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傲鐵不得不提醒,“那就不該捅破鄒雲亭和二房通奸的事。”
聞言,庾慶也有點後悔了,早知如此的話,打就讓那位打一頓算了,一時沒沉住氣,确實留下了隐憂,沉吟道:“我不說,他應該也不敢妄爲。”
說到眼前要面對的現實問題,南竹:“這種事,若是不知道有外人知道,還沒什麽,若是知道了,那對狗男女怕是日夜寝食難安,還不知會幹出事來。還有,那個聞言安,不是可能認識你嗎?去了玉園,會不會更容易撞見?”
庾慶:“這個我想過,聞言安想必也不會經常往玉園跑,我盡量想辦法回避。隻要熬過他回鄉省親的期限,他就要回京了,來回一趟不容易,一旦返京,怕是好幾年都未必會再回來,等他再露面, 聞馨應該也嫁人了, 我跟他今生應該沒什麽再見面的機會了。”
南竹嗯了聲,“你心裏有數就行。”
師兄弟三個意見統一了,事情就這麽定了。
統一意見的目的之一,也是爲了暫緩進入了文樞閣, 怕搞出什麽意外, 先穩住,先以庾慶成爲聞馨的心腹, 能順利執掌聞馨的嫁妝爲先。
其實, 庾慶心裏是有些莫名心酸的,人窮志短。
南竹和牧傲鐵離開後, 庾慶稍作收拾, 把藏的一些東西也做了處理。
沒多久,劉貴來了,是來做交接的, 這雜物院暫時又得歸劉貴兼管了。
沒辦法,涉及到物品進出的登記,得會識字、寫字的人才行。
交接完了,劉貴把門一鎖,陪着庾慶去見了馮管事。
馮管事也不急,又讓劉貴陪庾慶去領兩套衣裳, 兩套青色的家丁衣裳。
能進玉園當差, 已是直接升級了,工錢也提高了。
領了衣裳, 換了衣裳,馮管事這才帶着庾慶去了。
劉貴眼巴巴目送,未得允許, 他還沒資格往玉園跑……
“小姐,阿慶來了。”
玉園門口, 不時跑出來往外打量的小紅, 見到馮管事帶着庾慶來了, 頓時跑回裏面大喊大叫。
園子裏幾個剪枝或打掃的下人有點不明所以。
待到小紅再陪着聞馨露面, 馮管事也将庾慶帶到了。
“三小姐。”
台階下,馮管事和庾慶一起對台階上的聞馨行禮。
人帶到了, 做了交接,馮管事稍微客套兩句,再告誡了庾慶兩句,也就告辭了。
庾慶與台階上聞馨四目相對, 皆莫名會心一笑。
突然, 一側廂房裏忽有“嗷嗷”叫的不和諧聲音響起, 不叫則已,一叫就很凄涼那種。
庾慶一聽就知是小狗子的聲音, 狐疑,“紫龍這是怎麽了?”
小紅歎氣, “不吃東西,鬧個不停。”
說到這個,她都沒了精神,養這玩意太累了, 攪得人日夜不得安甯。
庾慶積極主動道:“要不要我去看看?”
“你能叫它不要鬧了才好。”
小紅帶了他去,打開了一旁的房門, 主仆三人都進去了。
屋裏的鐵籠子裏, 小狗子四肢朝天吼叫着, 早已哭濕了兩眼, 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的樣子。
聽到有人進來了, 也就擡眼看了下,忽見到庾慶,嚎叫聲瞬間戛然而止,且立馬翻身,淚汪汪地朝着庾慶搖尾巴。
庾慶順手從一旁的盤子裏拿顆“狗糧”,俯身遞了過去逗弄。
小狗子一見“狗糧”明顯就有些排斥,略後退,不過随後還是舌頭一舔,一口叼了去,咀嚼了幾下昂頭吞掉了,繼而朝庾慶熱烈搖尾,腦袋不停觸碰門鎖位置, 貌似在示意庾慶放它出去。
還真是這位喂的就吃,聞馨和小紅相當無語, 突然間, 大概有點理解了樊無愁樊長老的話,再那樣下去,恐怕還真不知道是誰的靈寵了,主人成了外人,外人差不多成了主人。
小紅不得不提醒,“阿慶,以後你不能再喂它了,之前放在你那喂養,是我們錯了,樊長老都發火了呢。樊長老說了,以後紫龍必須由小姐親自喂養,其他任何人不得插手幫忙,明白嗎?”
庾慶愣住,這調自己來的首要目的不就是這事嗎?
“小紅,你先帶阿慶去落腳吧。”聞馨交代了一聲。
“好。”小紅立刻朝庾慶揮手,“來,跟我來。”
待兩人離去,聞馨又有些頭疼地蹲在了鐵籠子前,希望能與紫龍有效溝通。
然小狗子見到庾慶離開了,頓時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就地翻滾折騰,四肢朝天蹬個不停,嚎叫不停……
“不用緊張,我們這平常其實也沒什麽事。喏,後面就是族長住的正院,小姐從小是跟着族長長大的,小姐沒嫁人就沒分家,咱們這邊的一應吃用打掃之類的,正院都有婆子、丫鬟來操辦,不用我們幹什麽。
對了,我們這裏平常不開火的,小姐三餐都在族長那吃,我們兩個也得跟小姐去那邊吃的。
咱們平常想吃什麽,可以打着小姐的旗号去隔壁知會一聲,都會盡快操辦好送來的,我和萍萍姐就經常這樣幹。不是我們擅作主張,是小姐允許的。
哦,萍萍姐你暫時是不容易見到了,不知哪個壞人把萍萍姐的師兄給打成了重傷,萍萍姐得照顧她師兄。
萍萍姐和鄒師兄是咱們這樊長老的弟子,也是最小的兩個弟子,跟在樊長老身邊修行。聽說萍萍姐的幾位師兄師姐也要從青蓮山趕來了,看望師弟,怕是也想給師弟報仇吧。
其實吧,萍萍姐應該是很喜歡她師兄的,但我感覺她師兄好像不喜歡她,小姐應該也感覺到了,但是讓我不要亂說,你以後也要當做不知道才行。
從今天開始,我們兩個就是小姐的左膀右臂了,不過畢竟是男女有别,小姐住的那棟房子,你是不能輕易進的,小姐還沒嫁人呢,得顧惜小姐的清譽,有什麽事站在門外說就行。
喏,那棟小房子,你喜不喜歡?裏面暫時放了打掃用的東西,你要是想住的話,我就讓人來給你打掃幹淨。
那邊,看到那座軒閣沒有,那裏也有間房,打一下也是可以住的。
還有院門外一側的那座高閣,你喜歡登高望遠的話,也可以過去住。不過高閣最頂上長期有好幾個守衛日夜當值,有人上上下下的,也不知你能不能習慣。”
小紅啰裏啰嗦地解釋了一堆,不過看得出很歡快,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氣息明顯。
庾慶逛了圈,最終還是挑了那座靠水邊的軒閣,有間房還有個露台,看着還挺清爽的。
小紅當即喊了幾個打雜的下人過來,讓他們第一時間就把軒閣裏的小房間給收拾了出來。
庾慶算是就此住下了。
之後暫無了雜念,正式打起了精神好好的做自己的家丁,在聞馨面前低眉順眼,在小紅面前百依百順。
其實聞馨倒不會讓幹這幹那,反倒是小紅會使喚一下,而庾慶則是打定了抱緊小紅大腿的主意,讓幹什麽他立馬就高高興興、痛痛快快去執行了。
他很清楚,自己還不是聞馨的心腹,小紅才是聞馨的心腹,想得到聞馨的認可,就要先攻陷小紅,因而緊緊圍繞着小紅轉。
當夜深人靜,一天即将再次過去時,玉園書房裏的燈亮了很久。
書案旁,兩張字迹相同的紙張對比在一起,聞馨一聲不吭的看了很久。
她幾次都有一種沖動,想把這兩張紙拿過去問問庾慶,這兩張字是不是你寫的?
無論怎麽對比,她都感覺這字的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已經不知道對比了多少次了,怎麽看怎麽像。
想到傳說中的那人可能就在自己身邊,而且在當自己的下人,她就心跳不止。
那是一個能寫出“一朝入得君王殿,了卻生前身後名”的人啊!爲什麽會放棄錦繡前程?爲什麽會放棄嬌妻美眷?一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爲什麽會跑來當一個下人?她很想了解這種人的精神境界會是什麽樣的?
還是說,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呢?
一旁的椅子上,小紅熬不住了,坐那昂着頭,微張開着嘴巴,已經睡着了……
軒閣小屋内,積極忙碌了一天的庾慶沒修煉,也沒睡着,而是側卧蜷縮在床上,癡癡呆呆睜着眼,一動不動,臉上是一種失落落的寂寥。
從決定沖着聞馨的嫁妝來後,他就對自己死了心。
看到聞馨在身邊,心湖波瀾屢屢被勾起時,他就會想想南竹的話,用南竹的話來嘲諷自己,你一個窮小子憑什麽癡想妄想?
每當告訴自己就是沖錢來接近聞馨的後,他就感覺自己做什麽都是值得的,哪怕在小紅跟前點頭哈腰。
就像南竹說的,有了錢、有了修煉資源、有了實力,什麽漂亮女人沒有?
白天自我安慰的好好的,可夜深人靜躺下後,身體裏莫名的失落和哀傷就會無盡滋生,用盡一切辦法都揮之不去,隻能如一條死狗一般任由彌漫。
外面,小狗子凄涼的嚎叫聲又響起了,攪得人不得安甯……
兩天後的玉園,小紅在歡呼大笑,“吃了吃了,阿慶,紫龍吃了,肯吃小姐的喂食了。”
庾慶聞訊立刻前往去看,到了門口沒進去,小紅不讓他進去,怕小狗子看到他又耍賴,讓躲在門外悄悄看。
籠子裏的小狗子還在嗚咽,不過已經在嗚哇嗚哇地吃聞馨遞給的那一顆顆“狗糧”了。
小紅叽裏呱啦,“還是樊長老他們說的對,餓到位了自然會吃,之前小姐一直不忍心。”
沒骨氣的家夥,庾慶心中鄙夷,才餓了三天就扛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