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個眼神推斷出結果,确實是很大膽的猜想。
但黑濯、曲中直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很多年,最懂人心,像吳意這樣的人一旦生出滔天的嫉妒和恨意,是很難收回去的。
何況這人還是個極變态的家夥。
鑽進夜色後,黑淵走得不快,不是他不着急,而是在大腦裏再次複盤接下來的行動,吳意不出手便罷,隻要他出手,他定會保護藍蘭的安全。
冰冷青年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藍蘭。
想到電梯口那個吻,隻覺得渾身燥熱。
“呵,找什麽複盤做借口,不過就是想讓身心全部冷靜下來而已。”沿海線走了很長時間,男人不禁自嘲一句,随後打開手機叫了輛車,直奔藍灣别墅而去。
說到藍城的頂級富豪住在哪裏,藍灣别墅絕對是首選,整個别墅區占地極廣,隻不過零落立着十幾棟别墅,每戶之間隔着很遠的距離。
出租車隻能停在别墅區大門口,被保安禮貌地攔住。
看清來人略顯熟悉的面容後,保安的态度更親和了些。
“您稍等,我們聯系戶主後再放行。”
黑淵微微點頭,藍灣别墅的安保級别他是清楚的。不過諷刺的是再嚴格也有破綻,否則怎會讓吳意那種人鑽了空子。
來時的路上他沒看見吳意的車,趁一名安保聯系藍蘭的時候,他和另一名閑聊起來。
“聽說最近藍灣别墅有變态出沒,看你們增加了巡邏力度,有沒有發現?”
藍灣獨棟别墅區總共隻有28戶人家,每戶人家有什麽客人來訪,是什麽身份,什麽來曆都在每名保安的大腦裏烙下深刻印記。
隻要來一次,正式拜訪過某戶人家,他們就會記住來訪人員的面容和身份。
說起來這是黑淵第三次來藍蘭家,他們一眼就認出他。
“可不是嘛,我們的安保級别已經算得上藍城住宅區頂級了,可還是被人尋了機會闖進去。是我們工作沒做到位。不過自從接待投訴,我們就加派人手,巡視也從每2個小時變成30分鍾。”
那保安很害怕自己和手下的工作又失誤,那就不是被撤職那麽簡單了,一旦這事他們處理不好,今後在藍城安保界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見冰冷青年面色不改,也沒顯出一絲埋怨的表情,那名保安頭子緊張的情緒稍緩。黑淵的身份雖然遠遠不及裏面的住戶,萬一惹怒來人,随便在戶主面前說一句,他的工作就危險了。
9月的海濱城市熱鬧非凡,藍灣别墅所處半山卻甯靜清爽。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住戶都在外應酬,藍蘭也是剛到家不久。
“黑先生,您請進。要不要坐我們的電瓶車進去?”别墅區很大,藍蘭家又在最深處,走路也要十來分鍾。
“謝謝,我剛吃過飯,走走能消食。”
“好的,您請。”
大草原上,狼群捕獵之前,會躲在蒲葦、野草堆後很久,時間長的時候甚至幾個小時不挪位置,隻能獵物警惕心最低時一擊必中。
神情清淡的青年沿着山路緩緩盤繞而上,就像捕殺獵物前靜候在草叢堆裏的野狼。
男人手裏捧着一束藍玫瑰,偶然放于鼻下輕嗅,眼裏盡是溫柔。
“黑淵,獵物到場了。”耳邊傳來曲中直強行壓抑的興奮之聲。
接着嗅聞玫瑰的時機,黑淵低聲回道:“知道了。”
行走的路線都是提前設計好的,隻爲延緩見到藍蘭的時間。
那男人果然如他們所料來了藍灣别墅,黑淵心底說不出來的興奮。在這種情況下,一貫冷靜自持的他也忍不住血液狂湧,又埋頭聞了聞手裏的花,堪堪壓下心中躁動。
狼群見到獵物前的本能被激發。
走過3棟别墅,房間的燈都是黑的。
再繞過一個大彎道就能看見藍蘭的家了。
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幾聲異響,黑淵回頭望過去。接着響起一串人員跑動的聲音。那種聲音很清晰,是保安腳上穿的馬靴踩在地面發出的響動。
“保安被我們調開,吳意有5分鍾機會進别墅,黑淵,做好準備。”耳邊再次傳來曲中直的聲音。這家夥比黑淵還興奮。
加快腳步,他隻用1分鍾就看見那棟掩在綠意下的别墅。
遠遠就看見藍蘭的倩影,她剛洗了澡,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身後,绯色薄紗覆體,曲線畢露。
女人雙手交握身前,身體輕輕搖晃,眼波流轉,氣息若蘭。
“你來啦?”
這一聲輕喚差點要了黑淵的命!
男人喉嚨發癢,想起老師的叮囑,心中微苦。
藍蘭上前一步,步履似乎不穩,朝黑淵撞去。
男人下意識張開雙手,把女人擁進懷中,頓時一股幽香撲進鼻腔,香軟柔潤的肌膚刺激頓時讓男人呆立當場。
他是動也不是,撇開女人也不是,心中無限掙紮,明知道是做戲,卻不想亂了心。
兩人都舍不得離開彼此的懷抱,祈求時間慢一些再慢一些。
就在此刻,不遠處黑暗中傳來一陣響動,一個黑影如期而至。
吳意來了,他帶着滔天的恨意用手裏的匕首刺向黑淵。
不過黑淵是有準備的,他現在唯一考慮的事-藍蘭不能有事。明知道吳意不會傷害藍蘭,黑淵還是怕,怕自己躲避的動作幅度過大,匕首會刺到她。
懷裏的人兒異常配合,黑淵雙臂緊緊抱住她,腰部大腿用力将兩人身體往旁挪了半個身子,堪堪錯開刀鋒。
“黑淵,我要殺了你。”那人似乎早有預判,一擊不中回身再刺。
黑淵神情沒有絲毫放松,雙臂仍緊緊裹住藍蘭。然而懷中女人好似非常享受這一刻,不僅沒有尖叫哭泣,嘴角還帶着絲壞壞的滿足的笑容。
早早埋伏好的幾人哪裏肯給吳意第三次機會,奔出來直接将人撲倒。
一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從腰間拿出手铐,三兩下就把吳意扣了。
“吳意你涉嫌故意傷人被捕,跟我走吧。”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伏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失了理智,雙眼發紅,擰着脖子瞪着黑淵。
藍蘭蹲在吳意身邊,可惜道:“吳意,我給過你機會,隻是你沒珍惜。”
“你安排的事我全部知曉,那人已經交代裏全部經過,你不要反抗了。”
男人艱難地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美麗可人的女子。
“我不信。”
“唉,事到如今,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你看看這是什麽。”
藍蘭手機上有幾個視頻,内容包含鴻蒙館瘦小男子交代的所有事情,吳意怎麽安排他制作道具,怎麽設置障礙,怎麽陷害黑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吳意再小心還是會留下證據。
“我不信。”男人趴在地上拼命搖頭,他不是不信那個安排的下屬會出賣他,他是不信藍蘭這麽早就明察秋毫,挖好坑等他跳進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做的每件事我們都在暗中觀察。”
“你是不是很奇怪,今天直播時你給提希豐她們準備的鑰匙爲什麽無法開啓密道的門?那是因爲我們提前就知道了你的計劃,将鑰匙換了。”
溫柔一刀才最緻命,被最愛的女人揭穿自己醜陋的真面目,吳意的心徹底墜入黑暗。
“呵呵呵,原來如此。我還以爲是提希豐太蠢,弄錯了鑰匙,原來是你換了。”
吳意擰着脖子怔怔地看了女人很久,久到要将她此刻無情的樣子深深印在心裏。
“你是個很不錯的執行者,鴻蒙館這5年的經營大部分靠你維持,但你不該觊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黑淵冷然的聲音從藍蘭身後傳來。
聽到那個男人說話,吳意開始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什麽是不屬于我的,不用點手段去争取,向我們這樣的人永遠夠不着她那樣的人。”
整整2分鍾,藍蘭家門前都回蕩着這句垂死掙紮的呐喊。
吳意被警察帶走,别墅區再次回歸慵懶甯靜。
沒有再次将女人擁入懷裏,黑淵不知道四下無人時能不能克制自己,他望着籠罩在绯色薄紗下的女人,心中在回蕩吳意走前留下的那句話。
“像我們這樣的人,不用點手段怎麽夠得上她那樣的人。”
爲了争取到藍蘭,爲了正在站在女人身邊,愛她疼她保護她,是不是自己也得拼命努力才能夠得上她。
男人對唯一動心的女人向來都帶着執拗的自尊心。财力物力權力,任何一樣都要高過女人才是雄性能自信能自傲的資本。
但此刻的藍蘭卻要比黑淵高了不止一個層次,那是好多好多層次。
“喂,你在想什麽?要不要進去坐坐?”女人輕咬薄唇,側開身子,讓出通往别墅的道路。
前一刻還迷茫搖擺,這一刻卻無比堅定,黑淵知道自己未來的路在哪,要進入這間别墅,不是現在,而是在自己真正取得回歸黑族資格的那一天。
他要正大光明,理所當然地走進去,而不是女人在意動沖動下的邀約。
黑淵擡起手臂,把青絲揉亂。
“大師兄還在等我回去安排拜師的事。”
提到大師兄,藍蘭不免後怕,把懷裏花束抱緊,帶着不舍道:“那你快回去,小心晚了他罰你。我安排好工作就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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