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外夜色深沉,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天光随時會跳出天際,照亮整個城市。
黑五和兩個青年已經暢談了整整4、5個小時,耄耋老人神色稍有不濟,該談的話已經談完,黑九收了隔音陣,又交代了好些無關緊要的話,想留兩人在家裏吃飯。
二人還急着要趕去鴻蒙館,便沒留在家中過早。
上車的時候,黑濯望着一個方向展露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得不說那個神秘人在普通人裏也屬于佼佼者,連續監視了幾日還那麽兢兢業業,沒有一絲放松。
黑濯的車技很好,在清晨空曠的街道上奔馳而去。
重回鴻蒙館,藍蘭早已等在大樓某處。
“大師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藍蘭有些擔心地看着兩人,她收到大師兄黑濯發的消息時還沒醒來,黑濯做事向來穩重,不會随便把人從熟睡中叫醒。
“上去再說。”
從專用電梯直達第八幕場景,3人停在采購部房前。
“我們還有不到1個小時時間,夠嗎?”
他們重回鴻蒙館隻有一個目的,牆上的畫。
前一天團戰直播時,他們就在采購部後的密室裏發現了這種能讓黑淵産生幻覺的畫。
和黑五談話時,師兄弟兩人就想到這種畫。
既然要用緻幻劑讓人産生幻覺,降低受訓者對幻境的敏感程度,那牆上的畫是不是也有此類功效?
藥物畢竟有副作用,用多了對人體會産生不可估量的影響,但牆上的畫就不同了,安全且有效。
“怎麽樣?昨天直播的時候不方便直說,現在你感覺如何?是不是像前七幕場景裏發現的一樣,能産生幻覺?”
昨天直播時,黑淵進屋就看見了牆上的畫,他不敢直視怕影響遊戲,也怕被有心人發現。現在身邊都是自己人,他便毫不顧忌盯着畫看。
密室狹窄逼仄,光線昏暗,畫上線條的走向如何,色塊的組成如何,若不開燈,實際上黑濯和藍蘭根本看不清具體内容,但黑淵不同,他的視線一落在畫上,就被立刻拉進幻境裏。
這一次的幻境同以往都不同,從腳下咕咕冒出大量黑水,先是一汪小池塘般大小,漸漸蔓延翻滾開來,逐漸擴大成一個足球場大小,一個湖泊大小,最後變成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
黑水不停翻滾,水下有什麽東西死死拉住黑淵雙腿,不讓他有絲毫動彈。
當黑水停止擴張後開始緩緩上漲,咕咕冒起翻滾着往上攀爬,像蝕骨之蛆滲透每個毛孔。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黑淵大驚。
身後荒蕪大地上的深淵之眼下一秒立刻顯現,兩種力量抗衡,他似乎能聽見黑水隐藏的某種生物在瘋狂嘶喊,深淵之眼用絕對霸道的力量再一次赢得勝利,把黑淵拉回現實。
剛從幻境中擺脫出來,睜眼就看見兩個表情擔憂的好友立在身前。
手上傳來溫潤之感,那是藍蘭的小手,因爲擔憂,她下意識拉住黑淵的手。
另一邊大師兄擔憂的表情裏更多的是審視和研究。
“如何?”
藍蘭用紙巾擦拭黑淵頭上密密的汗珠:“要不要坐下說?”
黑淵搖了搖頭,拉住藍蘭的手卻沒松開。
“每個場景裏的畫都能讓我産生幻覺,幻覺各不相同。我認爲這些畫恐怕是針對不同體質的人設計的,并不是每副畫都能讓固定的人産生幻覺,或激發他們心底的負面欲望,但每副畫的内容不同,我覺得這是一種覆蓋。”
黑淵的話讓黑濯陷入沉思。
“如此說來事情比我想象中嚴重。”
黑淵又把每幕場景裏的畫對應産生的幻覺類型回憶了一遍,藍蘭怕他壓力過大,手握得更緊了。
“這件事必須暗中進行,我很怕利用這些畫背後的勢力在做我們想象不到的恐怖事件。”
聯想到鴻蒙館故事背景裏的韋意,爲了研究DID,故意制造事故。那麽這些牆上畫的計劃者不比韋意弱。
且手段更隐蔽!
“我打算用這些畫訓練小師弟,藍蘭,你安排下時間,接下來3個月,我們會随時過來。”
鴻蒙館白天營業,他們隻能選擇午夜工作人員下班後到第二天上班前這段時間來場館行事。
“這件事盡可能保密,我不想讓九監那些人捕捉到一絲消息。”黑濯皺着眉頭,鴻蒙館是公共場所,目标太大,小師弟黑淵因爲直播的事也是人盡皆知,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常來這裏訓練而不被外界知道難度可想而知。
小師弟目前的狀态猥瑣發育才是王道,若他還未強大之前就顯示出過人天賦,會像他父親黑槐一樣被人早早惦記。
“鴻蒙館修建之初,保留了地底一條管線通道,這一片公園都是藍氏集團的産業,我能找到一條誰不知道的通道給你們使用。”藍蘭捂着嘴輕笑,輕飄飄一句話無形中又展現了一把藍家的實力。
“這樣最好。”
“我們會選擇淩晨這段時間來,每次停留的時間也不宜過長,限定爲一個小時内,拜師禮之後就開始。”
說完這番話,黑濯又看向牆上若隐若現的畫,若不是爲了掩人耳目,他大可把這些畫都整體扣下來運到地底訓練場去。
有黑族天才黑槐的事在先,他很怕黑淵再走那人的老路。
如今尋詭團小隊已經成立,明日就要行拜師禮,他們不能再高調了,若引起各家族真正的高手注意,他們的好日子就要道頭了。
那将會是解決不完的麻煩,甩不掉的陰謀暗殺。
“我們先回蘭桂坊,等行過拜師禮再好好計劃。”
黑濯摸了一把懷裏白瓷瓶,暗道:“必須得想個辦法瞞着家族眼線,不能讓他們知道小淵的脫敏訓練沒有用藥物。看來得先讓這家夥吃一顆記錄身體反應,否則......”
緻幻劑用在不同人身上反應是不同的,這一點黑濯知道得很清楚,他準備造假,但造假極容易被人察覺出來,他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3人沿路返回,有藍蘭這樣的存在支持,沒引起第4個人注意。
蘭桂坊燈火通明,大部分人已經睡去,仍有幾人還在各處徘徊忙碌。
遠遠便望見一個壯實肥碩的身軀在搬運重物。
胖子火凡和幾個蘭桂坊的夥計一起,正在卸貨。
“你們回來了?”
坊前停着一串貨車,全是黑濯和曲中直從各處搜羅來的奇珍異寶,有用來裝點現場的擺件,有珍馐美味,上至天,下至海,各種飛禽走獸,他們能弄到的極品美食或物件都往蘭桂坊運來。
“要我們幫忙嗎?”3人表情清閑,手都插在褲兜裏,明顯沒有打算要真幫忙的意思。
“就剩這3車貨了,你們别幹站着啊,快來搭把手,我都累死了。”
胖子擡起手臂,湊到腋下聞了聞,頓時被一股濃郁的酸爽熏暈。
3人心情大爽,撸起袖子加入到幹活人行列。
“我說大師兄,你這是把整個家當都搬來了嗎?我看會場根本用不了這些。”
各式擺件都不是凡俗之品,全用木箱、泡沫封存。這類物件還數簡便,隻要開箱小心收拾妥當擺放出來就行,但那幾車食物菜品可就讓胖子這個老饕都開了眼界。
“拜師禮你們邀請了多少人?要準備這麽多食物和酒水嗎?”
拜師禮從早晨8點到夜裏12點,除了早餐采用自助餐的方式,中、晚餐都采用中式正餐的方式進行。
僅3頓餐食,就運幾車原材料,連胖子都覺得誇張。
黑濯走過去,一巴掌拍在胖子腦袋上,吼道:“你懂什麽,快幹活。天亮之前必須把所有貨物都卸下來。”
“這麽着急幹嘛?拜師禮不是還有一天的時間嘛?”
胖子還想抱怨兩句,直接大師兄嚴肅的眼神瞪得心慌。
“呵呵呵,我做,我做還不成嘛?”
“這些事我們做就好,你旁邊歇着。”藍蘭想幫忙,黑淵接過她手裏的紙箱。
“沁姐回來了,鴻蒙館會安排人接手我的工作,拜師禮之後我就能全力投入訓練之中。”
看坊前忙碌的幾人,藍蘭臉上笑意盈盈,換做訓練場,大師兄可不會憐香惜玉。女人吐了吐丁香小舌,恐懼地縮了縮脖子,不管黑淵怎麽阻攔,還是上去搭手幹活。
聽藍蘭提到藍沁,胖子停下腳步,傻笑問道:“藍蘭,你幫我打聽打聽,你堂姐對我,呵呵,對我有什麽印象沒有?”
藍蘭噗呲一樂。
“我才不去問,明天拜師禮沁姐也會來參加,要問你自己問。”挑子撂下藍蘭就跑開,嘻嘻笑着不理胖子。
“别啊,我,我不敢問。你是她堂妹,還住在一起,感情越好,幫我問問呗。”胖子像個小媳婦一樣纏着藍蘭,她不答應就不打算松手。
可藍蘭還是不理他,埋頭搬貨。
“你們不厚道,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黑淵看了他一眼繼續搬貨。
“喂喂喂,不能這樣,你們好狠的心啊。”
大師兄看了他一眼繼續搬貨。
留下胖子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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