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殺害菲菲的兇手,龐龔琳!
忏悔書很簡單,寥寥幾字,帶血的匕首以及紅色美甲片無一不指向龐龔琳就是兇手。
38号房間屬于華弘毅,與狄布龍海島上的帳篷一樣,他的房間四處滾落着酒瓶,煙頭,零食。味道極大,兩個男人隻好一隻手捂着口鼻一隻手翻動物品。
黑淵腳邊踢到一隻還剩小半瓶酒的酒瓶,他蹲下身仔細檢查,發現這瓶酒與房間裏其它酒瓶的品牌不同,放在鼻子下聞一聞,隻覺得有一絲甜膩的氣息,不同于這類酒的味道。
“留給胖子吧,他應該能分辨裏面的氣味。”黑濯在一旁笑道,說起鼻子的靈敏度,他和黑淵加起來都不及胖子一半。
這個酒瓶應該就是華弘毅生前喝過的最後一種酒,他能毫無聲息被人從房間帶走,多半是因爲酒裏加了某種東西。
黑淵把酒瓶蓋好丢進背包。
房間淩亂,但沒有打鬥痕迹,進一步證明華弘毅是被人下藥迷暈了帶走的。
這個房間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除了枕頭下放着的一家合照兩人再沒收獲。
“密碼!”照片後出現一個3位數,黑淵告訴胖子,他能開啓華弘毅的行李箱了。
遊客上島時并未帶走全部行李,很多遊客都有2、3個行李箱,在島上玩家搜的行李和彼岸号上搜的不同,會發現新線索。
所以得再搜一次。
胖子得令順利開箱。華弘毅的箱子放得很亂,這個男人因爲一場巨大的變故心性大改。
衣服、個人用品随意塞進箱子,完全沒有整理過。
不修邊幅、頹喪、脾氣暴虐,傲慢無禮。
這是華弘毅的個人寫照。
李娜、洪宮華和白小舟的房間上一輪已經搜過,莊賢帶領的公司銷售團隊7人中隻差周凡生的房間。
房門微閉,兩人快速進入,鎖門搜證一氣呵成。
周凡生的房間和行李箱隻找到一隻鉛筆和一個空白本子,沒有其它有用線索。
接下來是3位牌友的房間,王叔在42号,另外兩個分别爲9-10号。3人房裏也是不整潔,香煙啤酒瓜子丢得滿地都是,王叔房間的桌上放着一堆撲克牌,從擺放方式一看就知道他們在玩炸金花。
除了幾樣不知用途道具,沒有其他線索。
等兩人結束搜證,準備去袂梵和木梵卿房間的時候,阿勒克圖和墨紀拉正巧從兩個房間走出,她們順手鎖門,不懷好意地看了兩個男人一眼,轉身離開。
“得另想辦法進去,接下來分開吧。”等兩人身影消失在走廊,黑濯在黑淵耳邊低語。
黑濯選擇上樓再次返回駕駛室,而黑淵則下樓再去放映廳看看情況。
放映廳中果然又有收獲,在向南和高曉曦提審嫌疑人的桌子底下,黑淵找到一枚二維碼。
......
“向隊,我們用一整天時間把幾名嫌疑人的房間都搜尋了一遍,發現線索如下......”
向南和高曉曦面面而坐,他們身前擺着許多證據線索。
兩人已經将所有線索整理完畢,正在彙總信息。
“從證據顯示,龐龔琳和菲菲的死亡有非常大的關系,她是頭号嫌疑人。”高曉曦手邊是菲菲送還給莊賢的袖扣盒子,盒子表面有很多劃痕,盒子質地堅硬,隻能是比較鋒利的匕首才能造成這種劃痕。
盒子裏還有一片紅色甲片,甲片不完整,高曉曦用其它甲片樣品做過對比,破損甲片确實屬于龐龔琳。
“龐龔琳和莊賢關系不合理,但她依然不願莊賢除了她擁有别的女人,菲菲的行爲正好刺激到龐龔琳敏感脆弱的神經。”
“我從匕首 上提取到一枚指紋,證實屬于龐龔琳。”
在彼岸号上,高曉曦帶着一套方便出行的法醫工具,用很簡單的方式就能提取到指紋。向南在審問嫌疑人時她就利用給對方倒水的便利采集到了對方的指紋。
在龐龔琳所住的房間床下抽屜中發現的那柄帶血匕首刀柄處的指紋和她在紙杯上留下的指紋吻合。
高曉曦又道:“菲菲屍體發現後我檢查過她的傷口,和這把匕首吻合,單刃鋒利,縱深可達15厘米。”
菲菲的一處緻死傷深度就是15厘米。
龐龔琳殺死菲菲有動機有證據,剩下的隻需要再提審她一次便知。
向南眉宇深鎖,盡管高曉曦分析得有9分到位,他還是有些遲疑。
高曉曦注意到隊長的表情變化,低聲詢問:“隊長,您是不是有什麽考慮?”
“現在還不能直接把龐龔琳定位殺死菲菲的兇手。”
“爲什麽,不是已經證據确鑿了嗎?”
向南看着高曉曦,表情極爲凝重,他開口解釋道:“我們現在被困在海上,據我和船長劉長貴談論觀察,這裏已經是公海了。我們什麽時候能被救援還是未知數,船上就我們兩個警察,我們不僅要看牢錢大毛。”
他頓了頓,又道:“不僅有錢大毛,現在又新确定了龐龔琳,還有莊賢的嫌疑也很大。白小舟以及李娜、洪宮華的死亡和他脫不了幹系。”
高曉曦想反駁被向南擡手阻止。
“還有藏在暗處殺死華弘毅的幽靈兇手。”
“我們哪裏還有人手兼顧?”
向南的反問讓高曉曦冷靜下來,他們确實人手不足,就算雲天明、秀秀、周凡生等人願意參與到搜證和看管嫌疑人的工作中來,也不能完全放心。
畢竟這些人不是專業警校畢業,沒有常識,很容易在監管過程中犯錯疏忽,劉浩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以爲半夜華弘毅睡着了就沒事了,返回房中睡覺,誰知道兇手不知不覺進入華弘毅的房間,用一瓶酒迷暈他并悄無聲息帶走了他。
客艙房間的門打開容易,況且他們還不清楚除了船長和遊客還有誰擁有備用鑰匙。
向南不想冒險。
“所以您上船後除了錢大毛,對莊賢的看管也減弱了很多對嗎?”高曉曦恍然大悟,他很疑惑,衆人從海島逃亡上船時她就留意到這個情況。
“是的。”
“我們人單力薄,現在要把精力放在尋找幽靈兇手之上,莊賢和龐龔琳不會再害人了,要害肯定在島上就解決了。不會拖到現在。”
高曉曦點頭認同,他們已經猜到白小舟的死很可能是莊賢、洪宮華故意爲之,狄布龍海島遊經常有遊客失蹤,他們肯定是想借這個由頭讓白小舟消失得不明不白。
幽靈兇手的出現打破了他們的原定計劃。現在彼岸号駕駛室被破壞,無法定位導航,手機等沒有信号,不能聯系救援。
整支遊輪裏的遊客就像待宰的牲畜。
“我有預感,死亡還将繼續。”
“是錢大毛的那個同夥嗎?”
安年的死亡、狄布龍海島上鐵索橋被利器砍斷,以及馮淵的死亡,祭壇下孤魂,都不像一人所爲。
錢大毛身材瘦小,有些動作不能一人完成。
向南肯定道:“我認爲是。”
“他是誰?或者他們是誰?”高曉曦一驚,突然意識到錢大毛的同夥可能不止一人。錢大毛被他們嚴密控制,但剩下的同夥還未現行。
藏在暗處,行陰詭之事,他們稱呼爲幽靈兇手。
“我們不是在華弘毅死亡現場采集到一枚指紋和一個腳印嗎?想辦法從遊客中确認。”
高曉曦雙眼一亮,故技重施她最厲害。借着安撫遊客或發起問話的時候想各種辦法采集指紋進行對比就知道同夥是誰。
他們的行動和調查得非常小心隐蔽才行,敵人在暗我在明,萬一打草驚蛇讓敵人隐藏更深就不好了。
“我在李娜身上發現吸毒後的症狀,後來在甬道裏發現白小舟後也确定了這個判斷。”
“兩名死者身上都有?”向南啞然,這個福祿壽不是一般的複雜。
“李娜的症狀比白小舟淺,我當時隻是有懷疑,等白小舟屍體被發現後我認真做了屍檢,确認了。”
兩人不僅身體上出現吸食毒品後才有的某些症狀,她們手臂上還有針孔。白小舟最多,情況也很嚴重。皮膚有不少程度泛黃。
“兩人都化妝,她們還活着的時候我沒有發現異常。”
“這不怪你,我們這次上島的目的主要是尋找冥石的秘密。”向南安慰高曉曦,這位女法醫頂着巨大的壓力。
若是有條件,她認爲自己能阻止很多起死亡。例如韓喬,例如洪宮華。
“别想太多,我們條件有限,你做得很好了。”
女法醫眼眶發紅,盯着桌上衆多線索抽泣。她想起祭祀坑下那些隻剩骨骸的亡魂,想起無辜的安年、白小舟和李娜,想起中毒差點丢掉小命的羅子琥,想起倒在血泊中的那些遊客。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彼岸号一樣随着風浪在海裏漂泊,渺小得如一粒塵沙。
“隊長,下一步您打算怎麽做?”高曉曦從悲傷裏走出,抹了眼淚再次恢複迷人的自信。
向南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總覺得華弘毅的死亡方式很熟悉,但......”
向南的話沒有說完,連他自己也不确定腦海裏突然閃出的那抹靈光是不是正确,他還需要更多佐證。
“我會抽時間再去2号倉庫看看,或許能發現新的線索。”
這位隊長現在非常苦惱,一方面他有很大把握兇手不會就此停止,他希望能從新的兇殺案中找到更多證據;另一方面又爲自己産生這種念頭所不恥,再發生一起命案,再死一個無辜的生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