在家裏辦公勒。”
“那次疫情席卷全國,整整持續了好幾個月才有所緩解。”
“所以好多像我們這種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沒有收入,國家停擺,人民手裏還有點存款,挨過那幾個月,好多人都失去了工作。”
“那個時候,就聽說國家頒布了很多惠民政策,未來方舟也允許像我們這樣的小攤販出來擺攤賺辛苦錢。”
黑淵知道老人口中那場疫情是怎麽回事,隻是鴻蒙館遊戲的時間設定與現實有區别。他沒去搭理,認真聽老人講他的過去。
“我們得知公園擺攤區成立,早早做好一推車可口飯菜來到公園,那天正好是周末,公園人流量比平時多了不少,到了下午1點的時候,我和老伴做好的一車飯菜就賣得差不多了。”
白吉平沉默片刻,喝了水,悠然回憶道:“我們決定再守2個小時。”
未來方舟公園是有商業區的,不過那些都要按年交租子,因爲公園遠離市區,又不善經營,漸漸冷清,再加上疫情的影響,很多租戶都虧了血本,商業區冷靜得很,隻有門口7、8家商販因爲地理位置好,生意勉強過得去,才堅持到現在。
流動攤販們被公園管理安排在空出來那些攤子上。
忙完大頭,白吉平就想加入下象棋那群老頭中。此時吃飯的遊客已經少了很多,節奏變慢了。
公園有十幾顆上百年的老榕樹,樹下圍着修了一圈椅子。
退休的老人辦了年卡,進公園鍛煉不收費,白吉平就摸到他們人堆裏看下棋。
原本是個晴好悠閑的下午時光,卻被一陣喧鬧引去視線。
聽到動靜的遊客和老人們圍攏過去,一問才曉得是個35歲模樣的婦女,手裏牽着個粉嫩粉嫩的小女娃,小孩哭鬧不止,那女人很不耐地拖拽小女娃離開,還口吐芬芳,被起疑的遊客攔下。
女人拿不出是小女娃親人的證據,遊客不讓離開,要報警,兩邊争執起來。
“遊客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新聞和網上報道過這類事件,人販子趁家長疏忽的時候抱走孩子,謊稱是娃娃家人。”老人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說得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扇那女人幾巴掌。
“那女人拿不出證據,女娃娃又一直哭,阻攔的遊客見有人撐腰,拿了電話就報警。”
像未來方舟這樣的大型公園,都會配一個派出所維持日常安全。
很快,公園管理和兩名小幹警就跑了過來。
老人說話不快,思路卻很清晰,因爲肩上有傷,時不時還會發出一兩聲嘶嘶的痛苦呻吟。
警察一到位,那名婦女就急了。手機裏沒有和孩子的合照,拿不出孩子的證件,那孩子還一個勁往女警懷裏鑽。
“嚷嚷找媽媽。”老人笑了,他從沒見過這麽小的孩子這麽懂得自救。
粉嫩小娃自然得救了。可讓人氣憤的是找不到孩子家長。
公園廣播尋人整整3天,沒人來管理處領孩子。
兩個小片警隻能把娃娃和婦女帶走,把信息通過公安平台和網絡發布出去。
“你說怪不怪,還是沒人來領娃娃。”
後來婦女交代,孩子不是她拐的,而是有人賣給她的,花了3000塊。她帶孩子跨了一個省,還沒帶到鄉下賣給買主,就被哭鬧吵得煩了,帶着孩子來這邊公園玩玩散心。
更奇怪的事,婦女情願蹲大牢也不交代同夥。
“後來?我們那群老頭很關心這件事,我和公園管理相熟,就派我去打探消息。”
那女娃娃是被家人賣給當地一夥人販子。再轉手到婦女身上。
賣娃娃的人早躲起來。
粉嫩女娃找不到親人,隻好由打拐警方安排。最後聽過被送到一家孤兒院養着。
回憶完這件往事,老人連連歎息,好好的孩子說不要就不要了,做家長的太無恥了。
“粉嫩小女娃?十年前?孤兒院?”黑淵提取三個關鍵點。
...藍城周洞區孤兒院,看來要去再見一見龍昊然...黑淵暗道。
這裏的所有幸存者都與之前八幕劇情息息相關,草蛇灰線伏筆千裏。稍微不留聲就會錯過重要提示。
隻有像黑淵這樣變态的記憶力和分析力的玩家才能在這種難度的遊戲中如魚得水。
...這小姑娘不僅和孤兒院有關聯,還和廢棄停車場的那9個粉色玩偶有聯系...
想通這點,黑淵再和老人說起别的話題,就聽見老人喉嚨裏發出粘稠的呼噜聲。
“老人家,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黑淵知道劇情發展到現在還不到揭穿老人身份的時候,後面肯定還有很多道具和線索要出來。
還有他們尋到的命運簽牌,他判斷這東西肯定有40張。
他們才剛找到十來張,離49張還很遙遠。
輕掩房門,黑淵在走廊上慢行。
思緒紛呈,各種線索彙聚,大腦裏邏輯導圖點亮了不少區域。
此時,他聽到樓梯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擡頭望過去,秦戀、胖子幾人探索完娛樂室等區域,回來了。
“嘿,兄弟,看我們收獲不錯吧。”胖子挑動眉毛,舉起手裏8張命運簽牌,朝黑淵炫耀。
他們身後,水澹峙和李然等人也返回。
3隻隊伍在走廊上碰頭,遊戲時間已經來到淩晨2點。
稍微休息一下,就要迎接第二日的太陽了。
就在這時,在走廊的另一邊,塞壬和墨紀拉冒了個頭,然後迅速消失。
李然他們根本不曉得這意味着什麽,還以爲那兩人不想撞見他們。隻有黑淵淡淡一笑,喊上大師兄和胖子,留下其他人,說要跟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