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善于從龐雜的證詞和物品中找到關鍵線索。按理說莊賢和龐龔琳兩人已經知道她們就是下一起連環變态兇殺案的目标,正常人的思維肯定是老老實實呆在人群中不落單。
偏偏他們就要作死,跑出來給兇手機會。
曹招娣話裏提到了一封信,向南立刻意識到莊賢兩人可能是被這封信上的要求喊出去的。
是一封什麽樣的信能讓莊賢冒險出來?
曹招娣繼續說着經過,她年紀雖小,思維還算清晰,描述經過順暢,連高曉曦都贊不絕口。
得到确切信息向南立刻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周凡生和羅戰已經守在門外疏導遊客,等待向南的下一步指令。
向南把3個孩子帶回放映廳,在莊賢和龐龔琳的地鋪上翻找。不一會兒便在莊賢枕頭下發現一封信。
就算不看内容,向南也知道這封信出自兇手之手。
标志性的斜倒體,瘦長的身軀,和兇手留在案發現場懲戒單上的字迹一模一樣。
“今晚分,找個借口帶龐龔琳來頂層甲闆,别耍花樣,你若告訴第二個人知道此事,我會把白小舟、李娜以及洪宮華的死亡證據交給向南。”
“記住别遲到,也不要引起他人懷疑。”
“你若是辦到,我答應饒你一命。”
信沒有落款,信封裏還夾着一張照片,照片中莊賢趴在一顆大樹後,手裏握着一柄長長的匕首,他身前不遠的地方站着李娜和洪宮華,兩人似乎在争吵。
“兇手果然有備而來,難怪莊賢會不顧危險出去。”向南看着手裏的恐吓信和照片,明白了兇手爲何能讓莊賢冒險出去。
龐龔琳什麽都聽莊賢的,估計在睡夢中被莊賢用什麽手段一撩撥,找個借口要回到房間舒服一把,無腦女人就跟着他去了。
估計到了頂層甲闆,兇手根本不會給莊賢機會,兩人先放倒龐龔琳,兇手立刻對付莊賢,遂将兩人綁在十字架上,準備妥當後淋上助燃劑,點火燒死兩人。
隻是兇手沒想到莊賢的異動被一個小女孩注意到了,随後找了過去,救下了他。
把信收好,向南立刻詢問值守人員莊賢和龐龔琳離開前後放映廳遊客情況,得知隻有3個孩子借着上洗手間的由頭跑出去之後,向南已經确定兇手不在這些遊客之中,而是另有其人,一個他曾經定爲嫌疑人的人。
高曉曦回到下棋室的時候,向南正在埋頭苦思。
“向隊,是不是沒有頭緒?”
“遇到什麽困難和我說,我們是搭檔。”高曉曦把手輕輕放在向南手臂上給他力量和支持。
多年搭檔互相了解最深,向南現在憋着極大自責和委屈,兇手一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他都沒能阻攔。
過了很久向南才道:“我沒事。”
“我能幫上什麽,你告訴我,别什麽事一個人承擔。”高曉曦說得哽咽,向南這個男人肩上的重擔壓得很重,他還不懂得釋放,總這樣下去人會壓垮的。
向南點着頭,把手裏照片和恐吓信遞給自己的搭檔,沉聲道:“莊賢被兇手威脅了。”
“這麽說白小舟、李娜以及洪宮華的死都和莊賢有關?”
“對,和我們之前的推測差不多。”
“難怪莊賢會冒險帶龐龔琳出去。”同樣身爲女性的高曉曦無奈的歎氣,她想不明白龐龔琳這種女人的腦回路,莊賢稍微一個借口她就乖乖跟着出去,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但我缺少證據。”
“需要我做什麽?”高曉曦柔聲問道。
向南從手機裏調出2年前發生在七冥山精神病院後山兇殺案的嫌疑人之一,王永列的照片,肅然道:“他叫王永列,是第一起十字架殺人案的嫌疑人之一。也是七冥山精神病院重症區的一名病人,患有嚴重DID。”
“但他沒有在遊輪上啊。”王永列長着一張很普通的臉,扔進人群絕對找不出來那種,而馮淵身材瘦削,但容貌數清秀,五官耐看,高曉曦記得那個叫馮淵的攝影師,他不怎麽愛說話,喜歡一個人安靜地拍照。
爲人很有禮貌,知進退,總是忍讓,遊客對他發脾氣他也隻是笑笑不語,誰要請他幫忙合影他還積極給他們擺角度調整鏡頭。
高曉曦很難把馮淵和變态殺人犯聯系在一起!
“這也是我爲難的一點,遊輪上發生的5起懲戒案和七冥山發生的那起太像了,而且從懲戒單内容看,兇殺案是連續性的,他人模仿的可能性很小。”
向南遲疑道,他能肯定的是七冥山精神病院後山的兇殺案同彼岸号遊輪上發生的5起是一人所爲,但他無法将他們聯系在一起。
馮淵此人向南之前也沒有見過,大腦裏沒有一絲印象。
“有王永列的個人資料嗎?”高曉曦問,她沒有參與2年前的這個案子,知道的内容不多,若不是向南主動提及她也不會主動去探求。
向南手裏隻有王永列的照片,但他記憶力驚人,這又是他經辦的一起懸案,印象極深,稍做回憶便想起很多内容。
王永列,32歲,身高183,血型:B,身材中等,樣貌普通,家庭住址......
家庭情況,早年喪母,父親另娶,12歲時發現第二個人格出現,家人将他抛棄在孤兒院後搬離藍城,警方努力多年未找到他的父親和繼母。
13歲那年被送往七冥山精神病院救治。沒有經濟來源,小學肄業,在七冥山由專人指導學習基礎課程,文化程度不高。
已發現5種不同人格。
“等等,王永列有183?”
高曉曦抓住一條線索急急問向南。
“對,你想到什麽?”
“我們當法醫的平時沒多大本事,看人身高不會出錯,馮淵也有這樣高。”高曉曦自信地笑道。
當法醫的總有一兩個怪癖,他們整日和屍體打交道,癖好與常人不同,普通人知道他們的職業後也會暗暗遠離他們。在遊輪上這些日子高曉曦就覺得很多人對她客氣有餘但安全距離永遠保持在1米開外。
遊客中個高的男人不多,長到180以上的更是鳳毛麟角,隻有不到5人,周凡生、羅戰、莊賢以及馮淵。
女法醫繼續話出驚人道:“馮淵很有可能就是王永列。”
向南看向高曉曦,他和王永列打過交道,這個人的主人格雖然弱小無助讓人同情,但副人格中有一人陰暗邪惡,正是那個人格一直控制其它人格,與醫生、護士等相處。向南對王永列那張普通卻蘊藏黑暗的臉記憶異常清晰。
但凡馮淵和王永列有相似之處他肯定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高曉曦笑道:“馮淵的雙眼皮線條生硬,還殘存肉條感;内眼角有疤痕增生;鼻子應該墊了假體,輪廓感強烈,不自然;我曾經留意過他在給海鷗拍照時鼻梁透光......”
“馮淵整容過,而且時間不遠,應該不足半年,我當時還很奇怪,一個人要整容也該整漂亮點,爲何馮淵的容貌依然普通,原來是想掩蓋以前的容貌。”
從高曉曦的判斷向南想到他們決定要上狄布龍的時間就是在半年前,馮淵恐怕是提前知道遊客信息,知道自己要上島,害怕被提前認出來,所以選擇整容。
“還有一點我不明白,雖然狄布龍隻有每年9月能安排旅行團上島,馮淵完全可以和我們錯開時間,爲什麽他一定要在這個時間來?”
“從整件事背後透露出來的能量看,馮淵應該能調整上島時間,他和錢大毛、劉長貴是共犯,即便不通過旅行社,也能讓他們想辦法讓他上島,何必一意孤行去做整容?”
“風險不是更大嗎?”高曉曦很不理解馮淵行爲背後的動機,明明有更可行的辦法,卻偏偏不用。
向南也猜不到馮淵的動機,高曉曦說得有道理,他們手裏的證據鏈還缺不少環節。
“先不想這些,我們再把遊輪仔細搜一遍,如果我們的推測沒有問題,馮淵就是王永列,那他一定還在遊輪上。”
......
從數字華容道謎題下發現的二維碼劇情已經播完,阿勒克圖呆滞地看着黑淵,一切都如同他在貨艙裏推理的一模一樣。這個男人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
這個疑問一直萦繞在她腦海中。
她内心隐隐生出一種無力感,她感到困惑,開始懷疑這場團戰的意義何在,她們太小看這個男人了,他一直在隐藏實力,在所有人還在爲線索、道具争得你死我活時,黑淵已經站在智商的制高點俯視雲雲衆生。
同時她也覺得自己先前的懷疑很可笑。
黑濯用密碼打開艙門,他們很快再次來到放映廳,在莊賢的地鋪枕頭下發現了那封馮淵發出的恐吓信。
接着3人又快速返回貨倉,胖子還在苦思密室裏的一個機關解法,黑淵剛到他就嘤嘤嘤裝模作樣哭唧唧的抱怨起來:“兄弟你總算回來了,解密是你的長項,我不行啊。”
“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伊蘭娜借機又調侃胖子。
不怪兩人解不開謎題,解密關鍵在黑淵手裏的恐吓信上。
很快,黑淵就解開大木箱上的謎題,順利打開箱子。
看着箱子中無數遊客資料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