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庾慶連連點頭,對他這話,一臉的贊賞意味,順便給了句,“好,就讓你手刃此賊洩恨,去吧!”
“……”童在天當場啞在了那,兩眼瞬間瞪大了幾分,有難以置信的意味,怔怔盯着似乎很認真的幫主,最終果斷點頭,“謝幫主成全。”
轉身就要朝龔自庭去,已打定了主意,不給龔自庭開口暴露他的機會,務必一擊緻命。
其實來此之前,段雲遊便有交代,龔自庭已經洩密,雖情有可原,卻也可恨,若還活着,務必穩住,能救則救,算是給幫衆一個交代,若實在救不了,可見機行事,允許殺之滅口。
簡而言之,他此行的任務爲重,已經洩密的左護法沒有他的任務重要。
剛才穩住龔自庭是因爲不便突兀下殺手,現在這位新幫主既然給了機會,他正巴不得如此,以絕後患。
門口那邊的龔自庭也正盯着這邊觀察着。
見童在天決絕行事的背影,庾慶突然笑意濃郁,似乎讀懂了什麽,趕緊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笑道:“不急不急,就算讓你殺他洩恨,也不是現在,未能确認這裏的所謂線索情況前,還不能殺他。再等等吧,以後會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
童在天又是一怔,旋即忙欠身道:“沒事,我不急,大局爲重,容後再辦也不遲。”
庾慶:“就知道童先生是明事理的人,果然不讓我失望,伱先去忙吧,這事回頭再說。”
“好。”童在天規規矩矩應下,一副很尊重幫主的樣子退下了,拖着工具轉身時,輕輕松了口氣之餘,又頗感遺憾,本是個以絕後患的好機會。
庾慶目送着,剛好見到牧傲鐵扛了一堆沙從低處出來,遂也尾随跟了出去,經過門口時多打量了一下龔自庭。
到了外面,等到牧傲鐵将沙給倒了後,庾慶将其招到了遠一點的地方,問道:“你覺得童在天這人怎麽樣?”
牧傲鐵:“分錢的時候,你不是還誇他不錯嗎?”
之前自然也是将徐鳳及的屍體給搜刮了一下的,弄到了幾百萬兩。按理說,這是童在天一人的收獲,然童在天卻不肯獨吞,說他能殺徐鳳及,也是因爲大家吸引了徐鳳及的注意。
最後,童在天隻拿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由大家平分了。
“有嗎?”庾慶懷疑,想了想當時的情況,有錢分,大家自然都高興,自然也都覺得童在天人不錯,自己好像是感慨着誇了一句,但也正因爲如此,越發讓他感到惱火。
他也沒必要當牧傲鐵的面不好意思,鄭重提醒道:“我們上當了,那家夥是飛鷹幫的人,是段雲遊派來的内奸。”
牧傲鐵一愣,“他是蠍子幫的人沒錯的,我之前在蠍子幫那邊見過他。”
庾慶反問:“能來我們這當内奸,就不能在蠍子幫當内奸嗎?蠍子幫被人幹垮,大當家被殺,昨晚又被人精準撲殺,輸的這麽慘,怕是和這厮脫不了幹系,可憐徐鳳及那老娘們,隻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牧傲鐵狐疑,“你怎麽知道他是段雲遊派來的?”
庾慶懶得繞着解釋,直接撂幹話,“他剛才借機接近了龔自庭,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牧傲鐵肅然,“那得提醒大家小心點。”
庾慶挑眉道:“怎麽提醒?又被人當傻子般耍了一回,才來兩天,就被人耍了兩回,還死了這麽多人。這天積山是有夠邪門的,暗箭躲不了,明槍也防不住,簡直是防不勝防,事關生死,這些個人裏,你能輕易相信哪個?”
他單獨把牧傲鐵給叫到邊上來說,就是要提醒牧傲鐵小心的。
牧傲鐵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能那樣殺了徐鳳及,我就能用同樣的辦法做了他,我來處理!”
扔下話就走。
庾慶一把拉住了他,瞪眼道:“提醒你小心,别着他的道,誰讓你去殺他了?”
牧傲鐵驚疑,“之前那個蠍子幫的下場你沒看到嗎?這就是條躲在暗處的毒蛇,你還想留着他咬咱們不成?”
庾慶:“我們已經發現了他,他還躲個屁的暗處,現在不能殺他,确實要留着他。”
牧傲鐵不解,“留他幹什麽,殺段雲遊?”
庾慶湊近了他,鬼鬼祟祟道:“你沒聽龔自庭說嗎?段雲遊手上有一本古籍,乃是古時的勢力勘探天積山制圖時的手記,誰能想到這廢棄的破廟會和麒麟參有關,誰能知道這破廟原來就叫麒麟殿,他不都是從那本手記上看到的嗎?
由此可見,那本手記記載的不僅是天積山的地域情況,可能還涉及到一些歲月掩埋的曆史,說不定有三足烏的記載。”
牧傲鐵目光一亮,“你想把段雲遊手上的那本古籍手記弄到手?”
庾慶:“塊壘城城主聶日伏手上的天積山圖我們弄不到,幾大頂尖強者手上的我們也沒資格觸及,這個病秧子段雲遊我們還不能動他一動嗎?
他又打不赢我,咱們的實力擺在這,需要顧忌嗎?好東西有能者居之,這不就是天積山的遊戲規則嗎?”
牧傲鐵微微點頭表示認可,但還是皺了眉頭,“人家不可能輕易給我們,怕是沒那麽容易弄到手啊!”
庾慶:“段雲遊不是喜歡玩陰的嗎?當誰不會是的,咱們奉陪!所以這個奸細的事,隻能是你知我知,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一旦走漏消息,或被對方看出了端倪,那還真不知道是誰算計誰了。”
牧傲鐵明白了,問:“你想怎麽做?”
庾慶:“不急,先幹咱們自己的事,不能因爲鍋裏掉了隻蒼蠅就不吃飯了。隻要不給童在天暗算我的機會,隻要我還在,段雲遊就不敢與咱們硬碰,人家安插了内奸在此,也不會着急,應該不會有人打擾我們,我們可從容行事。”
雖說如此,輪值警戒四周的人手卻不曾放松過。
這天積山的兇險已經領教過了,沒人敢放松警惕。
童在天也會輪值警戒,看似跟其他人的待遇沒什麽區别,庾慶卻有意調整了牧傲鐵跟其同一班,讓牧傲鐵暗中提防,防備敵人摸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庾慶這個幫主也依然是最輕松的那個,别人都在不停的輪流放哨和幹活,他是唯一一個趴神廟雕刻前不斷研究的。
一群人又挖到次日下午,才算是将整個神廟内部大大小小的空間全部給挖掘了出來。
庾慶也将神廟内大大小小空間能看清的雕刻都給查看了一遍,足足有上萬幅雕刻圖畫,還不包括那些被歲月侵蝕的看不清的,可見這神廟内的雕刻曾經有多輝煌。
不少圖是有其内容在的,可庾慶不懂這些内容的背景,所以也看不懂雕刻的是個什麽意思。
能看懂的部分,根據一些相似重複的畫面,他也總結出了幾處特點。
譬如他眼前的一幅雕刻圖案,畫的就是幾個侍女正在花草上采集露水,然後奉給麒麟飲用,類似場景他看到了幾次,畫面雖不同,意思卻是一樣。
所以他總結出,麒麟喜食朝露。
還有,喜流瀑,喜歡在瀑布中接受飛流的沖擊。
喜頑石,不少畫景顯示,喜歡在奇峰秀石間出沒,嶙峋奇石的畫面背景很多。
喜騰雲駕霧,雕刻中有不少騰雲駕霧的畫面,喜歡在雲山霧海的山巅迎朝霞、看日出。
喜食魚蝦,不少畫面中有踏波覓食魚蝦的場景。
整個神廟内,他能看懂并能總結出的特點也就這些,看不懂的無須說,其它一些零碎繁雜的他一時間也沒太上心。
他也有他的方法,尋找麒麟參,不就是摸它的生活習性,那些演繹不知哪一界故事的畫面記下來估計也沒什麽用,上萬幅畫他也做不到全部記下來,隻能做一些篩選。
此時拿着熒石照明的不止是他,還有幫中其他剛剛幹完活的人,一個個兩眼放光,撫摸着雕刻圖紋查看,都想參破麒麟參的秘密。
唰唰唰,三個扛出最後一堆沙子的人也急匆匆返回了,順着傾斜的地闆直接滑了下來,心态迫切。
雖是大白天,但一到下面就暗了,都得摸出熒石才能看清,可見神廟被埋在底下有多深,也可見将這裏堆積的沙子弄出去有多不容易。
“咦,這鐵環是幹什麽的?”
高長台從傾斜牆面上扒拉開了一坨餘沙,露出了一個銜環的麒麟獸首,撥拉了一下金屬環,有些意外的問了聲。
庾慶走近瞅了眼後,“沒什麽,應該是神廟原本的飾物,相對應的其它位置也有,不知被誰摘走了。”
他之前看到了幾處類似的麒麟獸首,牙口都崩了,看到這銜環他就明白了。
“哦,那這銜環說不定有些什麽名堂,這牙口間無縫隙,也不知怎麽放進去的。”
眼睛放光的高長台啧啧兩聲後,也不客氣,抓住銜環施法用力一擰,咯嘣一聲,石雕獸牙崩飛,鐵環到了他手中。
他正拿着鐵環摩擦查看時,面對的牆壁上突然傳來“咔”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卻很是觸動人心。
衆人紛紛看去,高長台舉起熒石往石壁上一照,隻見獸首上方的牆體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紋,顯然跟他剛才的強行掰取有關。
衆人瞬間鴉雀無聲,屏氣凝神,真可謂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然怕什麽來什麽,衆人感覺整個神廟似乎都搓動了一下,然後牆上的裂紋更大也更長了,上方還噼裏啪啦往下掉石塊。
“神廟要塌了,快走!”
庾慶忽一聲高喊,緊急閃身逃離。
一想到這神廟深埋之處被四周沙山崩埋的場景,一個個臉色劇變,紛紛緊急逃竄。
一個個争先恐後的從神廟正殿後面拐出,奮力沖出來。
坐在門口左顧右盼的龔自庭也意識到了什麽,好在茉莉信守承諾,拉了他一把,将他順帶着拽了出來。
轟隆!
天崩地裂般的震響在沙漠中蕩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