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的厚實肌肉,腹部一塊塊像石頭似的腹肌,身軀慢慢出水,不管年紀,就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滿滿的雄性氣息。
庾慶和牧傲鐵真的是驚着了,這真的是剛才那具幹屍?想否認也不行,親眼目睹了的。
一具按理說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幹屍,在水裏泡泡立馬就能恢複成爲一個大活人,實在是太沖擊兩人的認知。
庾慶下意識蹭了點“藍色妖姬”抹在眼睑上,怕自己看走了眼,結果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氣,而且是很旺盛的人氣,确實是個真正的大活人。
老男人近乎赤身,就腰胯部位還纏着一些腐朽了的破布,水面還有些來自于他身上的破布浮沉。他赤着雙腿雙足一步步走上了岸,站在了黑衣人的跟前,庾慶和牧傲鐵下意識退開了一些,手做好了随時拔劍的準備。
黑衣人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噗通跪在了老男人的跟前,喚了聲,“父親。”
父親?庾、牧二人又是一怔,這幹屍泡發的人是這家夥的父親?
老男人身上還在滴水,伸手揉在了黑衣人的頭頂,發出的聲音低沉而渾厚, “爲何在外人面前喚醒我?”
顯然, 雖沒有正眼去看庾、牧二人,不代表沒當回事,甚至導緻久别重逢的語氣中暗藏森沉。
“父親稍等。”黑衣人扔下話,爬了起來, 然後就此飛奔而去, 沖上山壁,一溜煙上去了。
于是現場就剩下了師兄弟兩個面對眼前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
牧傲鐵本就不太開口說話, 就别指望他來活躍氣氛了。庾慶本想沒話找話探探話, 然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黑衣人叫什麽名字,連話都不太好搭, 也不知這怪人是什麽脾氣, 遂也憋着,隻在心裏嘀咕不停。
老男人也不理他們兩個,更像是不把兩人給放在眼裏, 或者說如同看兩個死人,自顧自的活動身體。
扭扭頭,脖子骨節發出咔咔響的動靜。又活動腰身和四肢,骨節不斷咔咔作響,可見确實是僵硬太久了。
等了好一陣,一條人影從天而降, 砸落在了水潭中。
爆開的水花中傳來了一個男孩興奮刺激的哈哈大笑聲, 笑的很開心的樣子。
水花落,隻見水潭中的黑衣人抱着一個滿眼靈性的小男孩走上岸。
庾慶和牧傲鐵見過, 知道這小男孩是黑衣人的兒子。
不管是小男孩,還是黑衣人,或是老男人, 三人的眉目之間都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老男人怔怔看着天真爛漫大笑的小男孩, 大概已經猜到了小男孩和自己的關系。
小男孩也看到了岸上幾人, 咬了咬指頭後, 突然指向了庾慶, “他!”
庾慶微笑,看來小家夥還記得自己, 他微微點頭示意,同時目光往小男孩腳上看去,這一看頓時愣住。他本想看看小男孩腳上的傷口如何了,結果發現小男孩的腳上連一點疤痕都沒有, 什麽情況?
小男孩上了岸一落地, 立馬又要扭頭去玩水, 卻被黑衣人掐着後頸給揪了回來,直接将他摁跪在了老男人跟前, 并告誡道:“這是你爺爺,快叫爺爺。”
老男人神色爲之動容, 看向小男孩的目光中頓露慈祥。
小男孩雖被強行摁跪下了,卻沒開口,用很陌生的眼光警惕着老男人,見對方有觸摸自己的企圖反而朝對方很兇的“嗬”了一聲。
既如此, 老男人也就沒有勉強,示意兒子讓孫子起身, 很是感慨道:“你已經有孩子了, 我這次沉睡了多少年?”
“三百七十七年。”黑衣人回複後, 又指着起身後躲在了自己身後的小男孩道:“他叫小黑, 今年六歲了, 平常沒什麽人說話,嘴笨,語言交流的能力很差,您不要怪他。”
聞聽此言,老男人看向小男孩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傷感,不過很快又恢複了雄風,再問前話,“爲何在外人面前喚醒我?”
“父親,您先換上衣裳。”黑衣人抖開了挽在胳膊上帶來的衣裳,雙手奉給了老男人。
老男人當衆扯下了腰胯上的破衣爛衫,當衆換穿。
這就有點尴尬了, 庾慶和牧傲鐵當即轉身看向一旁回避。
待老男人換穿完畢,黑衣人又慢慢跪在了老男人跟前,“父親,伯父已經死了,他的黃戟已經落在了他們的手上。”指了下另一邊的師兄弟二人。
伯父?師兄弟二人卻被他這稱呼給驚着了, 指誰?是那石室裏的沉睡者嗎?
老男人一怔,不解道:“怎麽死的?域外強者出手了嗎?”
黑衣人:“沒有,被他們誤打誤撞之下殺了。”
老男人淡漠道:“你伯父是能被人碰運氣殺掉的人嗎?”
黑衣人回頭看向師兄弟二人,“你們怎麽拿到的黃戟,勞煩把前因後果向我父親解釋一下。”
庾慶忍不住撓自己小胡子,“那個,我從哪說起?”
黑衣人:“你若是覺得自己的來曆不方便說就不說,你若覺得方便,可以從我們相識開始說起。”
“行!”庾慶點頭認可,理了理思路,醞釀了一下說辭後,指向了小男孩,“老前輩,認識你兒子,是從你孫子開始的。那天我剛到裂谷山莊,初來乍到遊逛,參觀葡萄田地下的暗渠時,無意中發現了你的孫子中了陷阱……”
一番經過,從救小男孩開始,到黑衣人來表達口頭感謝,到發現莫名其妙的甯朝乙等人到來,裂谷山莊接連死人,一直到地下石室内得到黃金戟,後斬殺石室内的沉睡者,又到這裏,經過算是從頭到尾大緻講清楚了。
所有的經過,老男人都隻是靜靜聽着,波瀾不驚的聽完後,他盯向了跪着的黑衣人,一語直戳關鍵,“黑子,你想進金墟?”
聞聽此言,庾慶有想翻白眼的沖動,與這邊交流以來,總算聽到了“金墟”二字,也總算聽到了有人敢直接說出“金墟”二字。
黑衣人回頭伸手,拉了藏在身後的兒子到前面,摟在懷裏,鄭重告知,“父親,我想帶小黑一起進去。”
老男人:“進去幹什麽?”
黑衣人黯然道:“我們不想要這種永生,我們想洗身成像他們一樣的正常人。”
永生?這個字眼又把旁聽的師兄弟二人給震驚了,難道傳說中金墟裏能得永生是真的?
老男人終于皺起了眉頭,“多少人想要的長生,你們居然想放棄?”
黑衣人傷感道:“父親,您覺得這樣的長生對我、對小黑真的有意義嗎?您有守護金墟的使命,可我們沒有,我們也不想再延續這莫名的使命。”
“放肆!”老男人一聲怒喝如霹靂炸響,聲震山谷,怒目而視,長發無風自動,那散發出的氣勢吓人。
“嗬!”吓了一跳的小男孩立刻激烈回應,呲牙咧嘴,張牙舞爪的樣子。
見到了孫子的反應,老男人的怒容似有些尴尬的一點點收回。
庾慶和牧傲鐵則像兩隻傻鳥似的,呆呆傻傻的樣子,兩人又被震驚了,這用水泡出來的幹屍老頭居然是金墟守護者,難道這就是小雲間玉頁上所謂的持戟守衛?
黑衣人拉住了兒子,不讓兒子放肆,但自己卻給予了倔強回應,“父親,您知道我的出生對母親意味着什麽,我的孕育耗盡了母親的生命,我的出生就是母親的死亡,當您看到小黑,您也應該知道小黑的母親經曆了什麽。
您隻是失去了一個妻子,您知道一個母親對做兒子的來說意味着什麽嗎?我不但因爲自己失去了一個心愛的妻子,還因爲自己失去了一個母親,我的痛苦比之您是雙倍的,我的痛苦您無法理解。
父親,就到我們身上爲止吧,不要再讓小黑失去他心愛的妻子了,否則他将來會恨我們的,您敢保證咱們的後人不會因爲恨而幹出什麽事來嗎?父親,結束吧,讓這種命運悲劇就此結束吧!”
一個充滿野性的男人,此時跪那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小男孩本能意識到了父親的哭是眼前這個老男人導緻的,可謂朝老男人“嗬嗬”逞兇不止。
老男人胸膛在起伏,呼吸略有急促,繃緊了唇角,但還是給了一句,“黑子,使命就是使命,若人都沒了責任和擔當,都放棄了起碼的忠誠,一切都将陷入混亂。我不勉強你們父子,你們可以遠走高飛,但不要爲難我!”
黑衣人大聲道:“父親,金墟的秘密已經外洩了,守不住了!”一手指向了庾慶二人,“他們,還有另一夥人,都已經知道了金墟的秘密。父親,小雲間的出入口已經被人找到了,已經開啓了,他們已經從小雲間知道了金墟的秘密,故而找來。父親,若不趁現在,您應該知道待那些豪強逼來會是什麽後果,您的實力和伯父消耗了這麽多年,消耗了太多,早已不複當年,是守不住的,結果隻能是失職!”
老男人聞言動容,盯向庾慶二人,沉聲道:“你們進過小雲間?”
“是。”兩人點頭。
老男人:“小雲間内什麽模樣?”
這話明顯在試探兩人是否真的進過小雲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