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四周的昆靈山弟子聞訊立刻動作了起來,從神樹上砍下了大量的樹皮,堆積在樹根下點火。
神樹的樹皮并沒有那麽容易點燃,好不容易真正燃燒起來後,火勢一起來,又很兇猛。
各方向的人并非隻點一堆火,而是不斷砍伐樹皮,不斷在神樹四周點火,一旦火勢成圈,後果可想而知。
神樹的内在軀幹似乎沒那麽容易點着,但神樹的表皮已經開始燃燒。
庾慶等人隻往下看了一眼,已是心驚肉跳。
尤其是庾慶,知道是自己的話給了昆靈山這夥人肆意妄爲的膽子。
濃煙越來越大,那些數不清的五彩蜂也開始亂了套,煙火對它們顯然是有克制作用的,似乎受不了濃煙的熏烤。
昆靈山弟子也感受到了五彩蜂對他們攻擊的減弱,越發往大了點火。
小殿内,阿藍急匆匆跑來禀報,“大王,那些家夥開始在神樹四周放火了。”
臉頰泛紅的花衣男子站了起來,神情凝重,自言自語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這就是之前向真建議離開這裏躲遠點,他卻不肯離開的原因,怕那幫人找不到他會對仙宮進行破壞,守衛仙宮是他的職責呀。
向真看了看阿青和阿藍,問道:“大王,難道她們兩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嗎?”
花衣男子目光掃過四名仆從,歎道:“若是阿赤和阿橙沒有着道,這些雜碎應該不足爲懼,阿青和阿藍…”說到這,他自己都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千多年的修行,修爲跟那個白頭佬應該差不多,論紮實程度或還略勝一籌…”
向真頓時不明白了,“修爲可能還略勝一籌,大王爲何還有顧慮?”
花衣男子稍作沉吟後,坦然告知,“當年,我一人留守仙宮,時間長了,頗感寂寞,也想找兩個幫手,于是從同族中篩選出了阿赤和阿橙,引導他們進入了修行之路。
時間久了,還是感覺寂寞,覺得應該再有兩個女人才好,于是又引導了阿青和阿藍踏入修行之路。
據我目測,她們兩個的修爲應該不會弱于那白頭佬,奈何當初我也沒想過會讓她們參與什麽打打殺殺,并未引導她們修煉什麽打打殺殺的技法,現在再修煉已經來不及了。
阿赤和阿橙也未修煉什麽厮殺法門,但二人兩千年的修爲擺在這,一力降十會,是能強勢蓋壓的,奈何…”
言及此,又是一陣搖頭。
阿赤道:“大王,不妨暫避鋒芒,等個一兩天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現在離開應該也還來得及,我等化形後,讓同族掩飾一二,應該可以從上空離開。”
花衣男子聞言微微點頭,“你們兩個走吧,我們留下掩護你們。”
什麽?阿赤和阿橙面面相觑,後者急問道:“大王不走嗎?”
花衣男子不知想起了什麽,神情肅穆道:“這棵‘地元仙擎’生長極爲不易,當年仙子把仙宮交給了本王看守,本王既然做出了承諾,又豈能有負仙谕。仙子歸來後,讓本王如何交代?
你們并未領谕,可暫避鋒芒。伱們目前的狀況,留下也沒用,不妨等到一兩天後再說,如果這邊真有什麽不測,由你們來找他們算賬。也要由你們守在仙府靜候仙子的歸來,向仙子禀報事發經過,明白嗎?”
阿赤和阿橙相視一眼後,并未出現向真以爲的那種人類的不舍場面,而是雙雙欠身拱手領命,“是!”
花衣男子又示意阿青和阿藍留一下,讓其他人先出去了,而後對青、藍二人耳語嘀咕了一陣。
之後,阿青會意點頭,迅速出去了,經由神樹内的通道直接抵達了上方的樹杈上的空曠地帶。
她在洞口小心觀察了一下外面,才飛身而起,飛到了上方葉子翠綠的藤蔓下,伸手摸了摸吊在上面的那隻黑色葫蘆,頭發上拔下了一根發簪,如鋼針般将葫蘆戳出了一個口子。
從其猛然發力的動作上可以看出,這黑葫蘆外殼非常堅硬。
發簪拔出,立見口子裏綻放出瑩潤綠光。
她又警惕地掃了眼四周,同時摸出了一隻小銀瓶,擰開口子,對上了葫蘆上的破口,一手捏在葫蘆上施法,立見一道散發着瑩潤綠光的液體灌入了小銀瓶内。
随後蓋好小銀瓶就迅速閃身離開了,又遁入消失在了樹洞内。
黑葫蘆上的破口内,瑩潤綠光的液體慢慢滲出,慢慢堵住了破口窟窿,然後慢慢失去了綠色光彩,慢慢黯淡,慢慢變黑成了宛若葫蘆外殼的顔色。
“嗡嗡……”
神樹内外的蜂群忽然發出了巨大的嗡嗡聲,引起了内外所有人的注意。
那些還在進攻的蜂群,被煙熏火燎的蜂群,開始出現了異動,紛紛舍棄了眼前。
地面上的桓玉山等人發現蜂群不再進攻了,發現蜂群開始升空,開始飛向上空,也看到數不清的蜂群彙集成長龍一般從大大小小的樹洞内飛出,一路飛向上方的樹冠,導緻上方樹冠宛若被雲霧缭繞。
昆靈山弟子們面面相觑,不知發生了什麽。
當然,這一幕也不妨礙他們痛的直哆嗦,而且感覺越來越疼,但是兩位長老此時似乎顧及不上他們的痛苦。
桓玉山騰空而起,飛到了高空上,冷眼俯視着神樹四周的動靜,防止有人趁機逃逸。
守在破口前的庾慶等人靠牆站了,也發現了蜂群不再攻擊他們,呼噜噜又嗡嗡地向外飛,如水流向外傾瀉一般。
這一幕并未持續太久,随着掃尾的幾隻零星五彩蜂奪門而出後,不但耳邊清淨了,眼前也是一片清明。
幾人如釋重負,外人是難以想象這種硬忍受持續攻擊的痛苦的,對修爲消耗是很大且很快的,憑幾人的修爲真的感覺快撐不住了,又不敢往外跑。
松了口氣之餘,也忍不住面面相觑,旋即一個個靠洞口邊悄悄往外偷窺。
看不出什麽名堂,隻見煙氣不斷往上沖,南竹輕聲嘀咕了一句,“被煙熏走的嗎?”
話畢他又回頭轉身,溜到了後面的通道拐彎處查看,發現異常清淨,懸吊在頭頂的蜂巢倒是一刀刀的數不清有多少,好像有通道的地方都有。
空氣裏也能聞到蜂蜜的清香,他跳起來掰了一塊巢脾,手指從蜂房裏摳了一坨蜜漿納入嘴裏吧唧着品嘗,邊品嘗邊走了回去。
走回到大夥跟前時,剛想對大家說這蜂蜜味道不錯,又愣住了,隻見除了牧傲鐵之外,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對勁的樣子,一個個宛若看惡魔一般。
但他還是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蜂蜜,幹笑一聲,“幹嘛這樣看我,你們不是也嘗過麽,味道還挺不錯的。”
向蘭萱目光一閃,忽露側耳傾聽狀,并提醒了一聲,“有人來了。”
“什麽人?”庾慶立刻問了一聲。
向蘭萱也不敢确定,反給一句,“自己猜。”
一副讓他們自己看着辦的樣子。
庾慶立刻往洞外瞅,見昆靈山人員還在下面等着,也不敢從這裏往外跑,想到蜂王他們應該着道了,當即揮手道:“走,如果是蜂王,應該着道了,先拿下再說。”
南竹和牧傲鐵立刻持劍上前開路。
一行剛走出沒多遠,便撞上了特來堵他們的花衣男子等人。
阿青在前開路,阿藍斷後,向真跟在花衣男子身邊,阿赤和阿橙已經不在了。
驟然撞見的雙方止步。
花衣男子的目光重點關注上了向蘭萱,他并不知道向蘭萱已被桓玉山打成重傷且受制于人。
見到向真,師兄弟三個多少有些尴尬。
向真臉色也略微沉了沉,他算是領教了這幾個家夥的不地道,把他扔下當人質也就罷了,關鍵那叫當人質嗎?
當然,一夥人的目光重點落在了花衣男子身上,看站位就知道人家是對方當中的頭面人物。
庾慶腦袋略往後倒,略偏頭試着問了聲,“那小胡子是哪個?”
向蘭萱目中也有幾分驚疑不定,輕輕回了句,“就是那位大王,不過不敢确定是否那個了。”
言下之意庾慶一聽就懂,不能确定有沒有着道。
庾慶嗤了聲,“外面都放火燒他老巢了,他們還不敢出去,你說呢?不帶這樣沉住氣的。”
向蘭萱想想也是,南、牧二人聽了也是膽氣一壯,隻是向真的實力可不弱,兩人未必能打赢,看起來似乎跟蜂王他們一夥了。
庾慶倒不懼向真的實力,隻是覺得這裏不好大打出手,驚動了外面的桓玉山他們不好,遂幹咳一聲,“那個,向兄,你這是要站他們那邊對付我們嗎?”
向真:“你覺得我該站哪邊?”
庾慶自我感覺對方話裏有做人質時的怨氣,打哈哈道:“有些誤會容後再解釋,我也不指望向兄站我們這邊,隻求中立,兩不相幫便可。”繼而又特意提醒了一聲,“昆靈山的人可就在外面,驚動了他們,對你也沒好處。”
向真點頭,“好,我中立,兩不相幫。”
說這話時,也偏頭看向了花衣男子,也是對他說的。
花衣男子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他的難處。
庾慶對向真拱了拱手,表示謝過,同時吱嗚了一聲,“事不宜遲,老七、老九,還等人家請你們吃飯嗎?”
南、牧二人手中劍光一閃,已聯袂閃出,腳蹬牆壁互相閃挪配合,大有擒賊先擒王的味道,牧傲鐵直撲花衣男子,南竹相随在後幫忙防護,以防萬一。
然而“萬一”來的很快,他們一出手就出現了。
一前一後的兩人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便陸續止步在了阿青和阿藍跟前。
兩人雙雙懸停在了空中,隻不過各自的脖子上多了一隻纖纖柔荑。
一對一的場面,阿青一手掐了牧傲鐵的脖子将其整個人舉了起來,阿藍則掐着南竹的脖子舉着。
由忽動到忽靜的一幕,總之很突兀。
問題的關鍵是,瞪大了雙眼的師兄弟二人竟無絲毫掙紮反抗之力,好像在微微彈動着身子,又看不出哪在動,像兩條瀕死的魚一般,手中的劍也無力把持了,陸續當啷落地。
一個照面而已,兩個女人輕松到不能再輕松地拿下了兩人。
百裏心大驚,放開了秦傅君,緊急閃身擋在了庾慶前面張弓戒備。
庾慶亦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吓一跳,先不說那兩個妖娆女子的出手速度,僅憑瞬間能壓制住南、牧二人的修爲,對他們師兄弟來說,就足見恐怖。
說這是着了道,打死他也不信,不是說着了花粉的道後,要過三天才能恢複嗎?他不知道這是壓根就沒有着道,還是自己被那藤妖給坑了。
殊不知這有點冤枉了藤妖,渡娘那個藤妖也不知道蜂王弄了幾個手下出來,更不知還弄了兩個女蜂妖出來。藤妖所謂的三天才能恢複,指的是雄性蜂妖。
藤妖更不知蜂王着道後,這邊能等這麽久才出手。
庾慶想不通的是,有這麽恐怖的實力,爲何對外面燒老巢的行爲無動于衷,好玩還是真的因爲寂寞而耍人?
他之前聽向蘭萱說過,蜂王他們是非一般的寂寞和無聊,看過他們極爲無聊的歌舞就能體會。
想到蜂王幾千年來的恐怖修爲,庾慶頭皮發麻,不禁在那幹咽口水。
向蘭萱看向蜂王的目光中也透着忌憚,不由瞥了庾慶一眼,不知道這蠢貨在搞什麽,不是說着道了嗎?
目前的局勢下,花衣男子這次過來,原本也是有點忌憚向蘭萱的,他也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送兩個人質給他們。
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麽,以爲這邊都着道了?
但又不太明白,既然清楚那花粉的效用,難道不知道已經過了十個時辰嗎?這麽點修爲的兩個跳蚤蹦上門動手是什麽鬼?
庾慶口水咽了又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救兩位師兄。
他又不可能不救,不可能看南竹和牧傲鐵送死,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向真的身上,感覺向真現在跟蜂王的關系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