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力轟向四周,卻将掌心容納範圍内的秦傅君隔絕其中,就是要排斥他人,保護秦傅君。
其隔空揮袖之力便能令倒射回的箭矢震裂庾慶握劍的虎口,更何況是這般正面轟來的威力。
攻擊力還未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便已先到,宛若身在驚濤駭浪中的庾慶卻一時難以動彈,握劍的手還在顫抖,上一擊的餘威還未被他身體消化掉。
庾慶眼睜睜看着一陣能将自己吹走的狂風襲來,卻隻能傻乎乎在那硬挺着。
南竹、牧傲鐵和百裏心都不會坐視,紛紛欲伸手,然卻被轟然而至的強大威力給壓制的難以上前,連站都站不穩了,哪還有能力沖上去援手。
冷笑着一爪抓來的桓玉山并未下殺手,他現在還不想殺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找他們确認,譬如這仙府到底是怎麽回事,譬如怎麽進來的,還有許多與之相關的都需要這些活口。
而他自己已經重傷了,也需要秦傅君這個助手。
庾慶心道完了,也以爲自己要被罡飛吹走或重創,然卻發現這個念頭似乎有點長,甚至還轉念想了一下,怎麽還沒被吹走?念頭驚疑之際,發現吹來的罡風好像突然沒了,好像被不知東南西北風的什麽玩意給吹走了。
他眼前一花,桓玉山已經到了跟前,獨臂抓向秦傅君的手離秦傅君也隻有一掌的距離,卻在此刻突然停住了。
庾慶看到斜刺裏突然冒出了一隻手捉住了桓玉山的手腕。
瞟了一眼,隻感覺這隻手明顯比桓玉山的好看多了,更纖細,更白皙,好像是隻女人的手。
但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幾乎看不清了。
眼前又有一個人影閃過,然後桓玉山就被帶飛了出去。
一男一女的身影從他眼前閃過了,桓玉山是被拽飛的,被一個女人的身影拽到了前方更高的大樹根上,隻見那女人一揮手,竟又把桓玉山僅剩的那隻獨臂給從肩膀上撕了下來。
此時,衆人才看到了那定格下的畫面,秦傅君雙目欲裂,其他人則是刹那間驚呆了。
失去了雙臂的桓玉山在樹根上搖搖晃晃着,踉跄着,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庾慶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側後方,發現剛才那個位置上的向蘭萱确實不見了,再看向桓玉山那邊,向蘭萱就站在桓玉山跟前,手裏還拿着那隻撕下來的斷臂,一臉的似笑非笑,恍若拿了隻玩具在手上把玩。
什麽鬼?庾慶有點懵。
蜂王皺起了眉頭。
最終,向蘭萱還是将那隻老人家的胳膊給扔了,扔在了桓玉山的腳下,冷笑道:“桓玉山,你昆靈山還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跟大業司作對!”
此話有沒有吓住别人不知道,庾慶卻是猛然驚醒了,被吓了暗暗一哆嗦。
他不知道昨晚是不是眼前的這女人,若是的話,對大業司的大行走幹那種事情,他都不敢想象那個後果,怕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穩住身形的桓玉山滿眼的不敢相信,剛才一交手他就察覺到了,對方力勁渾圓,好像根本就沒受傷,但是不可能沒受傷,他在那搖頭道:“你恢複了?不可能,你身上有舊傷,又被我親手打傷,伱那傷勢我清楚,不可能這麽快恢複。”
向蘭萱不想跟他扯什麽爲何會這麽快恢複,冷哼道:“不急,去了大業司後,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聊。”
“去大業司?”桓玉山反問一句,旋即哈哈大笑,須發皆顫,笑聲中有濃濃的嘲諷意味,貌似在說,你覺得我會跟你去大業司嗎?
向蘭萱臉色微變,意識到了什麽,冷冷盯着對方。
桓玉山的笑聲漸漸變得悲涼,最終仰天一聲長歎:“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呐,爲何不肯給我昆靈山一條活路?”
向蘭萱則視作機會,趁其不備,身形突化虛影一把抓去,瞬間将其擒在了手中,緊急施法制住了他,結果桓玉山的口中卻湧出了大股的鮮血,譏諷的眼神瞅着她之餘,眼睛也緩緩閉上了。
向蘭萱緊急施法查探後,臉色不太好看。
敢打傷她,她都還沒出那口惡氣呢,自然不會讓桓玉山輕易死去,然而她已經沒了折磨桓玉山的機會,桓玉山知道自己目前的傷勢下已經不是她的對手,已經先一步施法震碎心髒自盡了。
自盡的幹淨利索。
卻也惹怒了向蘭萱,她揮袖一把将其扔向了前方空中,揮手一掃,一支箭從百裏心的箭壺中飛出,嗖一聲射去,将落下的桓玉山給帶飛了出去,釘在了神樹上。
下面是桓玉山自己命人點燃的大火,此時既在焚燒大樹,也在焚燒他自己。
秦傅君又淚如泉湧,既悲傷也不明白,不明白宗門爲何要這樣做,爲何要讓大家跑進來送死。
庾慶也撒手放開了她,任由其倒在了地上靠着,暫時已經沒了拿她要挾誰的必要,這裏又能用來要挾誰?
也不敢解開她身上的禁制。
他們師兄弟幾個也不敢跑,關鍵跑不掉,修爲差距太大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四周的樹根也結實的很,沒有外力可借助,也沒有環境可利用,怎麽可能跑得掉,硬跑是找死。
好在向蘭萱并不把他們幾個當做當前要務,而是閃身到了蜂王跟前。
令人意外的是,提劍在手的向真竟擋在了蜂王跟前,毫不畏懼地與向蘭萱對峙着,擺明了要舍命保護蜂王。
師兄弟幾個見到這一幕很無語,南竹嘀咕了一聲,“得了蜂王什麽好處不成?”
向蘭萱上下打量了向真一番,“你敢擋我?”
向真不知該如何回答,隻知有所爲,有所不爲。
蜂王倒是欣慰一笑,笑自己沒看錯人,轉而卻看向了庾慶,問道:“小胡子,她這個樣子,你自己看看,是你所謂的受了重傷被你給制住了的樣子?差點以爲你們是一夥的。你耍我也就罷了,連自己也耍,本王還真沒見過這麽狠的人。”
語氣裏的嘲諷意味滿滿,他也真是服了,竟敢挾持個這麽危險的人物在手上當玩具似的随意提溜。
這麽危險的人,都不施法檢查其傷勢的嗎?居然連人家的傷好了都不知道,之前還大咧咧的掐着這女人讓他檢查一下,那麽自信且坦蕩,竟活生生把他也給糊弄了過去,什麽玩意!
這話說的庾慶也很尴尬,他不是沒檢查過向蘭萱的傷,都傷成那樣了,他哪知道人家能恢複的這麽快。
向蘭萱将他的尴尬看在眼裏,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閃過。
蜂王回頭又看向了她,問:“你是不是吃了蜜漿?”
聞聽此言,向真恍然大悟,他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因爲他之前也是帶了舊傷進的這座仙府,吃了這裏的蜜漿後,舊傷竟一夜之間就好了,而蜂王也說過這裏的蜜漿是療傷的好東西。
向蘭萱略露思索神色,她之前突然發現自己的傷竟一夜之間就痊愈了,也懷疑過是蜜漿的功效,隻是不太敢确定,此時自然也是心中有數了。
有些事她也不願多提,反問道:“大王不覺得該對我交代點什麽嗎?”
蜂王道:“你還是趕緊先組織人手救火吧。”
向蘭萱意外道:“你在使喚我?你覺得你還有資格使喚我嗎?”
蜂王淡定道:“這棵樹已經生長了幾百萬年,已經成了這一界的靈根,毀了一界之靈根,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天地氣象将會異變,會驚動仙界,一旦把仙界的人招來了追查,那就不是我使喚你們的事了,什麽昆靈山,什麽大業司,都将是蝼蟻,你如果覺得你們承受的了這個後果,可以讓大火繼續燒下去。”
衆人聞言齊刷刷擡頭,再次看向了那棵巨大無比的參天神樹,心頭又多了一層震撼,這居然是一界之靈根?
雖搞不懂一界之靈根究竟是什麽,但是一聽就感覺非同小可的樣子。
衆人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不過沒人敢冒險,向蘭萱當即朝庾慶等人喊道:“還愣着幹嘛,不管真假,去把火滅了。”
“是是是。”
“好的好的。”
師兄弟幾個如蒙大赦,點頭哈腰的應承着,轉過身去後,眼中目光更是亂閃,互相碰撞,什麽意思大家自己心領神會,南竹還扯了百裏心一把,示意快點走。
這主動送上門的逃跑機會,他們怎麽可能錯過。
庾慶一轉頭,看到了地上靠着的秦傅君,頓時爲難了,要不要一起帶走?
問題是不好帶,真要帶就要解開秦傅君身上的禁制,解開了這女人能聽話麽?
不解開的話,救火還扛着個人算怎麽回事?人家一看就有問題。
南竹一回頭,見他還在磨蹭,趕緊扯了把他的袖子。
然而向蘭萱也不是傻子,見這幫家夥齊動員的動靜,立道:“去那麽多人幹嘛,想逃跑嗎?留下一個當人質!”
提手一指,沒有意外,毫不客氣地直接指了庾慶。
師兄弟幾個頓時僵在了那,最終胳膊擰不過大腿,隻能是留下了庾慶。
庾慶松了口氣,也罷,至少不用做選擇了,不過卻給了南竹等人眼色,示意能跑就跑,不用管他。
南竹三人無奈,灰溜溜跑去救火了,沖到火起處,不斷施法轟出強壓滅火。
注視了一陣滅火動靜,估計沒什麽問題後,向蘭萱也再次對蜂王提問了,“大王,說吧,仙府大門如何開啓?”
蜂王又反問:“本王若能開啓大門,你覺得外界還輪得到你們來逞強嗎?”
對于這個說法,向蘭萱不得不陷入了思索中。
庾慶卻暗暗不以爲然,根據他的經驗,坐鎮仙府的守山獸身上應該都有禁制,門開了也未必能出去。
誰知蜂王卻回頭盯向了他,直接把話題扯到了他身上,“這個問題應該問他,本王也很想知道封印的大門是怎麽被打開的。”
于是向蘭萱和向真的目光也齊刷刷盯在了庾慶的身上。
庾慶在那幹瞪眼道:“你們看我幹嘛,我也不知道怎麽開啓的。”
這話說的連鬼都不信,向蘭萱嗤了聲,“那你是怎麽進來的?”
庾慶兩手一攤,一臉無辜道:“你們進來沒看到一座藤橋嗎?是外面那藤妖打開的,它開門,我進來,僅此而已,至于門是怎麽開的,我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