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寒抱緊她,往單間方向走,他聲音沉緩而出,洩出一抹揶揄:“你的膽子可真小。”責任在他,那他可以對她的一輩子負責。
“我膽子不小。”蘇詩涵嘟着小嘴,不滿的反駁他,剛剛被吓着了,也是因爲沒防備:“如今的我早已練就了一身铠甲,刀槍不入,不懼風雨。”
唯一怕的,便是失去他。
傅夜寒是她的盾,讓她不管遇上什麽都能夠勇往直前,無所畏懼,可一旦沒了盾,她隻會是寸步難行,再沒了一腔孤勇。
“嘴硬。”傅夜寒打開了單間的門,走了進去,再順手把門關上:“你說過,你怕黑。”
“那是借口。”是晚上她想将留下來與她一起睡覺的借口,其實,她并不怕黑,前世,無數個漫漫長夜,她都熬過來了。
足以吞噬掉她的黑暗如影随形,從一開始的不适應再到後來的逐漸麻木,她用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還有,你害怕打雷。”傅夜寒繼續道。
蘇詩涵雙手依舊勾着他,她搖了搖頭:“我原來是害怕打雷的,但後來,我不怕了。”重生之前的她是怕打雷的,可曆經滄桑涅槃歸來,很多以往害怕的,她都不再害怕了。
傅夜寒傾身,将蘇詩涵溫柔地放在單間的軟床上,嘴上道:“我還記得,你之前同我說過,晚上要是讓你一個人待着,你會害怕。”
傅夜寒仍然記得,就在去年,向來嫌惡他的蘇詩涵抱着枕頭,來回往書房跑,她眨巴着澄亮的水眸,撅着瑰麗的紅唇,語帶嬌羞,可憐兮兮地邀請他來卧室。
當時,蘇詩涵是這麽對他說的:“夜深了,天很黑,我一個人晚上睡不着,會害怕,夜寒,你來陪陪我。”
“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怕了。”
那個時候,他與蘇詩涵的關系勢同水火,異常惡劣,她對他的不喜與憎恨早已融入骨血,哪怕是一個好臉色,她都不曾給過他。
可想而知,當他乍然聽見蘇詩涵嬌嬌軟軟又滿含羞澀的邀請他同枕而眠的那一瞬間,他的内心有多震撼,又有多欣喜。
如今,再回想起來,不管是當時她露出的小女人般的媚态,還是當時她所說的話,傅夜寒始終記憶深刻,猶言在耳。
不光是傅夜寒想起了過往的這一幕場景,蘇詩涵也回想起來了。
她那時說的話,與現在說的話并不相同,甚至是自相矛盾的,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此一時非彼一時,剛重生回來的她心态不穩,極度缺乏安全感,害怕失而複得隻是一場五彩泡泡編織而成的夢幻,隻要輕輕一戳,夢幻就破滅了。
所以,在一個人輾轉反側睡不着的夜晚,她希望他在身邊。
如今,她懸浮在半空的一顆心沉澱下來,實打實的落在了地上,她清楚,緊緊攥在掌心裏的幸福并不是一場夢幻,而是真真切切的。
或許,縱使是一場令人甘願沉淪的夢幻,那也是照進現實的夢幻,是她觸手可得的美好。
她不再不安,反而是踏實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