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濯領着劉浩NPC在遊輪四處尋找,他們把秀秀常去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劉浩實在走不動,虛弱地扶着牆壁。
“要不我們先去餐廳幫你找點吃的?”黑濯提議道。
他們就在遊輪3層,再走幾步就能到餐廳。
“好。”劉浩有氣無力地回答,因爲低血糖,他現在根本無法思考。
“怎麽不随身帶點葡萄糖?”黑濯關心地問道。
看見劉浩病虛無力的樣子,他就聯想起自己幼時因體質孱弱被同伴族人取笑鄙視的情形。因爲身體差黑濯不僅要常年卧床休養,還不能參與正常族中修學、煉體事務。
劉浩坐到椅子上,不停喘氣,額頭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帶了,上島之後我記得裝進行李中了,可第二天犯病的時候打開箱子沒找到。”
劉浩以爲自己記錯了,葡萄糖還放在遊輪上。
他們隻在狄布龍停留3天,隻要多注意不做大體力活動不餓肚子還是好堅持,事情卻不朝他設想的方向發展,橋斷被困,物資緊缺,救命關鍵的葡萄糖還沒在箱子裏。
被困在狄布龍時,食物匮乏,劉浩的低血糖犯了好幾次,有一次實在承受不住才去找導遊秀秀。
人倒黴的時候喝水都塞牙縫,等衆人從海島逃亡順利登船,劉浩又悲哀地發現自己帶的兩包葡萄糖消失了。房間裏找不到,貨倉行李箱中也沒有蹤影。
聽劉浩訴苦,黑濯抓住這條線索,無比激動。
餐廳裏除了他們看不見任何人。
“我去廚房看看。”
黑濯當然知道廚房裏找不到任何食物,NPC出場就是瘋狂開啓支線劇情,套線索的時候。他們的行爲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說的話也陷阱重重。
玩家不能糾結于邏輯行爲,而是想方法套他們的話,盡可能開啓支線劇情。
廚房門虛掩,剛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黑濯順着那股味道走過去,在水池裏發現四濺的食物殘渣。
東西還很新鮮。
黑濯低頭聞了一下,沒有酒精味。
他記住這個場景,用手機拍下來。又在廚房裏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其它線索。
“秀秀,是你嗎?”
劉浩朝餐廳外走廊大喊,他想追出去,但身體不聽使喚。
“我去追。”黑濯留下3個字,身體已經消失在餐廳。
一抹紅色消失在走廊盡頭,黑濯速度很快,追到4層客艙秀秀房間時把她堵在門口。
“嗨。”黑濯給秀秀NPC打了個招呼,臉上盡量帶着友好的笑容。
秀秀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制服,臉上帶着一絲不悅。
“我認識你?”秀秀已經轉身,準備進入房間休息。
“呃,我也沒惹到你吧?”黑濯試探性地提出質疑。
女人一轉身,黑濯就在她嘴角發現一些食物殘渣。
“遊輪什麽時候修好,我們大家都被困在海上,你不去維修,找故障原因,來客艙偷懶嗎?”
黑濯這才明白秀秀是對他這身裝扮的角色質疑,而不是他本人。
男人裝做無辜道:“嘿,你别誤會,我剛碰到劉浩了,他狀态很差,臉色蒼白。”
一聽到劉浩的名字,秀秀表情焦急,還帶着一絲懊悔。
“他在哪?”
“快帶我去。”
2人很快找到餐廳裏的劉浩,秀秀的衣兜裏裝着一包壓縮餅幹和巧克力。
“快吃。”
劉浩連撕開包裝袋的力氣都沒有了,趴在桌上喘氣。低血糖犯病時候樣子很恐怖,像生了什麽大病一樣。
秀秀和黑濯幫忙把包裝袋撕開,遞給他。
一小口一小口吃掉食物,又喝幾口水,狀态漸漸恢複。
“我好了,謝謝,謝謝你們。”
“都怪我不好,應該先把食物給你再離開的。”秀秀無比自責。
劉浩擺手說道:“你已經幫我不少了。”
開小竈這種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劉浩不能讓其他人發現,隻好自己出來找秀秀。
若不是半道有黑濯幫助,他可能會暈倒在走廊上。
因爲幫助了劉浩,秀秀對黑濯臉色稍霁,笑着對他說感謝的話。
黑濯趁熱打鐵問她:“剛才我下來的時候在頂層甲闆看見導遊雲天明了,他好像也在找你。”
秀秀神色突然慌了一下,迅速掩飾道:“是嘛?我以爲他在放映廳幫向隊維持現場秩序呢!”
“要不你去找找他,看樣子他很着急呢。”黑濯說謊不打草稿,他知道秀秀有事瞞着雲天明,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厭食症又犯了。
黑濯隻是試探,欲用這招挖點有價值的信息出來,沒想到秀秀站在原地踟蹰盤桓,過了一會兒她臉色不佳道:“我還是上去看看吧。”
劉浩臉上血色已經漸漸恢複,他連忙催促秀秀:“你快去,别讓天明哥等着急了。”
劇情有了轉折,黑濯可不想白白浪費大好時機,表情急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要是這會兒弄丢了這個NPC,他肯定會被胖子那個活寶笑話。
秀秀很猶豫,她并不想再麻煩此人,剛想婉拒,黑濯開口了。
“你别誤會,我想去駕駛室檢查設備,順道而已。”
秀秀點頭,微笑着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嗯字。
劉浩表示想繼續在餐廳呆一會兒,等體力完全恢複再去放映廳和大家呆在一起。
兩人走在半路時巧遇阿勒克圖。
阿勒克圖身上沒有船員制服,在秀秀那裏無法開啓劇情,還被嚴厲要求去放映廳和大家集合。
見女人臉上氣憤的表情,黑濯做了個鬼臉,跟在秀秀身後離開。
很快就上到頂層,遠遠就看見雲天明孤獨的身影在海風裏矗立。
“天明。”秀秀快步走過去,因爲心虛,中途腳步頓了頓。
雲天明這才轉過身,發現一個船員跟在秀秀身後,他禮貌性地朝黑濯點了點頭才關切地問她:“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遊輪上有幽靈殺手,這女人還到處亂跑,害他擔心了好久。
秀秀低着頭,手裏拽着衣角揉搓,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她眼裏擒着淚,鼻子發酸,身體微微抖動。雲天明一把将女人摟在懷裏,手掌輕撫她的秀發。
嘴裏喃喃道:“以後去哪要和我說一聲,牽挂的時候很難受。”
秀秀悶聲點頭,哭得幅度更大了。
突如其來的狗糧恨恨刺激着黑濯和直播間衆單身魚友們弱小的心靈。
...
“這碗狗糧我不吃。”
“要抱抱,要親親。”
“放開雲天明,讓我來。”某位女魚友呐喊。
“秀秀是我的,你們拔劍吧。”某位男魚友發戰書。
“孩子才做選擇,兩個我都要。”
“咱們隊長大人看得眼都直了,嘿嘿。”
“這一幕若是黑淵大大經曆,肯定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心不跳就是死人。”
“兩個少年不講武德,耗子尾汁。”
“這裏肯定有劇情,隊長快上。”
“阿勒克圖就躲在後面,哈哈哈,表情相當微妙,她是想撿便宜吧。”
“可不是嘛,複仇女神玩密室逃脫的戰略就是撿漏。”
“+1”
“+1”
“+1”
...
魚友們讨論的很熱烈,黑濯内心很煎熬。那兩人還摟在一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分開。
遊戲時間很寶貴,他可不喜歡浪費。
黑濯一步跨近兩人,幹咳一聲提醒他們,然後開口道:“呃,打擾一下,剛才我陪劉浩去餐廳找秀秀的時候,在水池裏發現一些食物殘渣,像是嘔吐物。”
這個時候可沒有情商禮貌的問題存在,黑濯不搭理秀秀越來越蒼白的臉繼續說道:“我在秀秀臉上還發現了相同殘渣。”
“你們别誤會,我就是想關心一下導遊秀秀。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生病了。”
水池裏的嘔吐物沒有酒精味,說明不是什麽醉酒之人所爲。
黑濯的“關心”成功引起雲天明警覺。
他表情從溫柔擔心變成了嚴厲質問,他把秀秀推離胸膛,問她:“是你嗎?”
秀秀哪裏敢面對他,把頭埋得更低。
“不是,不是我。”
“可能是某個喝了酒的遊客吐的。”
雲天明伸手擡起秀秀俏臉,果然在她嘴邊發現沒擦幹淨的嘔吐物。男人怒火直往上竄,低吼道:“你嘴邊是什麽?”
“沒,沒什麽,天明你不要誤會。這是我不小心弄到的。”
秀秀害怕連連後退,她不想讓雲天明知道自己厭食症又複發的事。劉浩和雲天明來找自己的時候,她正在餐廳的水池邊拼命填充食物,接着就用手摳喉嚨把塞進去的食物又吐出來。
她是能收拾妥當再離開餐廳廚房的,誰知聽到動靜,黑濯帶着劉浩找到這裏,她不得不躲着兩人,匆忙離開。嘔吐物來不及清理幹淨,嘴上還沾着證據。
“我插句嘴,水池裏沒有酒精味。”哪壺不來提哪壺,黑濯不怕搞事,幹起火上澆油的壞事。
黑濯的話直接給秀秀判了死刑,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滞。
雲天明轉怒爲悲,失望地連連後退。
“天明你聽我解釋。”秀秀去抓雲天明的手,被他一把甩開。
“我控制不住,真的,島上發生那麽多事,現在又出現變态殺手,我控制不住。”秀秀臉色難看,拼命解釋。
兩人上一次就是因爲此事而分的手,雲天明原本以爲自己的回歸能讓秀秀徹底從原生家庭的苦難中走出,想不到事情會再次失控。
雲天明一言不發呆立着,任由秀秀拉着他的手拼命解釋。
“天明你不要這要,你說話啊,哪怕你罵我打我都行,你别不吭聲啊。”
“我,我已經意識到問題了,昨天,昨天我去找過向隊長,他認識一個有名的心理醫生,等我們下了船我就去找他。”
秀秀從衣服裏翻出向南給她的名片,死勁塞進雲天明手裏。
“你看一眼,看一眼。上面是韋意教授的聯系方式。他的醫院就在藍城,我們一下船就去。”
雲天明置若罔聞,他不是沒過秀秀機會。
秀秀如此就是傷害她自己的身體,他不能再縱容這個女人。
雲天明毫不留念轉身離開。
秀秀追着他跑遠了。
黑濯撿起掉在地上的名片,看着韋意的名字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