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一個長臉,一個方臉,反應卻一緻,皆死死盯着她,呼吸也都出現了紊亂迹象,代表了内心的極不平靜。
長廊昏晦的燈光下,兩男一女以目光對峙着。
最終,之前問過話的,也就是那名長臉男人,艱難開口了,“你想幹什麽?”
陸星雲依然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溫柔模樣,“我在想,你們究竟是爲什麽隐瞞不報,是因爲知道案發現場與我們無關,瞞報了也沒什麽關系,還是裂谷山莊的規矩極嚴,導緻你們害怕受到嚴厲懲罰?如果是後者,那你們真不該隐瞞,錯上加錯,還是接連隐瞞,我想後果也許真的會很嚴重。”
兩個男人的呼吸越發急促,事實上對方說的兩個原因都有,錯誤這種事明知故犯在裂谷山莊确實會受到嚴厲懲罰,另就是覺得瞞報了也沒關系, 畢竟山莊也沒認爲這些客人是兇手。
兩人當時隻是感覺自己朦朦胧胧打了個盹, 感覺隻是朦朦胧胧靠在牆邊眯了下眼,不是這女人跑來說的話,他們甚至不知道同伴也出現了跟自己同樣的狀況。
方臉男人緊繃着臉頰,長臉男人則再次追問:“你究竟想幹什麽?”
陸星雲:“我在想, 要不要把這事告訴裂谷山莊, 你們覺得呢?我等你們的意見。”說罷也不等他們的答複,離開牆壁, 轉身而行, 款款離去,不時擡手扶扶鬓角的白花。
兩個男人欲言又止, 又不敢大聲, 生怕驚擾周圍讓人聽到。
目送陸星雲回了房間,兩個男人碰頭在了一塊,小聲嘀嘀咕咕。
最終, 兩人還是決定去找陸星雲問個清楚,然又不可能兩個人同時離開這裏,一旦被另一頭的人發現這邊沒了人,立馬就是大麻煩。
兩人互相推诿了一陣,都不太敢過去,實在是三枝花的名聲在外, 進去了怕脫不了身。
最後還是長臉男人硬着頭皮過去了, 一路那叫一個心驚肉跳,盡量若無其事的樣子到了陸星雲房間的門口, 前後過道看了看,突然運功打開了反鎖的房門,一個側身溜了進去, 又迅速關了門。
坐在梳妝台前的陸星雲看着鏡子裏的情形,而她自己, 已經是衣衫半解, 春光半洩, 鏡子裏的光景尤好。她沒有回頭, 擡手慢慢摘下頭上的發飾。
長臉男人沒想到一進門就見到了這一幕,立馬懷疑這女人想跟自己幹那種事。
盡管知道這女人是什麽貨色, 但有些光景确實秀色可餐,令他無語且心跳。
“還要我請你過來嗎?”陸星雲盯着鏡子溫婉道。
長臉男人心中警惕,心中告訴自己,要有定力, 切不可被對方的美色所惑。
心境沉穩後, 繃着臉走了過去, 哪怕看到了鏡子裏的春光,也視若無物, 問:“你如果想以此要挾我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大不了自行請罪。”
陸星雲:“你我之間不熟,有什麽話不能等白天說?真敢去自行請罪,又何必大晚上闖進我房間。”
長臉男人頓一臉憤怒,壓低着嗓門道:“你到底想怎樣?”
陸星雲看着鏡子裏自己身後的男人, 擡起一隻赤條條的胳膊,摘下發簪, 一頭如瀑的烏黑長發彈落, 對着鏡子裏的男人道:“人已經擺在了你眼前, 還要我自己寬衣不成?”
長臉男人呲了呲牙, 轉身就走, “我自去請罪!”
一副甯死也不上這賤人當的樣子。
陸星雲溫婉道:“我一女人,獨守空房,隻等有情人。你不進來,我還真奈何不得你。既然進來了,你便沒了退路。
你不妨試試是你出去的速度快,還是我弄出動靜的速度快,不妨猜猜其它房間聽到動靜的人能不能看到你從我房間出去,會不會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樣子。你猜裂谷山莊知道你爲了試圖隐瞞真相還跑進了我房間,會不會給你活路。”
長臉男人頓時如同點穴了一般,止步不動,雙拳緊握, 繃着一張臉,竟有幾分面目猙獰。
待他慢慢轉身後, 發現陸星雲也已經站起面對,正在寬衣解帶, 衣裳嘩啦落在她的腳下,春光無限,令他下意識喉結聳動,面部神色越發猙獰。
“我不一樣,我會給你活路,至少我不可能供出你,不會讓裂谷山莊知道是我在背地裏幹什麽。”
盡管近乎赤身,陸星雲依然是一副溫婉模樣,語氣溫柔,又似勾魂呓語,擡手摘下了被垂發打壓的鬓邊小白花,松手,花落地。
長臉男人也不知是不是被她言語蠱惑了,還是被她春色給魅惑了,總之近乎報複似地沖了過去侵犯,發洩……
室外樓道盡頭,方臉漢子越來越焦慮,忍不住來回徘徊,不時看向陸星雲的房門,不知同伴是怎麽了,不是去談談嗎?怎麽會進去這麽長時間都不出來。
盡管知道三枝花很會勾引男人,但他相信這種時候,自己的同伴應該是不會着那個道的。
被那女人謀害了?
他有這方面的擔心,更擔心的是山莊的人會不會突然出現……
屋内的男女,雲消雨歇,赤條條躺在一起,喘着粗氣的長臉男人突然性情發作,一把掐住了陸星雲的白皙脖子,似乎要直接掐斷掐死她。
陸星雲竟不反抗,還笑了起來,發出蹩腳的聲調,“你可以殺我滅口試試,猜隔壁房間的人,猜我花滿樓的人知不知道是你進來了。”
兩眼近乎赤紅的長臉男人突然一把扔開了她,啪!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陸星雲咳嗽着喘了口氣,舒緩了氣息後,依然很溫柔的模樣道:“我們在房間待了這麽久,你猜你的同夥會不會知道你我幹了什麽?殺我滅口,還是殺你同夥滅口?或是拉你同伴入夥?”
長臉男人又呲出了牙,殺了同夥的話,那隻能是越陷越深。
事實上,他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沒了回頭路,被眼前這個看似貌美如花的溫婉女子給一步步誘入了深淵。
如果一開始不進這房間,積極向上禀報,也許還能回頭。
人家的目的就是誘他進房間,一進房間,就難回頭了。
就算那樣,也許還能說是被人家給騙進來的,如今呢?
如今又與人家幹出了這種事,這也是被騙嗎?已經徹底沒了回頭路,被人家徹底綁死了。
現在似乎隻剩下了兩條路,要麽拉同伴入夥,要麽殺同伴滅口。
此時此刻,他深刻認識到了,這個貌美如花的溫婉女子就是惡魔。
憤恨之下,他又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這兩晚根本不是我們犯困,是你做了手腳是不是?”
陸星雲任由他虐待,笑容依然溫柔,“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這溫柔笑容令長臉男人一陣惡寒,不禁扯着她長發搖晃,惡狠狠道:“你到底想要我幹什麽?”
陸星雲任由他搖晃,等他停手了,才溫柔笑道:“不管你采取什麽手段,我要一份這山體内部的構造圖和路線圖。”
長臉男人驚疑,“我們裂谷山莊也不是什麽富貴門派,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陸星雲:“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你隻需把我要的東西弄來。”
長臉男人放開了她頭發,坐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山莊内部的構造和路線,除了三位莊主,應該沒人能全部掌握。莊主以下的人員,有各自的區域,平時很少會四處竄動,也不讓互相講那些東西,你的要求,我真的沒辦法做到。”
陸星雲起身跪着,趴在了他後背,摟住了他,在他耳畔溫柔道:“把你大概了解的畫給我也行,至少哪個方向或哪個區域顯得比較重要你應該多少有些察覺吧?給你一天的時間,明晚把這些情況一起給我。你要明白,我有耐心不想逼你,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這樣。”
長臉男人一臉不耐煩地抓住她胳膊将她扯開了,沒吭聲,跳下了榻,趕緊穿上了衣裳,然後蹑手蹑腳到門口,輕輕開門往外左右瞅了,才迅速帶上門溜了出去。
榻上的陸星雲見狀,可謂哈哈大笑,一向溫婉端莊模樣的她竟開懷大笑,笑的花枝亂顫,似乎很喜歡這種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
長臉男人隐約聽到了屋内的笑,也無心再顧及,誰知經過隔壁門口時,發現隔壁門竟然開着,隻見婁玉淑正抱臂胸前,正靠在門内牆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頓令他一顆心再次感受到了哇涼,步履匆匆而去。
見到同伴安然回來了,盡頭等待的方臉男人終于是如釋重負。
待同伴到了跟前,從同伴身上嗅到的脂粉氣息不說,重點是同伴的臉上還留有唇印,方臉男人不禁臉色大變,指着他臉上的幾處唇印,震驚模樣,“你…”
長臉男人有點心虛道:“怎麽了?”
方臉男人立刻靠近了他,在他耳邊嘀咕道:“你臉上到處是那女人的唇印,你千萬别說是你自己親的,你幹了什麽好事你自己清楚,還跟我裝什麽糊塗!”
長臉男人頓時手忙腳亂,趕緊擦臉,還讓對方幫忙。
方臉男人也是手忙腳步地幫忙,并壓低着嗓門咒罵,“你瘋了吧?三枝花是什麽貨色你不清楚嗎?這種女人躲都來不及,你竟然還敢跟她睡,你是見色不要命了嗎?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他能理解男人對美色的喜愛,但也不至于這樣吧,沒想到覺得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反而發生了。
用力擦臉的長臉男人心中也是陣陣悲鳴,他也沒想到,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跟人脫光光滾一塊去了……
燈火通明的石室内,大莊主吳刀面對神龛上的雕像,焚香祭拜。
忙完了的吳謝山、吳和運雙雙來到,也都站在了雕像下,臉色都不太好看。
插好香的吳刀轉身,問:“遺體都燒幹淨了?”
吳謝山颔首,“嗯。”
“再這樣下去,隻怕還得燒。今晚的事一出,他們又不肯走了……”
吳和運把甯朝乙等人決定留下的情況講了講。
吳刀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也就是說,他們明早離開的事又泡湯了?”
吳和運:“大莊主,你還沒看出來嗎?是我們想的太天真了,他們壓根就不想離開,根本就不是沖什麽酒來的。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手法,這兩天的事,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家夥幹的。”
吳謝山沉聲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吳和運:“連續兩次都是撞在了死路上被發現,說明對方根本不熟悉山莊内的路線。那兩處地方也沒什麽值得冒這麽大風險的東西,内部知道路線的人自然也不會往那鑽。顯然,不是在探路,就是在找什麽東西。”
找東西?三位莊主相視一眼。
大莊主吳刀深吸了一口氣,“我裂谷山莊,也不是什麽豪門大戶,手頭上也沒什麽錢,除了守着的那個秘密,大概也沒什麽别的東西值得外人如此上心。兩天,接連兩晚在我裂谷山莊如入無人之境,肆意殺戮!二莊主,三莊主,看來我們是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心存僥幸了,我們最害怕的事情大概已經來了!”
吳和運沉聲道:“怎麽辦?直接翻臉趕他們走嗎?”
吳刀來回踱步,腦袋上的金箍熠熠生輝,“不想走,且如此肆無忌憚,你以爲趕的走嗎?與其把他們逼入暗中,還不如繼續讓他們置于明處。既然打上門了,那就奉陪!既然喜歡偷偷摸摸,那就開放‘白骨冢’,讓他們盡興好了。”
二莊主、三莊主相視一眼。
吳和運遲疑道:“現在還搞不清他們的背景,能沖那秘密來的人恐不簡單,冒然全部下殺手,恐令我等無退路!”
吳刀轉身仰望雕像,“跳出來沖在前面的一般都是小角色,真要有什麽真神現身了,是打是和還是跑,再談也不遲。死幾個探路的小角色決定不了什麽,談不上什麽無退路。堵不如疏,将他們跟前的眼線全部撤了,想去哪,随他們的意。”
吳謝山、吳和運琢磨着微微點頭
“二位,打起精神來吧,起風了,沉睡了數千年的秘密蘇醒了,驚濤駭浪已經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