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普通路人模樣的漢子,對庾慶的去向稍作注視後,另去了别的方向,幾經轉輾,找到了飛鷹幫的幫主段雲遊,将暗中的監視情況做了禀報。
聽完禀報後的段雲遊大感震驚,“那個大塊頭在‘石心居’老闆娘的房間過了夜?”
漢子道:“是的,确認無疑,我跟着那個朱慶出客棧時,那個張随還沒有離開連魚的房間,這一夜的漫長,孤男寡女沒點問題才怪了。”
“嘶!”段雲遊慢慢倒吸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搖頭,“那可是聶日伏的女人,竟敢直接在那女人房間過夜,連咱們都能發現,憑聶日伏對塊壘城的掌控力,我很難相信聶日伏會不知情,這是個甚麽情況?這幫家夥真有夠膽大的!”
漢子又道:“昨晚的晚宴,天虹幫的幫主、山海幫幫主、金蟬幫幫主、星月幫幫主、鎮山幫幫主都在,基本可以肯定朱慶他們是和那幾個幫主一起用餐,就憑我們三個在客棧的人,想盯這些個幫主怕是不好盯,還有客棧老闆娘,也不方便盯,起碼人手太不夠了。”
“居然還能跟幾個頂級幫派的幫主一起用餐,這兩個家夥的路子看來還挺野的。”段雲遊自言自語了一句後,擡手打住,“客棧老闆娘不用盯,在人家的地盤上盯人家,隻怕還不知道是誰盯誰,和自投羅網沒什麽區别。
還有那幾個頂級幫派的幫主也不是你們三個能盯得住的,他們的耳目不少,你們盯他們很容易暴露,一旦露了形迹,他們怕是不會客氣。所以這些個你們都不用管,盯好目标兩人就夠了。”
“好。”漢子應下。
段雲遊又問:“那個梁公子,以海市梁家的身份背景,連聶日伏都要低頭,怎麽也跟那些個混到一起去了?”
說白了,連他也覺得天積山這些頂級幫派和海市梁家比起來,檔次差距有點大。
漢子道:“這個真不清楚,也不好打聽,也隻是看到這麽個人,借機問了下,隻知名叫梁般,是海市梁家的公子爺。其它方面,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問也沒用,在客棧内部也不好過問的太多,怕會引起注意。”
段雲遊點頭,“你做的對,這個梁般,我自會斟酌,你也不用管了。”
“幫主還有其它吩咐嗎?”
“你先回客棧吧。”
漢子拱了拱手,也算是将階段性的盯梢情況彙報完畢了,沒了其它吩咐便告退了。
逗留原地的段雲遊卻沒有急着離開,默默斟酌一番後,搖了搖頭,“連魚,聶日伏的女人…難怪了,難怪有底氣去競奪銅雀湖,原來另辟蹊徑走了這條路子,膽子真正是不小,倒像是幹大事的人。”
他眼中有光,之前對蠍子幫能不能拿下銅雀湖找到麒麟參,多少還心存疑慮,現在則是看到了切切實實的希望,深感那些人手派過去的值了。
當然,多少也有些疑慮,和聶日伏的女人搞在一起真能沒事?
另一頭,庾慶和百裏心分道揚镳後,将轉遞來的信悄悄塞進了袖子裏藏好,不方便在這裏查看。
他也沒有急着回客棧,匆匆出來一下,什麽都不幹就回客棧,容易惹來懷疑,鬼知道有沒有人暗中盯着。
他也有事做,畢竟還是蠍子幫幫主,每天出來會見一下幫派成員很正常。
直接找到了幫衆聚集地,跟幾位當家的交流了一陣才返回。
回到客棧房間時,通過窗戶,才注意到外面已經天亮了,也發現屋裏多了一個人,差點拔劍,稍注意才知是牧傲鐵回來了,跟鬼一樣,獨自窩在角落裏。
嘿!庾慶頓時來了精神,走去一屁股坐在了牧傲鐵的身邊,一眼就看到了牧傲鐵臉上的唇印,還有那有些淩亂的頭發,鼻翼翕動,還能從他身上聞到一股女人香氣。
看到他這個鬼樣子,庾慶擠眉弄眼,知道絕不會有錯了,老九這家夥果真跟連魚一起打滾了。
他身子不禁向後舒展,惬意的靠在了靠背上,環顧打量屋内的雅緻環境,住客棧的生分感突然沒有了,感覺和回了自己家沒什麽區别。
再瞅瞅牧傲鐵異常沉默的樣子,他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明知故問道:“老九,搞什麽鬼,讓你去找那位老闆娘談談,怎麽談到現在才回來?”
這讓牧傲鐵怎麽回答?幾番欲言又止,終究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庾慶當他害羞了,亮閃閃的目光又期待道:“考題的事,怎麽樣了?”
開口了都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連魚本就答應過幫忙的,如今又有了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情分,結果還用說麽。
想想他都樂的裂開了嘴。
不過很快又發現了不對,老九這家夥居然還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庾慶敲了敲他胳膊,“喂,說話,你什麽意思?”
牧傲鐵沉默中憋出一句,“忘了問她。”
庾慶松了口氣,差點吓自己一跳,以爲不行,這裏可是砸了一千萬出去。
僅僅是忘了問的話,他反而放心了,老九和連魚都這關系了,開口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他也算是服了牧傲鐵,還真是光顧着自己快活去了,居然将正事抛到了腦後。
當然,搞定連魚那個女人,也算是正事,但還是不得不提醒,“老九,離比試開始不遠了,讓你找她要錢你不肯,如今咱們那麽大一筆錢可是砸進去了,你必須讓她盡快給個交代了,不能光嘴上說會幫忙我們。”
牧傲鐵又因這話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連魚醒來趕他走的樣子,是後悔了嗎?若是的話,他真不知道自己開口還有沒有用了。
庾慶覺得已經是手拿把攥的事,所以也沒逼他,不疼不癢的冒出一句,“老九,我建議你還是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牧傲鐵一愣,旋即意識到了什麽,立刻起身去了鏡子跟前。
對着鏡子稍微那麽一照,看到有些散亂的頭發,再看到臉上的唇印,頓感羞臊,自己居然這個樣子在客棧内溜達,也虧沒遇上什麽人。
他趕緊去了浴室洗漱。
樂呵呵的庾慶則趁機拿出了那封信來查看,正是青牙的回信,看着看着,一邊眉頭挑了起來,一手揪着唇角的小胡子反複擰動着。
有關梁般的情況,青牙在信裏簡述了一下,似乎也不認爲這個梁般有什麽值得多說的。
梁家的旁系子弟,很邊緣的那種,長的倒是挺好看,小白臉一個,惹出了不少風流債,除了一張臉能勾搭女人,其它方面可謂是幹啥啥不行,也不知是精力全花在了臉上,導緻了自以爲是,還是真的修行資質差,總之個人實力不咋樣。
這種人,連梁家自己都不願搭理,家醜不願張揚而已,知情者一般也不會去揭梁家這短,青牙挺好奇庾慶怎麽會招惹上這種貨色。
雖不知庾慶跟梁般鬧出了什麽矛盾,但還是警告了庾慶,說梁般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按理講不至于敢在幽角埠鬧事,幽崖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是梁家的家主也不敢造次,你們怎麽會産生矛盾的?
總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能過去就算了。
真要是實在和解不了,跟這種貨色鬧了點矛盾也沒關系,但不能過分了,搞出弄死弄殘的事就不好看了。
打狗還要看主人,不管梁般是不是梁家的邊緣子弟,名份上終究是梁家人,梁家的臉面擺在那,也不是誰想打就能打的,點到爲止,不要太過分對大家都好,免得收不了場。
看完信的庾慶摳着小胡子,挑着眉頭,可謂相當意外,沒想到梁般竟是這麽個貨色,這裏一幫子人居然都不知道,害他那叫一個忌憚。
清楚了梁般的底細,解除了一個巨大威脅,他算是重重松了口氣,可以專心應付天積山這邊了。
浴室内,牧傲鐵梳理完畢後出來了,提心吊膽的出來了。
果然是怕什麽來什麽,老十五的怪笑聲已經響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老九,可以呀,這麽快就把老闆娘拿下了,讓你施展‘美男計’還真是一點都沒錯,我想不佩服自己都難,快說說,怎麽就搞定了那女人,讓我也學學。”
當年在山上從圍攏的衆師兄間擠進去,聽師兄們談女人的勁頭又出來了,眼睛都是放光的。
牧傲鐵本能的想辯解,想說是連魚主動的,然又顧慮到連魚的聲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扭身無視了庾慶的要求,“沒什麽好說的。”
對庾慶來說,這無異于親口承認了和連魚的關系,當即又是一聲嘎嘎怪笑,站了起來,負手身後,踱步道:“行,咱好說話,不逼你。不過剛才說的那件事情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老九,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沒時間準備了,你今天務必要讓連魚把事情給落實下來。”
牧傲鐵扭頭朝自己房間走去:“你自己去。”
庾慶那叫一個瞪眼,很想說,又不是我跟她睡了,背後拿的信也亮了出來,手中晃了晃,試探道:“青牙的回信到了,上面有對付梁般的方法,能給連魚解決大麻煩喲。”
牧傲鐵頓步在自己房間門口,驟回頭盯向了他手中的信,又轉身快步而去,就要伸手拿信來看。
一見他上心的樣子,庾慶就知道自己猜準了,迅速把信甩回了身後,一手推擋,“不肯去找她要交代,我那五百萬怎麽辦?你要麽找她要交代,要麽讓她拿五百萬還我,否則别想看到這封信。”
牧傲鐵無語,然也知道用搶的是搶不赢人家的,皺了眉頭,猶豫了好一陣,偏頭看向了窗外那跳出了地平線的強烈光芒,他的心思其實也在連魚那邊,想再去看看她怎麽了。
所以,最終點了點頭,伸手索要道:“我這就去找她。”
“最好說話算話,否則别怪我棒打鴛鴦拆散你們,那可是五百萬,我沒跟你開玩笑。”
一番警告後,庾慶把信扔給了他。
一把接了信的牧傲鐵當即攤開了細看内容,反複确認信中意思後,他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又一把将信砸回了庾慶臉上,轉身大步而去。
關門聲咣當震響。
抓住信的庾慶樂呵呵等好消息之餘,也走到一旁将信搓碎成了齑粉。
與連魚分開其實并沒有多久,趕去的牧傲鐵卻期待再次見面,沒坐繩梯,從樓梯飛奔而上。
走到連魚房間門口時,卻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是梁般,也正搖着折扇往這邊來。
見到牧傲鐵,梁般冷笑,想了一夜,他也想通了,反正連魚已經明确喜歡上了别人,自己何必再忍受那鳥氣,不如直接來攤牌,準備直接搬出梁家來仗勢壓人,看你連魚敢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