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校廢棄教學樓的重建贊助款就暫時别想了。”中年男人低沉地說話,語氣裏壓抑着明顯的怒火。
“華總,華總,您别生氣,警察隻是例行詢問,很快就會放了娜娜的。”思民高中校長徐國鋒現在壓力很大,學校連續發生女高中生墜亡事件後,許多家長到學校來鬧,要求嚴懲兇手。
兇手卻遲遲沒有現身,而且讓學校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思民縣福祿壽保健品有限公司董事長華總聽到他女兒被警方定爲重要嫌疑人關押時,直接沖到學校校長室拍着桌子找徐國鋒理論,向他施加壓力。
“不生氣?我女兒也住302,她的幾個朋友都死了,你們理解過她的感受嗎?她也是受害者,怎麽會被你們說成是嫌疑犯呢?”
“娜娜才歲能做什麽?她平時連隻螞蟻都不敢踩,她能殺人?”
華總擡起右手指着徐國鋒鼻梁怒喝道:“趕緊給我放人,否則那筆贊助款就取消。”
徐國鋒急得滿頭大汗,從大辦公桌後繞過來,讨好地請求道:“華總華總您聽我說,警察也隻是請娜娜回去做調查,是警察懷疑她,不是我們啊,您别生氣好嗎?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我不管,給你3個小時,3個小時我再見不到我女兒,那筆贊助款,不,以後任何贊助你們學校都别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好好好,華總您先喝杯茶消消氣,我去安排。”徐國鋒快步跑起來,直奔警察局而去。
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徐國鋒剛走到學校門口,就被無數家長和記者圍得水洩不通。
“我們要退學,賠錢。我孩子在你們學校受到了驚吓,連學校都不敢進了。”
“是的,我兒子現在天天夜裏做噩夢,直呼女鬼女鬼,好可憐。”
“我女兒就住在301,她現在天天給我打電話,說夜裏302有詭異的哭泣聲,吓得她不敢睡覺。”
“你是校長,你說要怎麽解決?”
徐國鋒後背都被汗水濕透了,天氣炎熱,樹枝上趴着無數夏蟬,吱呀吱呀鉚着勁叫喚。仿佛在嘲笑他。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警察已經抓到兩個嫌疑犯,已經在審問了,很快就能查出結果,還大家一個公道,我敢保證,沒有鬼怪,也不會再發生任何一起墜亡事件,大家都回去吧。”
“學生們的學業很重,我們會安排心理醫生過來給他們做心理輔導,大家放心。”
人群裏全是憤怒的家長,徐國鋒這番話并沒有起到多少效果,反而讓一些剛才觀望的人重新加入戰局。
眼看高考一結束,高二高三的期末考試就要開始,這些家長肯定不敢再把孩子放在這種學校裏。
“我孩子一直都說你們學校霸淩的事件特别多,我以前還不信,現在已經有人因爲這件事送命了,等考完試我們就轉學。”
“是啊,是啊,我家孩子回來也這麽說,她高一的時候還被幾個學校的女生圍在角落裏要錢。”
“你們學校這種學風,學生怎麽能出好成績,又怎麽能讓我們家長放心。我也要辦轉學,等期末考試考完就去。”
家長們義憤填膺,校長卻冷汗淋漓,學校剛通過擴招擴建項目,如果這件事繼續發酵,後果不敢想象,可他現在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期待警方快點找出兇手。
但他又不希望華娜娜是兇手。
那女孩家就是思民高中的錢袋子,萬一惹怒了華總,還怎麽要贊助?沒有贊助怎麽擴建學校,沒有新校舍,沒有高科技教學用品怎麽吸引更多的新生報考,最後沒有足夠的生源和名譽怎麽評上市優秀高中。
拉來一名教導處老師頂缸,徐國鋒趕緊跑路。
現在最重要的是去警察局打探确切消息,想辦法先把華娜娜弄出來,穩住華總。
......
黑淵、胖子兩人跟着徐國鋒的虛拟影像看完支線劇情,迅速返回3樓校長辦公室。
......
華娜娜的父親,思民縣福祿壽保健品有限公司董事長華總正在和高三(2)班的班主任談話。
“王老師,你說的情況我不相信,我們娜娜怎麽會欺負同學呢?”
王老師是一個快50歲的男性,面相看着屬于老好人一類。
“這位家長,其實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出了墜亡案件之後,警察來找過我,我的學生和家長也來找過我,都反應說是你女兒帶頭霸淩班上幾個女同學的。”
“我不信,娜娜是個天真善良的乖女孩,是,她是任性刁蠻了一點,但那是少女應有的性格啊。怎麽就去霸淩别人呢?”
華總一副理所當然不以爲意的表情。
“華爸爸,我能體諒你的感受,誰都接受不了在家乖巧聽話,在學校是魔鬼的女兒人設,可事實就是如此,即便警察最後發現華娜娜不是真正的兇手,但我們也應該引起重視,你女兒恐怕需要特别教育。”
“特别教育,什麽特别教育?我平時很忙,全世界到處飛,娜娜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生病離開了我們,但我從來沒虧待過她啊!她要什麽我就給她買什麽,一個人應有盡有怎麽會去欺負同學?”
班主任唉聲歎氣,連連搖頭,他現在頂着很大的壓力和華總溝通,他帶的班出了這麽大的事,不僅學校老師在後面議論他,學生怕他,家長投訴他,現在還要面對嫌疑人父親。
話他也不敢說得太重,畢竟這是學校的大金主,得罪不起。
“那你不能什麽都給她買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不該給她買什麽?”華總不停追問。
“你看,這是你給你女兒錢讓她買的嗎?”班主任王老師拿出一疊照片攤在桌面上,語重心長地開口道:“華娜娜平時吃穿用度就比旁人好很多,你看這是從她個人物品裏拍攝的資料。”
“這些包,這些首飾,還有這些化妝品,我查過了,都是奢侈品啊,她才18歲,還是一個學生怎麽能給她用這麽好的東西呢?”
“你可知道僅僅一瓶爽膚水就比别人一個月的生活費還多。”
“還有這塊表,你是企業老總,肯定知道這塊表的價值,25萬啊,我這樣的班主任3年的工資。你居然允許你女兒作爲表白禮物送給男同學。”
華總顯然有些不太了解這3年自己女兒的成長情況,他平時太忙,女兒要什麽他就給買什麽,女兒生氣鬧情緒,他不能陪伴就買各種禮物給她,後來華娜娜越來越嫌棄父親買東西的眼光,他索性直接給錢,讓她需要什麽買什麽。
可誰知道她都把錢花在這些不需要的東西上面,還給男同學買了塊手表。
“可,可這些也不能說明娜娜欺負同學吧?王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娜娜就是花錢大手大腳慣了。”
王老師再次歎氣,做沉痛狀繼續道:“如果隻是花錢大手大腳也就罷了,她用這些東西收買同學,不願意收她東西不做她手下的同學就會被她欺負。”
“這些小姑娘大多是普通家庭出生,哪裏見過這麽好的東西,漸漸被物質迷昏了眼,跟在華娜娜身後做壞事,欺負不合群的同學。尤其是長得漂亮一些的女同學。”
“娜娜有什麽錯?我開公司經營企業,不也是給員工開工資嘛,那些同學從她那裏收到禮物就應該和娜娜成爲朋友,聽她的話。”
“再說了,不收東西顯得多清高似的,這些人肯定是嫉妒我女兒長得漂亮又有錢。”
班主任王老師被這番言論驚得目瞪口呆,心想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他教書這麽多年,終于有句俗語應驗了,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老師一拍桌面,苦口婆心道:“華爸爸,你肯定不知道這塊表引發了命案啊,要不是這塊表,還有你女兒土豪般的花錢風格,或許很多事都可以避免。”
華總一直不相信自己女兒會殺人,眉毛一挑,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沉聲問道:“你爲什麽這麽說?”
“你知道這塊表最終出現在什麽地方嗎?”
“娜娜不是送給某個喜歡的男生了嘛?難道不是在他的寝室搜出來的嗎?”
“自然不是,這塊表最後出現在第二名死者羅子珊手裏,她墜樓時右手裏就握住這塊表。”
華總一驚,不知何故,他目光微眯提出疑惑。
“我怎麽越聽越模糊了,手表怎麽會出現在其中一個死者手裏?”
王老師調整了一下坐姿,解釋說:“我們在同學那裏走訪後才得知,這塊表是華娜娜半年前采購的,買回來找了個時間送給一個喜歡的男生,但那個男生當場就拒絕了。表沒送出去,回到寝室後她随手扔在衣櫃的角落裏。”
這一點很多同學都可以作證,華娜娜性格張揚霸道,連表白都在大庭廣衆之下。
“過了很久,羅子珊覺得華娜娜已經忘記此事,就把表偷了出去,準備賣錢。誰知還沒來得及銷贓就遭遇死亡。”
“這事又跟我們家娜娜有何關系,我沒找那個偷東西女生的麻煩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她的死怎麽能怪到我們娜娜頭上?”華總爲女兒鳴不平。
“華爸爸你還不知道,這個羅子珊是個慣偷,學校經常有同學反應丢失東西,應該都是這個羅子珊偷出去賣了,若不是你女兒和她是室友,高一一入校就給她用好東西,送她價格昂貴的衣服首飾還有化妝品,這姑娘也不會養成精緻窮的習慣。”
王老師沒有說錯,不僅有同學反應情況,還在羅子珊的個人物品裏找到不少被偷竊的東西還有大筆現金。
班主任王老師想起同學反應的情況也是很驚訝,他平時隻注重學生成績而忽略了她們的生活和心裏成長。
“一個習慣的養成是很可怕的,羅子珊的家境貧寒,但花錢大手大腳之後家裏的生活費再也滿足不了她的欲望,隻能去偷别人的,賣了錢後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你說你女兒是不是要負一定的責任?”
“你女兒用錢收買人心,唆使手下欺負同學,不良習慣導緻她人堕入欲望的深淵,她的世界觀金錢觀已經完全偏離正常人,你說你女兒是不是需要一些特殊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