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氣場确實很強大,愣是讓岸上岸下的幾人不敢輕舉妄動。
然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幾人耗不起,庾慶不得不硬着頭皮試探道:“敢問尊駕高姓大名?”
來人沒有回應,審視着門縫裏的山景,似有些走神。
庾慶也不敢惱怒,伸手示意打開的仙府大門,主動請進,“尊駕既然已經跟着我們來了,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咱們無冤無仇,互不相擾,就此别過。”
南竹深感這辦法好,把人騙進去最穩妥了,連連點頭響應道:“對對對,無冤無仇,尊駕請進。”
來人這時才偏頭看向了庾慶,“跟着你們?你們配嗎?想多了,就你們那亂七八糟的事,無非就是沖這來的,我在這裏等着便可,無須盯着你們。”
幾人怔住,對方一直守在這裏等着?庾慶驚疑道:“你早知道入口在這裏?”
來人緩緩擡頭看向了蒼穹,貌似自言自語道:“天積山那邊,應該是蓬萊山的入口。”回頭又掃了庾慶等人一眼,“你們是從蓬萊山知道的‘諸夭’入口嗎?”
此話一出,除了向真尚感疑惑外,師兄弟三人則是難以掩飾的滿臉震驚,這人居然知道蓬萊山,而且還知道蓬萊山的入口在天積山那邊,這人到底是誰?
肚皮半露外面的南竹,努力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拱手道:“尊駕到底是何方神聖?”
來人淡淡瞥了眼而已,沒有回答,目光又盯向了打開的仙府大門内,幽幽輕歎了聲,“原來還可以這樣開啓…”
話畢,人已經消失了,宛若一縷青煙般,飄入了敞開的門縫裏,消失在了大門後的山景中。
岸上的人,岸下的人,面面相觑,無言以對,不知是個什麽情況,最讓他們意外的是,來人沒對他們幹任何不利的事,居然就這樣放過了他們。
當然,對方話裏流露出的一些意思依然讓他們心中的震撼難消。
師兄弟三個原本以爲他們對仙府的秘密是世間知道的最多的,此時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間果然是藏龍卧虎,确實有深藏不露之輩。
南竹雙手在嘴上捂了個喇叭狀,對庾慶小聲道:“要不要把門重新拉上?”
意思都懂,要不要把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給關在裏面?
庾慶瞪了他一眼,“人家又沒把咱們給怎麽樣,明顯對咱們沒惡意,真正有惡意的在後面,把門關了的話,後面的怎麽進去?我說你還磨蹭什麽,還不快上來,還不快走?”
也是,岸下的南竹和牧傲鐵立刻蹦了上來,重力朝向的變換,令人略有不适。
要走的師兄弟三人忽然一怔,發現向真居然沒跟上來,發現向真正扭頭盯着仙府裏面,似乎有些猶豫不舍。
庾慶立馬喊道:“向兄,你要進去的話,我們不攔你,朋友一場,就此别過,祝你早得仙緣,将來有機會再見,記得拉兄弟們一把。”話畢頭也不回,招呼上兩位師兄就跑人。
南竹嘿嘿一笑,跑開前也對向真揮了揮胳膊,表示再見。
奈何三人并未跑遠便緊急停下了。
猶豫再三的向真終究是沒有進去,還是決定跟庾慶他們一路比較好,又閃身蹦了上來,目光一掃,正欲找尋庾慶等人的去向,卻發現庾慶等人并未走遠,僵硬在不遠處,确切的說,是被一人給攔住了。
攔路者一身黑氅,玉面紫金冠,朱唇鷹鈎鼻,劍眉星眸,俊逸安靜,從容擋在了庾慶等人跟前。
來者正是天羽,庾慶等人都認識,老熟人了,向真在天族山畫地爲牢時也見過了,大家都是獄友。
師兄弟三人真的被搞緊張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說了時間緊,要趕緊跑人的,結果磨蹭的,再快那麽一丢丢,應該就能跑掉了。
不過很快又都鎮定了下來,畢竟都是見過世面的。
天羽打量了一下三人烏洛族的打扮,先發聲了,“居然能在大聖和地師的眼皮子底下甩了他們跑這來,還真有你的,我還真是小看了你,手段一套接一套的,軟的橫的一起上,差點把我都給搞懵了,真要讓你在修行界再混上些年頭,恐怕還真是要了不得。”
庾慶幹咽了咽口水,拱手幹笑道:“三洞主過譽了,您怎麽來了?”
天羽笑了,笑的很溫馨那種,“不不不,不過譽,啧啧啧,才告訴你鳳台是天鼎,你就把仙府大門給打開了,神速無過于你,幾大勢力算是白混了這麽多年,龍行雲喊你狗探花果真是一點都沒錯,就你那狗鼻子,要找仙府,果然還是要靠你們這幾條狗。”
狗就狗吧,被罵兩句也死不了,庾慶趕緊側身讓路,伸手邀請對方先進,“見者有份,見者有份,既然被三洞主發現了,榮享仙福的事自然不能少了您,就當是我們爲三洞主忙前忙後鋪好了路,什麽都不說了,三洞主請,您先請!”
南竹趕緊跟着讓路,伸手先請狀。
牧傲鐵的清高消失了,也跟着表現出誠懇狀,恭請狀。
向真木木看着這一幕。
天羽哼了聲,“既然已經打開了仙府,你們跑什麽?”
庾慶訝異,“跑?三洞主何出此言?我們好不容易打開了仙府,爲什麽要跑?”
天羽冷眼道:“你當我瞎嗎?你們明明是要往山下跑。”
庾慶哦了聲,不以爲然道:“下山沒錯,我們沒想到這仙府一開啓會冒光,想分散到山下各個角度看看,想看看在山下能不能看到山上的光,好爲後續做安排,您沒看我們還留了一人麽,要跑哪會留個人在這。我們費盡心思開了仙府,怎麽可能跑,腦子有病還差不多。”
這也能拐回來?南竹和牧傲鐵暗暗瞟了他一眼,發現老十五這厮的腦子反應有夠快的。
天羽朝冒光的池子那邊看了一眼,也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擡了擡下巴,驅使道:“回去,都給我過去。”
庾慶:“還是讓我們先下山去看看吧。”
天羽:“看什麽看,不用看了,大聖和地師人已經到了鳳族境内,已經在鳳族境内巡查,晚了的話,你們想進都進不了。磨蹭什麽,我讓你們過去沒聽見,想逼我用強不成?”
被逼無奈,三人隻好退回到了水池邊。
天羽往池裏看了眼,“諸夭…下去,都下去,你們四個都給我進去。”
南竹一臉納悶道:“三洞主,大家各進各的,你要進就進好了,幹嘛非拉上我們幾個累贅一起?”
天羽瞟他一眼,“胖子,你們進過的仙府應該不少吧?屢屢能平安進出,這恐怕不是什麽碰巧,必有什麽因由,我若想進出順利,自然要拉上你們一起享福。都别啰嗦了,少給我耍花招,都給我下去。”
師兄弟三人無語相視,想問問彼此,咱們哪次進仙府是想好了出路的,有哪次是順利的,哪次不是靠頭鐵硬闖的,屢次死裏逃生,再回頭看,自己都服了自己的膽大,可謂心有餘悸,他們自己都怕進去了出不來,居然還有人指望他們,是真不知“死”字怎麽寫呀。
正這時,山頂一邊突然陸續冒出數人跳上來,一人大喝:“什麽人?”
幾人回頭看去,隐約能看出是鳳族的穿戴,應該都是鳳族的人,顯然是被鳳台上的光芒給引來的。
那些人直接朝這邊飛掠了過來,天羽冷眼蔑視,黑氅一揮,幾道黑影劃出,立見飛來幾人的腦門上濺開了血花,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紛紛砸落在地沒了動靜。
高手就是高手,這一幕看的庾慶等人暗暗心驚。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天羽身披的黑氅又朝他們一甩,一股排山倒海之勢将庾慶四人掀飛了出去,懶得跟這幾個家夥啰嗦,直接将幾人給扔進了仙府大門内,他自己随後也縱身飛了進去。
門外能看到幾人在門内東張西望,畢竟初來乍到,而天羽明顯不願在這門口逗留,又強行将幾人給帶走了……
鳳頭嶺,起了一座臨時的小木屋,是給畏寒的鳳金旗住的。
急匆匆進屋的阿落公上前急報,“族長,鳳台之上出了異象,似有寶光迸發,宛若點亮了燭台。”
火盆在躺椅前,猩紅獸皮下沉睡的鳳金旗慢慢睜開了眼,有點疑惑,“寶光?”
阿落公:“不像是火光,肯定不是火光。”
鳳金旗:“可有派人去查探?”
阿落公:“已經派人去了,如今守夜的人幾乎都被驚動了,我擔心又是那些不軌者作亂。”
鳳金旗掀開了獸皮起身,大步走出了木屋,繞到了朝向鳳台的方向,果然見到遠處鳳台的山頂有白朦朦光華綻放,雖不是很亮,但在這夜晚已屬顯眼,确實不像是火光。
他一個閃身到了空中,忽又停頓在空中,有些猶豫地看了看下面的鳳頭嶺,擔心會不會又是什麽調虎離山之計,他已經被那套把戲給搞怕了,然想了想,現在的鳳族好像已經沒了什麽值得外人惦記的,遂一個閃身射去。
跑到山上的鳳藏山親眼目睹了父親的離去,快步走到阿落公身邊問道:“阿落公,鳳台上怎麽回事?”
爲了重塑鳳族聖地,他目前可謂是吃住在了這裏勞心勞力,日夜與族人和工匠商議建造殿宇的事宜,其父也給了他準話,以聖樹建造的殿宇完工後,就讓他接任老山主的位置。
就算沒這事,他也深知重塑鳳族聖地的重大意義,将來鳳族的子子孫孫都将記得鳳族聖地是他一手打造的,而且還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重大影響,試問他如何能不盡心盡力。
阿落公搖頭,“不知道,族長已經親自去查探了。”
突然,一隻飛禽淩空,一名族人從天而降,落在了阿落公跟前,很激動的樣子報:“鳳台上有門,鳳台上開了一扇門。”
阿落公皺眉,“什麽門,把話說清楚?”
來人捋了捋思路,重新禀報道:“鳳台的池子裏,出現了一座門,門打開了一些,裏面是白天,是一座洞府,我們懷疑是一座仙府開啓了,可能是我們鳳族傳說中的不死之地開啓了,山上有我們就近的族人被殺了,請速報族長。”
聞聽此言,阿落公和鳳藏山大驚。
阿落公掃了眼山中各地隐約眺望鳳台方向的值守人員,旋即果斷對來者道:“族長已經過去了,你立刻回去告誡其他同行族人,任何人不得輕易外洩消息,其他的,族長自會臨機決斷,速去。”
“是。”來人領命後跳向了空中,駕飛禽緊急返回。
阿落公又對鳳藏山叮囑道:“有人殺了我們族人,鳳台上恐有兇險,我要組織人手前去助力族長。五郎,暫由你坐鎮此地,要嚴守消息擴散,避免生亂,一切待族長來定奪,明白嗎?”
鳳藏山回頭看了看鳳台上方的寶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握拳胸口遵命,“是,阿落公盡管去,這裏交給五郎便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