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應道:“聽過。前輩所謂的線索莫非是指傳說中的‘鏡花仙苑’?”
麗娘:“是的。所謂線索,也隻是一位仙人侍從從旁經過與人聊天時說了一嘴,恰好被我聽到了,說是離開‘鏡花仙苑’時,出口有無數蘭花瞬間綻放,煞是好看,于是順手采了一朵回來留香。而另一人則說,那是因爲‘鏡花仙苑’洞開時,仙府裏的仙氣溢出,才令幽蘭催放,百草回春。”
言及此,便停下了。
師兄弟三人愣愣等着,等了一會兒沒了下文,南竹意外道:“沒了?”
麗娘:“沒了。。”
師兄弟三人面面相觑一陣後,南竹撓了撓胖臉,“這算什麽線索?”
庾慶默了默後,倒是若有所思。
牧傲鐵冷不丁冒出一句,“仙府入口有許多蘭花。”
南竹愣了一下,似乎也反應了過來,旋即又是一陣苦笑,“這都幾千年了,滄海桑田不知變化幾大,先不說到哪去找,原地還會不會長出蘭花來都是個問題,随便一窩野豬就能給禍禍了。
再說了,就算找到了蘭花多的地方,又怎麽能确定就是‘鏡花仙苑’的入口, 确定了又有什麽辦法能進入?這些個問題我們統統不知道。退一萬步說, 就算這些問題我們都知道了,‘鏡花仙苑’有沒有守山獸?”
有多危險的話就不說了, 反正大家之前已經蹚過兩地仙府,守山獸的厲害都領教過,這冥海也算是第三處仙府,隻不過守山獸被别人給滅了而已, 但這人心帶來的危險程度也不遑多讓。
說的也是, 三人又沉默了。
麗娘有點言盡于此的味道,索要道:“戒指還我。”
庾慶看了看手上戒指,感覺還了戒指就要被逐客,而他還有許多疑問, 當即試着提問道:“你哥哥之前是正常人大小, 變成大力士是怎麽回事?”
麗娘默了默,但還是告知了,“有些活靠普通人力來幹,會很慢, 變成巨人自然會快很多, 于是仙人給正常人服用了一種仙丹,然後正常人就會變成巨人,隻是這變大的過程會非常痛苦,會一直狂吃不停, 直到長成仙人需要的力士爲止。你們外界所看到的巨人骸骨, 都是正常人變的,并非你們以爲的另一個種族。”
庾慶:“究竟發生了什麽, 各仙府爲何會突然關閉, 爲何此後會仙迹全無?”
麗娘:“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感覺當時人心惶惶,邪氣叢生, 好像出了什麽事,奈何我當時地位卑微, 所知甚少, 問了也隻會惹來一聲訓斥。”
邪氣叢生?師兄弟三人又相視一眼, 南竹問:“哪來那麽多邪氣?”
麗娘:“不知道,感覺是那些仙人做了什麽事搞出來的。好了, 戒指給我。”
庾慶對手上戒指有些不舍,雖不知有多大的好處, 但畢竟是仙家之物, 有總比沒有好, 遂試探道:“我與令兄一見如故,至今感懷,令兄的那枚,留給晚輩做紀念如何?”
南竹連忙跟着點點頭,也是同樣的想法,畢竟是仙家之物。
麗娘:“我哥給我的東西,我不留着紀念, 倒要留給你,是何道理?”
南竹忙道:“前輩的那枚留給我們做紀念也行。”
麗娘:“你們配嗎?”
這話說的, 好不給情面,讓人好尴尬,南竹幹笑笑, 不吭聲了,放在心裏問候。
庾慶瞥了瞥嘴後,還是繼續表達了意見, “前輩的話好沒道理,我們爲令兄跑腿一趟,莫非一點好處都沒有,白跑了一趟不成?”
一聽這個,南竹和牧傲鐵都點頭了,尤其是南竹,幫腔道:“對的,總得有點好處吧,總不能白忙一場吧?”
麗娘哼了聲,“你們想要什麽好處?”
師兄弟三人互相看看,能要什麽好處?要權勢是扯淡,既然得不到榮華,那就隻能是取富貴了,庾慶幹咳一聲,“算了,貪得無厭的事我們也做不出來,俗氣點反而簡單,想必前輩是不缺錢的,給點錢打發我們就好,也算是讓我們自己對自己有個交代。”
南竹又跟着連連點頭,“是極,是極,随便打發一下就好。”
麗娘沒有任何情緒的語氣問道:“你們想要多少錢?”
庾慶擡手,兩根十指一搭,“十億兩銀子就夠了。”
南竹嗯聲道:“差不多吧。”
放光的兩眼滿是期待,心裏已經在惦記自己能分多少了,估摸着老十五再不地道,一個億到手也是起碼的。
麗娘反問:“聽說你們欠了一屁股的賬?”
庾慶唉聲歎氣道:“什麽都瞞不過您,沒辦法,否則也不會厚着臉皮向您要錢。”
南竹也歎了聲,“讓前輩見笑了。”
麗娘:“你們不是進了金墟嗎?那點欠賬對金墟來說不算什麽,随便搬搬也就把賬給消了。你們不是号稱與我哥一見如故嗎?我哥怎會連搬點錢的時間都不給你們?你們千萬别說是忘了搬點金子出來。”
這話說的三人無言以對,才意識到之前的自作聰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總之話都被她給堵死了,庾慶隻能是苦笑道:“前輩還真别不信,當時情況緊急,還真是忘了搬點金子出來。”
麗娘顯然是不願多扯,“不管你們跟我哥是真有交情,還是假有交情,戒指既然給到了我,錢可以給你們點,但不可能給你們十億,十億不是個小數目,盯着你們的人也不少,太多的錢落在你們手上,來路是個問題,沒必要被那些大勢力給咬着追查。
你們欠的賬,可以給你們了結掉。借青牙的兩千萬,可以勾銷,欠碧海船行的兩個億,也可以由古清照作保,轉到青牙頭上去。你們挾持了青牙做人質,赤蘭閣那邊也算是知情了,讓青牙幫你們還這筆賬也算是說的過去,來路經得起查,其它有的沒的,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被人咬的太緊對你們也沒好處。”
庾慶稍愣,又忙道:“其實我們欠的賬不止這點錢,小雲間弄出的那批仙桃樹,我搞到大荒原去種了,也欠了人家不少的工錢和花銷,我不要多了,再給我一個億就好。”
麗娘:“我說了,不要再節外生枝,多一分都沒有,你們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是不是好臉色給你們看多了?”
庾慶立馬服軟,“好,就按前輩說的辦。”
心裏有點無語,青牙那兩千萬他就沒打算還的,算進來算怎麽回事?
但不管怎麽說,有好過沒有。
“戒指。”麗娘又催促了一聲。
庾慶看了看手上戒指,目光微閃,邁步上前,向着内廳走去,始終看不清對方真面目,想借着還戒指的機會湊近了看看。
走到珠簾前信手一撥拉,口中忽倒“嘶”一聲,可謂緊急縮手回來。
南、牧二人以爲有變,緊急閃身過來馳援。
庾慶緊急揮開雙臂攔住了他們,“不要過去。”
止住二人後,他才翻手看了看剛才撥珠簾的手,隻見掌緣已經出現了兩道血口子,有鮮血滲出。
南、牧二人不明所以,“怎麽回事?”
庾慶卻又伸了手,慢慢撥開珠簾,這次三人都發現了異常,在珠簾後面垂直拉着細微的一道道絲線,指甲刮了刮,竟是不知什麽材質的金屬絲線。
實在是太細了,意味着鋒利,又隐藏在珠簾後面,很難發現。
庾慶能想象到,剛才若是用力撥拉珠簾的話,恐怕起碼要斷一根手指,誰要是圖謀不軌無禮硬闖的話,搞不好連小命都要交代在這珠簾下。
一陣後怕之餘,他帶血的手托起了二合一的戒指,“前輩,近在咫尺,也不讓我等拜會前輩真容嗎?莫非現在還不信我們?”
麗娘:“信你們未必是好事,不信你們也許反而能相安無事,凡事留有餘地,對你我都好。不要啰嗦,戒指拿來。”
想了想,不知對方深淺,也不敢造次,庾慶揮手一甩,戒指從珠簾縫隙飛了過去。
麗娘的鬥篷一動,燈滅了,現場瞬間陷入了黑暗,戒指應該也接住了,麗娘的聲音也在黑暗中響起,“回去吧。”
庾慶又趕緊問了句心頭的疑惑,“前輩,當年那些高手是怎麽闖過冥海殺進冥海仙府的?”
然而再無回應,稍等,有離去的腳步聲,他摸出了熒石照明,隻看到一襲朝裏面去的背影。
無奈,三人隻能出了船艙,天空蒙蒙亮,看到了船頭隐約的人影,走近一看,是古清照,甲闆上躺着四肢包紮處理過的青牙,庾慶手中熒石照了照他便收了起來。
船忽然明顯急速轉向,船尾響起嘩啦水聲,幾人閃身到船邊側頭一看,光線不好,沒看清是什麽,隐約是一根巨大觸手之類的沉入水中,令人驚疑。
庾慶回頭問身邊的女人:“什麽東西?”
古清照:“不知道,我也是頭回見這艘鐵船。”
船行的速度很快,比鲛人擺渡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乘風破浪感,一路激飛出浪花,約莫半個時辰後,又看到了光暗交織的海域。
待再次見到那艘停等的花船後,船艙内又傳來了麗娘毫無感情的聲音,“去吧。”
古清照對着船艙欠了欠身,便俯身抱了青牙飛身而去。
師兄弟三人隻能對着船艙拱了拱手拜别,然後也飛身踏波而去。
等他們回到花船上再回頭看時,那條樓船已悄然無蹤,不知去了何方。
花船随後也啓動了,庾慶依然盯着樓船消失的方位,依然在琢磨這位麗娘到底是什麽人,不知柳飄飄接到“大頭”的傳書後,能不能配合着查出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