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點點也寬慰庾慶,“二哥的領地在‘兩尖寨’,離‘翠羽湖’很遠,隔着好幾家領地,不用擔心什麽。”
對這夫婦二人的說法,庾慶頗不以爲然,以他自己的經驗來說,真有人要搞你,那是防不勝防的,領地隔的這點距離算個屁,不過人家熟悉當地的情況,能這樣說應該還是安全的。
他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太多疑了,遂點了點頭,一笑了之,打量着四周岔開了話題,“奇峰秀麗,山水如畫,真是好地方啊!”
目光忽定格在遠處的一座奇怪高山上,暗紅色,整個像是被削平處理過一般,四四方方,山頂更是平如桌面,寸草不生狀,坐落在秀美群山中而且還是最高的,怎麽看都有些古怪,不由指去問道:“那山倒是奇怪,爲什麽把山搞成那樣?”
幾人一起看去,鳳藏山哈哈一笑,“不是我們搞的,天生的,自古以來就在那,也是我鳳族舉行大型祭祀的場所,你不覺得像是一隻鼎嗎?”
鼎?庾慶腦海裏閃過了什麽,卻刻意不再去想,哦了聲道:“确實有點像。”
鳳藏山道:“既然來了鳳頭嶺,我陪你逛逛。”
庾慶想了想後,還是擺了擺手,看了眼葉點點的肚子道:“改天吧,長途奔波至此,有點累了,先歇歇吧。”
葉點點會心一笑,以爲是爲自己着想,還白了鳳藏山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說,你個大老粗學着點。
殊不知,庾慶并非是爲她着想,也不是想歇着,而是想縮着,不管别人怎麽說,在沒搞清那二哥想怎樣之前,他不打算到處亂跑,覺得還是縮回鳳藏山的地盤比較安全。
既如此,鳳藏山也沒有勉強,于是一行又直接返回了,将客人送回到翠羽湖畔那個叫“翠碧樓”的吊腳樓後,交代庾慶等人好好休息,說是晚上設宴款待。
随後夫婦二人也乘飛禽返回了後面山上的最高峰,那裏有一座比較大而紮實的木屋,是夫婦二人的住所,也是領地的話事場所。
族人帶走飛禽坐騎後,鳳藏山回頭看了眼湖畔的小房子,忍不住搖頭道:“傳言中的探花郎膽大包天,多有膽大妄爲之舉,皇帝老兒的面子也不給,今日方知傳言隻是傳言,有點言過其實了。”
葉點點怔住,迅速皺眉道:“胡說什麽呢?”
鳳藏山伸手攙扶了她胳膊前行,“夫人呐,我隻是不藏着掖着,有話直說罷了,你沒看出來嗎?咱們這位兄弟呀,有點小心謹慎過頭了,看不出有多膽大。”
葉點點白了他一眼,“那片仙桃林,自己飛出來的不成,大男人背後叽叽咕咕有勁沒勁?”
鳳藏山哈哈道:“你看你,我背後随便嘀咕他兩句也不行,搞的我還不如他跟你親近似的。”
葉點點立馬扭頭盯着他,沉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鳳藏山忙擺手道:“沒什麽意思,你看你又誤會了。”
葉點點揮臂甩開了他的攙扶,面色不愉地大步進了屋裏。
鳳藏山無奈苦笑,回頭對湖畔的房子稍作凝視後,又快步追着夫人去了……
水浪反複侵襲的湖邊,庾慶和蟲兒走到,雙雙蹲下了翻看水邊的石頭,是各種顔色的鵝卵石,皆瑩潤如玉石一般,煞是好看,尤其是被水沖刷到的,越發光鮮亮麗。
“真好看。公子,你看這像什麽?”蟲兒撿起了一顆如同桃子形狀的粉紅石頭。
庾慶故意逗他,“像你。”
蟲兒立馬癟嘴不理了,知道這位掌門師兄又在嘲笑自己像娘們。
他反抗的方式就是不吭聲,沉默以對。
若是隻能看到一兩顆也倒罷了,這湖灘遍地都是,庾慶稍微欣賞了一陣便覺不新鮮了,站了起來負手眺望湖中,他們是來找小黑的,而小黑正在湖中跟人劃獨木舟,玩的正開心。
一個在湖中歡快劃船。一個在湖邊不斷撿了扔,扔了撿,想撿最漂亮的石頭。一個挎劍負手,屹立湖邊,舒目展望中透着凝思,不知在思索什麽。
忽然一陣隐隐約約的吵鬧聲傳來,庾慶和撿石頭的蟲兒雙雙回頭看向翠碧樓,不知發生了什麽,立刻飛掠返回。
一到翠碧樓門口,立見一個鳳族姑娘正拎着他們的行禮,要往外扔。
兩人不知這位鳳族姑娘爲何要扔他們的東西,看起來挺年輕的,估計還不到二十,少女模樣,頭戴羽冠,身穿獸皮,露胳膊露腿的,還露着一截緊實的小蠻腰,小麥膚色,面容青春豔麗,此時多少給人一種刁蠻感。
派來這裏照顧客人的兩名婦人則拼力阻攔勸說。
“你們不清出去,我來清,讓開。”
“阿環,不能扔啊,這是頭人和夫人的貴客。”
“是那個女人的貴客,不是我阿爹的,我今天也要住這裏招待貴客,讓他們換個地方住。”
“阿環,我幫你另外找個地方好不好?”
“不,我今天就要這裏。”少女擺出了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同時也看到了返回的客人,她目光在庾慶二人身上一掃,突然就定格在了蟲兒的臉上,見蟲兒正皺眉盯着自己,眼神竟有些不适,不敢對視,那股較勁的勁頭也瞬間弱化了,哼哼着問了聲,“他們就是阿爹的客人?”
“是啊。”一個婦人點頭,另一個則滿臉抱歉的樣子向庾慶二人鞠躬。
嘩啦,少女扔下了手裏的東西,并推開了兩個婦人,同時哼了聲,“懶得跟你們吵。”
她背個手大搖大擺的走下了台階,走到了庾慶二人跟前,壓根不正眼瞧蟲兒,隻問庾慶,“你們哪來的,叫什麽名字?”
庾慶倒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微笑着反問,“你是誰?”
一個婦人快步過來,解釋道:“她是阿環,是頭人的女兒。貴客,是誤會,東西馬上幫你們放回原位。”
言下之意希望客人不要跟少女計較。
果然是鳳藏山的女兒,庾慶知道鳳藏山原本就有一兒一女,當即哦了聲,“沒關系。”
少女哼了聲,再次逼問:“聾了嗎?我問你們哪來的,叫什麽名字?”
庾慶保持微笑,“庾慶,幽角埠來的。”
挺着修長的脖子,高傲的像隻公雞似的少女,又挪動目光盯向了蟲兒,“你爲什麽像個啞巴一樣不說話,你叫什麽?”
蟲兒也報出了自己對外的名字,“林龍。”
這是他師傅給他取的名字,對外打交道用的,是“玲珑”的諧音。
“看我阿爹的面子,不跟你們計較。”少女哼了聲,背着手很傲嬌的樣子離去。
蟲兒盯着少女修長外露的大腿瞅了眼後,警覺性地扭頭看向庾慶,發現掌門師兄果然在盯着人家的腿看。
對此,他也算是見怪不怪了,他早就發現了幾個師兄的臭毛病,看到漂亮女人那眼神就會不受控制,就會忍不住去看,見到胸大的就會去看人家的胸,還有屁股,包括那個老是清高模樣的九師兄,也會悄悄偷看。
當着外人的面,他不好說什麽,抿出了酒窩,不過卻直接挪步擋在了庾慶的眼前,笑容燦爛的問:“公子,怎麽辦?”
“嗯?”庾慶順着他的示意看向了門口正在被人撿起的散亂行禮。
跟前的婦人立刻哀求他們,說阿環沒什麽歹意,就是有點任性,讓他們不要告訴鳳藏山,不然鳳藏山肯定要嚴厲懲罰那個阿環的。
庾慶自然保證了不會告知,不過也由此看出了葉點點在鳳族尴尬的那個點,然而也不算意外,當初葉點點決定做鳳藏山的續弦時應該多少也有心理準備。
他隻是沒想到葉點點至今都沒處理好這個問題,鳳藏山的女兒竟能幹出直接轟葉點點客人的事來。
而從旁人的态度上也能看出,這裏的人還是比較護着那個阿環的。
傍晚時分,鳳藏山夫婦盛情款待,露天篝火,山珍美味,翠羽湖一帶的主要人物都來陪客了,賓主兩歡。
散場後的夜色撩人,庾慶無心散步,領着蟲兒和小黑回了翠碧樓休息。
“月兒亮堂堂亮堂堂喲,波光輕輕,輕輕又柔柔喲……”
一陣清脆婉轉的山歌聲突然隐隐約約在屋外響起。
盤膝打坐修煉中的小黑突然睜眼,然後連滾帶爬而起,直接推開了窗,探頭往外瞅。
他和庾慶住一個房間,不是庾慶喜歡帶着他,而是爲了看住他。
趴窗口的小黑迎風發飄,忽回頭嚷道:“十五叔,有好看的姐姐,快來看。”
小孩還是挺敏感的,能感覺到桃花居的幾位叔叔喜歡看什麽。
睜開眼的庾慶正想罵這厮的心真夠野的,聽到有好看的姐姐後,算了,還是決定看看這小子的眼光怎麽樣,也就起身到了窗口,跟小黑一起向往張望,一大一小兩人。
湖畔燃起了一堆篝火,有三個女人圍着,一個站着清唱,兩個坐着跟着調子一起搖頭晃腦,庾慶一眼認出了唱歌的正是白天鬧事的那個鳳藏山的女兒阿環。
話又說回來了,唱的還挺好聽的,大晚上的唱出了夜色撩人的感覺。
隔壁房間的窗戶很快也推開了,蟲兒也伸了腦袋出來看,不過他大多時候都是在扭頭看庾慶的反應。
篝火旁的女人似乎發現了客人正在看她們,兩個坐地的女人相繼站起,然後飛奔到了翠碧樓,不請自入,邀請客人一起去篝火前玩。
庾慶和蟲兒一開始是婉拒的,結果是盛情難卻,人家連拉帶拽的,非要拉他們去不可,面對如此熱情,隻好從了。
而小黑那厮不用拉就直接先一步赤足跳窗跑出去了,庾慶也算是服了這小子,從來不怕硌腳,亂石堆上也能赤足狂奔。
有症狀了。。先打招呼,若斷更了,那肯定是中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