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後,胖子的頭先出來了。
“裏面可真黑,接一下。”一個黑色塑料袋被胖子推出來。
黑淵接在手裏直接放到辦公桌上,拆開後露出裏面一套男款的教師制服。
胖子成功落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笑道:“特殊通道果然是藏東西的好地方,翻進去一小截就是一個很窄的通道,從梯子上下去幾步,這包東西就放在梯子下面。”
衣服屬于常規碼,胖子是沒辦法把自己塞進去了,隻能黑淵穿。
黑淵給了胖子一個怪異的眼神,沉聲道:“你還記得我們在準備室的情形吧?”
“記得啊,咋啦?”
黑淵淡淡一笑,說了句:“出去告訴你。”
胖子握住拳頭警告他道:“又隻說半截,撩得人心裏難受。”
“這裏不方便。”黑淵心想,這恐怕又是某人設置的陷阱。
胖子心領神會,但凡黑淵說不方便的時候就是發現了非場景内的線索。而這線索必定不能當着魚友的面直接說。
黑淵帥氣地脫下學生制服,露出裏面線條明顯的肌肉群,惹得魚友驚叫連連。
...
“嘶,主播大大太有料了,饞你的身子。”
“暈了暈了,太Man了。”
“噢噢噢噢,好誇張的曲線,嫉妒了。”
“我是個男的,爲什麽嘴角留下了恥辱的口水。”
“胖哥肯定嫉妒。”
“胖哥也露一個呗。”
“喲西,這是顔色主播,我要舉報。”
“滾滾滾滾,這是福利懂嗎?”
...
黑淵動作很快,不到5秒就換上教師制服,直播間哀怨連天。
他目光一掃,從桌面把一個胸牌拿起戴在胸口。
“張泉,教務部副主任。”這塊一開始就在大會議室發現的胸牌總算發揮了用場。
“你打算怎麽做?”胖子一邊把桌上的道具收進背包,準備和黑淵一起進行下一步探索。
“你留在這裏繼續把線索整理一遍,我去校園裏走走。”黑淵把手機交給胖子,裏面還有一段錄音他沒有聽完。
胖子立刻捕捉到黑淵的想法,如今兩人穿着不同制服,身份發生了改變,黑淵一個人行動或許能發現新線索。
他點了點頭,接過手機,坐在椅子上開始把沒有聽完的内容聽一遍。
而黑淵走出大會議室,開始在校園内漫無目的地閑逛。
......
“你是蒙娟的父親吧,你有什麽想法說說看。”蒙娟的父親是一位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若不是特殊時期大會議室根本不讓人吸煙。
兩名做記錄的老師用手輕輕在鼻口扇動,不好出言提醒,但又忍不了難聞的氣味。
那漢子蹲在地上一直抽煙,聽到校長徐國鋒說要搞什麽衆籌,他雖然聽不懂,但那話裏的意思是要給幾家人賠錢。
又看見屋裏所有家長都跪在地上,他也順勢跪了下去。
漢子把煙頭按在地闆上,哭道:“俺也不求别的,要抓到兇手啊,俺丫頭死得不明不白,村裏人看俺笑話咧。”
蒙娟出生在一個貧困山村,遠離都市,家裏雖有兩畝薄地,但早年前母親出去打工跟城裏人跑了,隻剩她和父親相依爲命。
或許是見慣了生離死别,現實黑暗的東西,蒙娟很小就懂事,在家時能幫着做點農活,後來成績不錯,考上了思民中學,爲了籌集學費,她父親跑遍了所有村民和親戚的家,臉都丢盡了才籌齊3萬塊錢。
眼看能參加高考,能讀大學長本事爲家鄉争氣,不明不白死在學校裏。
村裏好些借了錢的村民到蒙娟家裏去吵,意思就是錢喂了狗,打了水漂,撺掇蒙娟的父親到學校來鬧。
而學校這邊遲遲交不出兇手,家長們更急,生怕下次輪到自己的孩子。
高一高二有條件的都把孩子接回家,而高三的馬上面臨高考,即便發生了幾起命案,依然還有家長不管不顧,讓孩子繼續完成高考前的最後沖刺。
莊稼漢子淚眼婆娑,跪在地上久久不願起來,他覺得自己沒本事,沒能給女兒蒙娟創造什麽優越的成長環境,自己老婆跑了,如今孩子又死了,他都不知道要怎麽繼續活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大哥你别太難過,警察已經找到兩名嫌疑人,正在審問,相信不久後就能找出真正的兇手。”
“真的嗎?俺閨女不能白死,一定要嚴懲兇手,判那人死刑。”
“大哥你快起來,地上涼。”徐國鋒使很大勁才把那漢子從地上扶起來。
他走到李倩睿父母身邊,彎身下去輕聲問道:“兩位有什麽要求?一起提出來。”
兩人氣質頗佳,坐得端正,雖然也傷心,但哭得極爲内斂,一看就是書香門第出身。
他們二人中的母親開口道:“徐校長,抓住兇手當然是我們的第一訴求,不過,不過我們有個不情之請。”
徐國鋒極爲尊敬二位,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格外柔和。
“您請說。”
“我們要知道兇手殺害睿睿的全部動機,以及睿睿這些年在學校所做的所有不好的事。”
兩人已經從班主任王老師那裏了解到李倩睿霸淩同學的部分事迹,兩人出生書香,一個是大學教授,另一個是醫生,不知爲何教出來的女兒會欺負同學,最終惹上命案。
他們想不明白,就想從學校這裏弄明白。
“徐校長,你别拿警察那一套糊弄我們就成,我知道有時候他們爲了辦案,爲了安撫親屬情緒,會善意地說謊,可我們不願意,我們要知道全部真相。”李倩睿的父親拍着大腿,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好,我一定去協調。”
......
黑淵首先遇到了外出的夏妙妙,真人NPC,她第一次在白天出現。
夏妙妙似乎有心事,一頭撞進黑淵懷裏。
姑娘害羞地倒退,發現背頂住了牆壁才停下來。
“張主任好。”
黑淵背着手,沉聲道:“夏妙妙,你慌慌張張去哪裏?”
夏妙妙不敢擡頭,迅速把什麽東西藏在身後。
“不去哪,回,回宿舍。”
“宿舍在一樓?”
“啊?哦哦,我去洗手間。”夏妙妙被問得臉紅,俏臉埋在胸前不肯擡起。
“你背後藏着什麽?是不是偷東西了?”
夏妙妙一急,猛地擡頭,争辯道:“我沒有。”
“拿給我看看。”
夏妙妙憋着嘴,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可她又害怕張泉這位教導主任的淫威。
黑淵一直盯着她,高大的身子擋住小姑娘下去的路,逼着她交出東西。
她快要哭出來了,見到這位教導主任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畏懼,當初就是他在全校師生面前揭露姐姐夏婉婉和羅占早戀的事,她心裏挺恨他的。
隻是雙腳不聽使喚,挪不動分毫。
最後她隻好認栽,緩緩将手從背後拿出。
是一份樂譜。
“樂譜?”黑淵看了一眼樂譜上的名字,是莫紮特的Requiem in D minor, K.626。
“是安魂曲。”夏妙妙依然低着頭,語調軟得像隻犯錯的小貓。
“你想給5名死者彈奏這首安魂曲嗎?”
小姑娘害羞地點點頭,右手不安地捏住一片衣角。
“去哪裏彈?我記得新教學樓已經沒有鋼琴了!”黑淵已經把新教學樓轉了好幾遍,确實沒有音樂教室這樣的設置,那隻有一種可能,夏妙妙要去廢棄教學樓7樓。
“老校舍有。”
“可那裏發生了5起墜亡案件,警方已經把大門封鎖了。你怎麽上去?”
“我有辦法。”
黑淵想了一會兒,輕聲道:“行,那你去吧,不過老師有個要求。”
夏妙妙擡頭,好看的小臉上一片疑惑。這還是這位魔鬼教導主任頭一次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和學生們說話。
“什麽要求?”
“你要帶我去看看那條路。否則老師就認爲你在撒謊。還要沒收你的樂譜。”
夏妙妙緊咬着下唇做思考狀,沉默了幾秒終于點頭。
“不過你不能告訴警察。”
黑淵淡淡笑了笑,讓開樓梯,跟在小姑娘身後走去。
一路上黑淵盡量引她說話,先問一些學習上的事,再自然而然問起雙胞胎的家庭情況,養父母以及她的夢遊症。
“你被關在警察局的時候他們對你好嗎?”
也許第一次被這位主任關心,夏妙妙漸漸敞開心扉。
小路蜿蜒崎岖,藏在教學樓的建築之下,有些悶熱,身邊時不時串出一兩隻蟑螂老鼠,吓得小姑娘停住腳步不敢前行一步。
魚友們開始慫恿黑淵投懷送抱,在黑暗逼仄的小道上來一場溫馨的英雄護美。
不過看見主播黑沉如墨的眸光,一個個激動的心乖乖收了回去。
“還行,沒爲難我。”
“聽向警官說你有夢遊症?爲什麽你的班主任王老師不知道?負責查寝的老師也不清楚?”
女孩一頓,停下腳步,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才開始沒多久。”
“那你記得什麽?比如夢裏去過哪裏?和什麽人說過話?”
夏妙妙又搖頭。
“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夢遊症的?”
這一次小姑娘沒有猶豫,回答道:“大約一個月前,有一天醒來發現床上濕了,以爲又是同學惡作劇,可起來才看見身上穿着姐姐生前最愛的紅色舞裙,裙子鄒鄒巴巴的。”
夏妙妙發現自己的異況後不敢聲張,悄悄做了準備,比如在拖鞋上放一根頭發,在鞋底貼一張衛生紙,若真是室友惡作劇,鞋底的紙片不會磨損。
實驗結果讓她很害怕,她真的開始夢遊了,而且是在每一個暴雨的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