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德光的臉上馬上浮現出了很開心的笑容。
他朝着許青雲看了一眼，帶着十足的惡意，低聲說了一句：“大帥可千萬不要輕易放過這個許青雲。他知道很多秘密。”
冷酷軍閥吳政沒有說話，而是對身邊的張副官點了點頭，示意他帶楊德光離開。
等到楊德光眼中閃爍着仿佛看到了無數銀元的光芒，一臉期待地跟着張副官離開之後，吳政這才将目光落在了許青雲的身上。
“你叫許青雲？”他用上位者特有的那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開口問道。
許青雲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吳政卻笑了起來：“我觀先生也是讀書人，應該知道良禽擇木而栖的道理。既然如此，先生何不棄暗投明，來到吳某人的麾下，爲我效力呢？”
“哈哈哈哈……”許青雲聞言，忽然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如果不是因爲他被綁在木樁上面，恐怕就要腰都要笑彎了。
“你笑什麽！”吳政眯了眯眼眸，冷冰冰的說道。
“你要我爲你效力？”許青雲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渾身是傷的他看起來狼狽不堪，眼神卻格外的堅定和清明，閃爍着信仰和智慧的光芒。
“爲你效力？你是要我像楊德光那樣，當一個背棄自己信仰的叛徒，在你面前做一條苟延殘喘，搖尾乞憐的哈巴狗，還是要我像你身邊那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一樣，爲你唱一曲後庭花的靡靡之音？”
聽了這諷刺意味十足的，挑釁的話語，吳政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
隻不過，他不怒反笑，并沒有理睬許青雲，反而轉過身子，對洛笙笑道：“美人，你知道本帥最讨厭哪一種人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雙手搭在洛笙肩上，讓她正面面對着許青雲，還有另外兩名和他一樣，被綁在柱子上面，被嚴刑拷打，已經狼狽不堪，血肉模糊的志士。
“本帥最讨厭的就是那種自以爲是，不把本帥放在眼裏的人。”
吳政站在洛笙的身後，對許青雲三人露出了猙獰的笑臉：“你們知道上一個膽敢對本帥不敬的異端分子現在在什麽地方嗎？他的頭顱就被本帥懸挂在金陵城的城樓上。”
說到了這裏，他着重把目光落在了許青雲的身上：“哦，對了，就是你剛才說到的，隔江猶唱後庭花的那個秦淮河岸。”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極爲緩慢的動作掏出了自己的配槍，卻将強制塞進了洛笙的手中，擡着她的手，舉槍瞄準了許青雲的胸口。
“幾位先生，如果你們在黃泉路上走得快一些，說不定還能趕上那位頭顱被挂在金陵城城門上面的……哦，你們都習慣稱呼同志，對嗎？”
吳政一手握着洛笙的手，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來，手不要抖，把槍拿穩。”
他臉上浮現出了冰冷變态的笑容，按着洛笙的手中扣動了手槍的扳機。
“嘭！”
一聲巨響，似乎深深震碎了洛笙的靈魂。
她臉色煞白，微微張着小嘴，那雙瞪得幾乎令眼角眦裂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被困在柱子上面動彈不得的許青雲三人，眼睜睜看着一顆冷冰冰的子彈，從自己手中的那支槍管之中飛射而出，穿透了一個年輕的胸膛，迸出了一大片刺目的紅色血花。
她渾身顫抖的樣子，卻讓她身後那個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志士鮮血的軍閥微微地一笑。
“美人，你怕了嗎？”他問道，語氣很認真。
仿佛對他來說，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絕色名伶是不是害怕，比知道那些異端分子組織裏面的秘密還要重要。
洛笙緊緊攥着沒有被吳政握住的左手，拼命壓制着想要轉過身子，将吳政一槍擊斃的沖動。
因爲她知道，在這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亂世，就算她今天能夠殺掉一個吳政，明天很快就會有下一個吳政冒出來，繼續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繼續對革命志士們進行慘無人道的鎮壓。
城防圖……
隻有拿到城防圖，隻有北伐軍的勝利，才是一勞永逸的良策……
“大帥……”她用顫抖的聲音，怯怯地開了口：“阿笙說過的，隻要有大帥在，阿笙便不怕。”
“哦？是嗎？有本帥在，美人便什麽都不怕嗎？”吳政自嘲一般地高高揚起了唇角：“可是，在那些異端分子的眼中，像本帥這樣的人，是要下地獄的。美人不怕和本帥一起下地獄麽？”
說着，吳政移步到了洛笙的側面，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裏面看出什麽來。
洛笙眼神之中似乎流露着幾分恰到好處的畏懼，卻十分堅定地說道：“能夠追随大帥，是阿笙三生有幸。既然如此，地獄又有何可懼怕的。”
隻要能夠拿到城防圖，讓她下地獄又有何妨。
吳政明顯的愣了一下，那雙老謀深算的眼睛的最深處，似乎閃過了一抹幾不可查的動容之色。
“哈哈哈哈……洛笙，你很好。你真的很對本帥的脾氣。”他笑道：“本帥要命人專門爲你打造一套軍服，這樣你就可以随時随地陪在本帥身邊了。無論是本帥在大帥府，在演武場，還是在軍中，亦或是在此處審問這些該死的異端分子。”
吳政一邊說着，一邊把目光落在了還沉浸在身邊那位同志的死訊之中，久久無法自拔的許青雲身上。
“許先生，剛才楊德光說的很對。你這種掌握着至關重要的秘密的人，怎麽可以輕易去死呢？即便你想要一個痛快，也要先把你們組織裏面的那些秘密給本帥吐出來！”
吳政眯着眼眸，獰笑着說道：“本帥知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嘛。你們讀書人大都體質不好。所以我不會對你用刑。不過……”
他的聲音像是從寒冰地獄裏面爬出來的索命厲鬼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不過嘛……本帥會讓你親眼看着你身邊的同志們受盡折磨，一個一個地死去！”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