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彙報工作的完銷售總監站在傅夜寒一米開外的地方,低垂着眉眼,誠惶誠恐,膽戰心驚。
傅夜寒沒說話,會議上也無人敢放肆。
在場的衆高層向來以春風得意、成熟内斂的成功人士自居,單憑着在傅氏集團謀了個高等職位便洋洋自得,狂妄自大。
然而,對上矜貴又倨傲不可一世的傅夜寒,即便驕傲狡猾如他們,也仍舊不得不放下傲慢的架子,屈居于人下。
傅夜寒面上的情緒晦暗,修長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曲起,不輕不重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光滑平整的桌面。
似是敲打在一衆高層心上。
讓衆高層的眉頭凜着,一顆心跟着七上八下,不安甯。
寂靜的辦公室裏,伴着敲在桌面的聲響,衆高層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放緩。
就在這壓抑而又悶重的氣氛下,一道單調到幾乎乏味的手機鈴聲響起。
傅夜寒淡淡的,無波無瀾的墨色瞳孔在觸及亮起的手機屏幕的一瞬間,陡然震動了一下。
他面色如常,還算鎮定,自然地将手機接了起來。
卻在手機接起後,傅夜寒宛若萬年不變的面龐驟然一沉,晦暗的情緒似是撕裂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洶湧的幽暗滲入,令他高大俊朗的身軀不可抑制地微微一顫。
耳邊傳來的,是嘈雜刺耳又混亂不成調的聲音。
“先生,太太的羊水破了,流了好多血,我猜,太太應該是要生了……我、我已經打電話給醫院了,你手頭上如果沒什麽要緊事,就趕緊回來看看……”
一字一句,伴着滿滿的慌亂和恐懼,斷斷續續地,争相竄入他的耳朵裏,使得他有片刻的耳鳴目眩。
“你安撫住太太,我這就趕回來。”
最終,他維持不了原有的鎮定,他心口漲滿的,是無以名狀的心痛和憐惜。
此刻蘇詩涵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在生死的邊緣苦苦掙紮,傅夜寒靜不下心來,也完全沒有了要開會的心思。
傅夜寒霍然起身,椅子摩擦地面發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隐隐地暴露出傅夜寒心頭的沉重和煩躁。
接着,傅夜寒蓦然失态,健步如飛地沖出了會議室。
離開之前,也隻來得及丢下冷冰冰的一句:“散會!”
話一說完,人就走遠了。
會議室,就隻餘下一頭霧水面面相觑的一衆高層。
傅夜寒撇下他們離開了,禁锢在他們頭上的壓力沒了,他們除了暗自松了口氣外,可絲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這麽多年以來,見慣了傅夜寒的雷霆作風和鐵血手腕,以及不講情面的冷酷無情,他們曾按捺不住的勃勃野心早就歇下來了。
唯有的,是對傅夜寒的敬重和忌憚。
等傅夜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會議室,再也看不見了,高層才悄悄地擡起手抹了抹額頭上不斷的流出來的虛汗。
卻說别墅那一邊,早已是人仰馬翻。
陳紅挂了傅夜寒的電話,揣着滿心的忐忑,定定地陪在蘇詩涵身邊。
“醫生檢查了,分明說好了一周之後才會生的,但現在,怎麽會這麽突然……”突然到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陳紅眼角帶出了點點晶瑩,在眼眶裏打轉的淚珠簌簌地滑落下來。
看着蘇詩涵流了一地血,皺巴巴的小臉上盡是痛苦之色,一點也不好受的模樣,陳紅心疼壞了。
還沒等來傅夜寒和救護車,就見一群身穿幹幹淨淨白色大褂的醫生護士湧了進來。
陳紅一直都在傅家工作,看了一眼湧進來的醫生護士,她也算熟悉,并不陌生。
來的醫生護士,從屬于傅家的醫療團隊。
也是在此一時,陳紅亂作一團不安的心稍稍沉緩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