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門開了,屋内被灌進來風,吹的大寶三個人的腦袋哇涼哇涼的,不禁擡頭朝着門口這邊看過來,逆着光,一個婦人擺出經典的茶壺姿勢,一副頤指氣使的姿态,似乎在看着他們。
這姿态實在是太熟了,小寶第一個反應上來,下意識的往被窩一縮,顫抖着嘴唇喊道。
“大,大妗子……”
郭氏瞪大眼睛,看着炕頭裏幾隻小包子,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這幾次小孽種真回來了?
她又走進來幾步,“你們幾個怎麽回來的!”
“我們走回來的。”大寶趴在被窩内,頗有些理直氣壯的道。
郭氏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真真兒笑死個人!就憑你們這幾個小蘿蔔頭,怎麽可能從那麽遠的地方走回來。莫要說謊!作速實話交代。”
說謊?
說什麽謊啊。
他們說的可是句句實話啊。
三隻小包子頓時都委屈起來,大妗子是大舅的媳婦兒,向來是不大喜歡他們的,從知事起,大妗子就經常罵他們是小孽種,是沒有爹的野種。
所以在這個尖酸刻薄的大妗子面前,三隻小包子着實有些恐懼害怕。
郭氏見三個奶娃娃不做聲,這才想起來什麽,問。
“你們那個瘋子娘呢。”
大寶他們仍然沒敢說話。
郭氏冷哼一聲,自顧自道。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凍死在外頭了,對不對。”
大寶抿緊嘴角,下意識的就想說什麽,被二妞給拉住了。
二妞用眼神示意哥哥:别反駁,就讓這個婆娘自己說完趕緊走人才是。
郭氏知道這幾個奶娃娃害怕她,她想,十一娘那個白癡肯定凍死了,興許是外頭有好心人,撿到了這幾個孽種,給送回來了!
無妨,隻要十一娘那個傻子凍死了,等回頭,再餓死這幾隻小畜生簡直小菜一碟。
剛打算轉身走人之際,郭氏不期然的在門後發現了兩隻野雞,郭氏的眼睛當時就瞪直了,野雞!!這大冬天的竟然有野雞!
她激動的拎起野雞,朝炕頭的幾個奶娃娃道。
“你們這幾個作孽的小畜生,在哪兒偷的!”
偷……
無端端的被這麽冤枉,三隻小包子委屈巴巴可憐兮兮淚眼汪汪的看着郭氏。
又不好說出娘親還活着,是娘親給我們弄來的這話。誰讓他們知道大妗子不止是讨厭他們,還很讨厭娘親,他們不想大妗子欺負娘親。
隻能鼓着腮幫子,齊齊的看着郭氏,期待着她趕緊離開。
郭氏見這娃們不說話,拎着野雞,眉開眼笑的說:“這野雞不管是偷的還是咋來的,你們幾個小野種可沒資格吃雞肉,就讓我帶回去,給老爺子和他親孫子炖點雞湯!在這大冬天裏補補身子。”
話音剛落。
大寶就忍不住從被窩裏坐起身,沖郭氏吼道。
“你站住!”
“喲呵?”
郭氏扭身,稍微訝異的看着大寶:“還敢沖我大呼小叫!三天不見,小野種長脾氣了!”
“那是我娘親給我們打的野雞,你不準帶走!”大寶氣的眼圈泛紅。
妗子,又叫舅媽,舅母。中原官話。
怕個别小朋友不懂,打個比方。
宋蔡縧《鐵圍山叢談》卷一:“今七夕節在近,錢三貫與娘娘充作劇錢,千五與皇後,七百與妗子充節料。”
《醒世姻緣傳》第八二回:“吃畢,同狄希陳到了相主事宅内,見了母舅妗子合相主事已畢,你問我對,說了前後始末根由。”
宋洪邁《夷堅丙志·張五姑》:“二嫂往視之,笑曰:‘姑夫恰在此,聞妗妗至,去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