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還在于他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冒名頂替來的,不宜在衆目睽睽的比試場上拖延太久,類似拖下去等别人幹翻龍行雲的想法不太合适,事已至此還是自己動手的好。
他想争取一場比試就解決問題,盡量減少出面暴露的時間。
此時此刻看到現場連抽個簽都有這麽多人圍觀,他已經是有些後悔了,後悔答應龍行雲幹這事,當初怎麽就不知道和龍行雲好好商量一個别的解決辦法?
而此時的龍行雲也被搞了個滿臉意外,沒想到自己一個口哨就能把庾慶給招了過來,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且還如此的熱情,竟硬往他身邊蹭,他錯愕之餘又立即嘲諷,“還真是屬狗的,聽不得口哨響。”
庾慶懶得跟他叽叽歪歪,先借他的招呼往他身後鑽,往人群裏躲,這裏差不多有上百人,估摸着四周的觀衆未必能太過留意自己這麽個人。
同時,他自己也在悄悄往四周看台上悄悄打量,尋找向蘭萱的身影,心裏在猜測,向蘭萱會不會也在現場觀看?
好在現場看了一圈,似乎并未看到向蘭萱的身影,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方得以放松了些。
他期望向蘭萱永遠不來比試場,也在心裏安慰自己,憑那位的身份地位和實力,也許壓根看不上這種低級的打鬥。
心裏也一直在祈禱認識自己的人最好不要來這裏。
他最大的僥幸是,就算有認識自己的人來了這裏,估計也未必能認出自己,畢竟看台到這裏還是有些視覺距離的,能出現在這裏的人,估計能認識自己的應該也沒什麽吧?
諷刺沒得到想要的羞辱效果,龍行雲心裏很不舒服,見人又貓到自己後面去了,立馬跟着轉了身,目光落在了庾慶無拘無束的頭發上,喂了聲,“你這披頭散發的,搞的跟瘋狗一樣幹什麽?”
庾慶對這家夥開口閉口不離“狗”字有點膩味,擡手撥了下自己半遮臉的披肩中分垂發,自豪道:“無拘無束,自在!”
這是他早就預謀好的打扮,能最大程度改變自己的容貌,能最大程度避免觀衆認出自己,盡快打完一場幹翻眼前的家夥就躲人。
兩人在這裏嘀嘀咕咕,卻沒注意到身邊的參賽人群中有兩個女人正盯着這邊。
一個身穿白衣長裙,體态纖柔,臉上半橫了一條白紗巾,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真實容貌,但從半露的眉眼來看,眉目如畫,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文靜,應該是個長的挺漂亮的女人。
另一個則身穿黃紗罩衣長裙,臉上也蒙了條紗巾,身段勻稱柔美,眉目也挺好看的,隻是大眼睛忽閃不停,和身邊的文靜女人比起來顯得不夠穩重,也可以說是機靈的多。
黃衣女子似乎看到了怪物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正與龍行雲嘀嘀咕咕罵來罵去的庾慶,反複打量着,看了又看,似乎要将庾慶給看出花來一般。
觀察了好一陣,似乎有了最終确認後,她漸漸有些異常的興奮,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白裙女子。
沒得到回應,她碰了又碰,還是感覺不到身旁女人有反應,當即扭頭看去,正要開口,結果發現白裙女子已經在緊盯着庾慶不放,竟連她的觸碰招呼都沒有理會,似有點忘我。
看這樣子,她知道白裙女子也認出來了,當即低聲道:“我們是不是看錯了?”
白裙女子依然緊盯着庾慶,一聲不吭。
黃裙女子自問後,又自答道:“我開始也以爲自己看錯了,剛才他撩頭發的時候我看到了,應該沒錯,應該就是他。”
白裙女子緊盯庾慶的眼神很複雜,還是一聲不吭。
黃裙女子又低聲道:“他怎麽來了?晉級的名單中沒看到他的名字呀。”
白裙女子不知想起了什麽,眼中閃過滿滿的不堪,緩緩閉目,慢慢回頭,再睜眼已經是目不斜視,隻盯着主持台上看,語氣平平道:“他來不來是他自己的事,跟我們沒任何關系。”
黃裙女子則依然在嘀咕,“什麽情況呀,他能有實力晉級到這個賽區來?”
一根食指隔着紗巾戳在了嘴唇上,指甲隔着紗巾在唇上刮來刮去,眼中滿是想不通的意味。
看台的某個角落,一襲鬥篷的向蘭萱抱臂站在那,盯着與龍行雲苟且在一塊的庾慶,見到庾慶突然變成了披頭散發的樣子,她大概已經知道了庾慶的意圖,臉上不由笑開了花。
不僅僅是盯上了庾慶,目光不時還瞟向那身穿白裙和黃裙兩個女人,看出兩人已經注意到庾慶,更是樂的不行,看熱鬧的意味很明顯。
看台某個偏遠的角落,叽叽喳喳人群中,聞馨和小紅也一臉新鮮地坐下了,雖然看台的環境有些簡陋,就是土坡挖出的台階鋪了個坐墊,但大家基本都是這樣的,也就沒什麽好怨言的。
最重要的還是頭回來這種盛會,新鮮感壓倒一切。
至于坐席的排序,兩人确實坐的比較靠後,靠前的好位置沒能排到她們兩個。
兩人也托了青蓮山那邊讓幫忙弄兩個好看位,奈何青蓮山辜負了她們的托付,理由是不是修士的人不能坐的太靠前,一旦遭遇打鬥餘波沒有防禦能力容易出事。
至于真實原因如何,兩人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托關系找昆靈山弄好看位的人肯定是數不勝數的。
如此一來,二人又不具備法眼,憑二人的視力連場中比試人員的長相都看不清。
看台上南竹等人的座位還算可以,不前也不後,他們也沒有按什麽排序來排座位,看台上專門留了一整塊的區域給比試被淘汰的人員坐,先來後到自己找空位坐就行。
不過他們也有夠辛苦的,因爲住的距離較遠,天還沒亮就集結成隊,被昆靈山弟子押送着往這趕。
南竹幾人也看到了披頭散發的庾慶,一瞅那德行,南竹立馬樂了,能猜到庾慶爲何如此打扮。
“哎呀,這叫一個人山人海,對比之前的稀稀拉拉,這才像朝陽大會的樣子嘛。”
東張西望的南竹,沒人跟他說話,他開始自己說個沒完沒了,偶爾搭讪百裏心,後者大多時候保持沉默。
看台的最佳看位上,在靠近主持台的位置,搭建了一座高台,上面還有遮風擋雨的棚子,高台邊上還有守衛守着,曲姓長老親自帶人看守着這座花心思搭建的看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座看台是給最尊貴的客人坐的,觀衆們各種猜測紛紛,有人猜測是殷國皇帝,有人猜測是大業司掌令。
太陽漸漸升起,高台上的尊貴客人遲遲不現身,導緻抽簽也遲遲未宣布開始,整百名參賽人員漸漸已經有人等的不耐煩了,不時有人喊話問主台上的主持人什麽時候開始。
譬如夔馗,就大着嗓門嚷了一聲,“昆靈山搞什麽,想把朝陽大會搞成夕陽大會嗎?”
此話一出,惹來一陣叫好的大笑,有人更是呼應道:“你說話很有才華呀,兄弟佩服!”
夔馗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向捧場的人拱了拱手,然後繼續在衆目睽睽之下指着昆靈山的鼻子罵。
龍行雲也跟着帶頭歡呼叫好。
一群昆靈山弟子的臉都綠了,又不好說什麽。
别說他們,哪怕是在現場的曲長老也不好說什麽,他深知這些比試人員中都有些什麽人物,隻能是讓人反複去勸大家稍安勿躁。
禅少庭則不時看向龍行雲那邊,滿眼的驚疑不定,因爲他以前在某個場合見過龍行雲,驚疑的點也不在于這個,而在于庾慶和龍行雲混在了一起,看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樣子明顯是老熟人,而且關系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
歸劍山莊在修行界來說,确實是數得上的劍宗,屬于頂級門派之流,但對比起赤蘭閣還是有點差距的,并非是實力不如赤蘭閣,而是因爲赤蘭閣是千流山的直屬關系戶,這就不好做對比了。
他禅少隻是某個頂級門派的禅少,而人家龍少是能在千流山大搖大擺進出的龍少,你讓他禅少庭去試試。
他不敢去千流山大搖大擺,人家龍少卻敢去你歸劍山莊大搖大擺,這就是兩者之間的地位差距。
另就是那白裙女子和黃裙女子,也吸引了禅少庭的目光不時看去,二女雖然蒙了面,但他還是能依稀認出,應該就是事先獲知消息的司南府來的那兩位了。
他現在在考慮一件事情,一旦對上了二女和龍行雲怎麽辦,他這次之所以來參加朝陽大會,家裏對他是抱了某種期許的,母親親自前來更是抱了某種殷殷期望。
還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二女似乎也在不時打量庾慶,尤其是那個黃裙女子的表現太明顯了,幾乎一直在盯着庾慶看,他有點懷疑二女是不是也認識庾慶。
是因爲大箭師的身份,還是因爲龍光宗弟子的身份?
貴賓席的高台上,展雲器突然匆匆來到,快步到了曲長老跟前行禮,旋即靠近了低聲禀報,“娘娘不過來了。”
曲長老一愣,“不過來?這都已經準備好了。”
展雲器解釋道:“娘娘說就抽個簽,沒一會兒工夫的事,懶得跑來跑去了,說明個兒開場比試了再來看。”
曲長老:“其他人也不來嗎?”
展雲器:“都過來,王爺王妃和公主都過來,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掌門師尊讓我先過來知會一聲,讓把這裏的坐席重新調整一下。”指了下台上擺放的座位。
曲長老連連點頭,趕緊招呼衆弟子過來,指導着重新調整座位,先把擺在最中間的那張豪華大位給撤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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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