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想太多了,對庾慶等人來說,這厮的變化簡直大的離譜,哪是什麽想太多,都已經開始出主意做主了。
倒也不是覺得蟲兒這辦法有什麽太大問題,問題在于蟲兒這個人,還是那句話,來了琥珀海後的蟲兒有些不正常。
再則,庾慶感覺有點冒犯了自己的掌門權威,什麽時候論到這毛都沒長齊的家夥教自己做事了?
以前他嫌别人看自己嘴上沒毛太年輕,如今論到他嫌别人了。
故而婉拒道:“蟲兒,你去海都那邊不合适,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我們都沒辦法進去搭把手,這知海閣内就不一樣了,有什麽事随時可以商量。”
誰知蟲兒堅決反對,“招惹了相海花很難脫身,爲了大家的安全,我不能答應。”
庾慶當即兩眼一瞪,兩手袖子一撸,“敢跟我唱反調,你男扮女裝就是壞人家規矩,那是在冒險懂不懂?”
蟲兒吃錯了藥般,臉上神色明顯心虛的不行,卻依然嘴硬道:“壞了那邊規矩隻是我一人出事,惹了相海花,我們都跑不了,我不去。”
庾慶直接上手揪了他的耳朵,“反了你了,你去不去?”
蟲兒痛的呲牙咧嘴,語氣也慫了,“我不能去…如果可以直接接觸到琥珀女,又何必再去惹相海花。公子,你先讓我試試行不行,如果不行,再換你的辦法行不行?”說着還怪可憐的樣子看向牧傲鐵,明顯在向九師兄求助。
牧傲鐵還算是體恤這個勤快小師弟的,也看不慣庾慶蠻橫霸道不講理的樣子,當即幫腔道:“老十五,他難得積極,就讓他試試吧,就當是長點曆練,不行再說。”
庾慶瞪他,“男扮女裝,開什麽玩笑,你覺得這能行得通嗎?你以爲這是小孩子過家家玩呢。”
牧傲鐵眉頭略皺,想想也是,男扮女裝怎麽可能混得過去,當人家傻麽?
誰知蟲兒立道:“我先扮給你們看看,如果你們覺得能混得過去,我再去試試行不行?”
室内瞬間一靜,庾慶、牧傲鐵還有門框邊倚靠的百裏心,皆怔怔盯着他,一個個的目光異動,都意識到了蟲兒“貌美”的一面。
庾慶的手也松開了他的耳朵,上下瞅了瞅他,竟很好說話的嗯了聲,“行,那你就先扮來看看吧。”
其實并非是被說服答應了,而是起了獵奇之心,純粹想看看蟲兒裝扮女人的樣子,這樂趣可是少有的,平常估計逼都逼不到蟲兒這樣幹吧。
百裏心:“我的衣裳,他體格穿着可能不太合身,湊合一下也行。”
揉着耳朵的蟲兒低聲道:“我有錢。”
他上次分到了十萬兩,言下之意是我自己會買。
庾慶樂呵了起來,隻要不花他的錢就行,當即應下,“行,那就順便去街上逛逛吧,需要什麽你自己買。”
他剛走出房間門,蟲兒又追了出來,“公子,還有件事,我昨晚出去逛時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庾慶一怔,回頭看向牧傲鐵,目露詢問。
牧傲鐵微微點頭,表示蟲兒昨晚确實出去逛過,他同意了的。
庾慶這才問道:“你無意中能發現什麽事?”
蟲兒:“我昨晚在知海閣内到處逛着,逛到了一個僻靜角落看外面的夜景時,無意中遇到了拍賣場的那個霍浪和紅姬,他們躲在角落裏秘密商議着什麽,霍浪說什麽他喜歡便宜的廣靈丹,說什麽在島上不方便動手,要把人給誘到海上去,說那個什麽五鼎山的周少已經輸紅了眼,很好利用,讓紅姬安排人去聯系那個周少。他們談完這些就走了,我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公子昨天也拍了廣靈丹,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喜歡廣靈丹的人是不是公子您。”
庾慶聽後沉聲道:“你确定你沒聽錯?”
蟲兒遲疑道:“大概就這麽個意思,不能确定說的是誰,隻是想起公子您也買了廣靈丹,提醒一下。”
屋内陷入了安靜,庾慶神情變幻莫測了好一陣,然後回頭看向了牧傲鐵和百裏心,見二人面色也很凝重,不由徐徐道:“莫非那個霍浪昨晚出現在我身邊并非偶然?”
離開幽角埠,知道是來這裏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難以保密的,遇上别有用心的他也不會太奇怪。
百裏心颔首道:“靖遠船行的霍浪和紅姬,我讓那邊查一下。”
庾慶知道她說的是其背後的勢力,也不知目前該如何跟這位的背後勢力決斷,對方知道的太多了,一絲隐憂暗藏心中,暫未多說什麽,“走吧,先陪蟲兒買了衣服再說。”
一行剛出門,便撞見了守在外面的安邑和蘇秋子,很顯然,兩人一直在外面等着。
确定是要出行後,蘇秋子迅速去喊了同夥一起陪同,近十人再次陪護在旁。
他們住的房間不是高檔的那種,前往繩梯的路途較繞,就在他們快要到繩梯的時候,前方一個房間的門開了,門口本就有幾個護衛狀态的人守着,見到門開,當即将過道給攔斷了,攔住了庾慶等人,讓他們暫緩通過。
庾慶等人雖有不滿,但看對方這明裏暗裏護衛的陣勢,知道可能也不是一般人,爲點小事鬧出不明狀況的事沒必要,遂耐了心稍等。
那屋内先出來了一個衣着華麗的婦人,相貌平庸,不是别人,正是相海花,不過庾慶等人并不認識,也沒見過。
相海花在門口恭候狀,裏面緊跟着出來了一個面容清麗的清瘦男子,一身白衣,手搖折扇,故作潇灑的模樣。
問題是這男子隻要不瞎的都會下意識看向他的胸部,隆起來的,不傻的都能看出是女扮男裝,本人卻一副傲嬌而不自知的模樣,擡頭挺胸,有那麽點無視他人看法的意思。
這哪是什麽喬轉打扮,分明是讓自己顯得更加引人注意。
這都沒什麽,關鍵是庾慶和牧傲鐵都面有疑色,都感覺這女人有點眼熟,卻都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見過。
女扮男裝的不止着女人一個,後面又跟出了兩個,則明顯是随侍。
白衣折扇的僞男子的目光也隻是淡淡從庾慶等人臉上掃了一下,便在衆人簇擁下向繩梯那邊去了。
然并未走出幾步,僞男子突然頓步,猛回頭,并踮起腳尖往回看,後又趕緊左右撥開擋着視線的随從,終于再次同庾慶等人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反複确認了庾慶容貌後,僞男子手中折扇啪聲敲在掌心,呀了一聲,竟帶着幾許歡快的樣子蹦蹦跳跳到了庾慶跟前,滿臉欣喜道:“張之辰,你怎麽在這?”
“呃…”庾慶凝噎,能一口叫出自己用過的化名,那看來真是熟人,再看看對方那迅速過來警惕的護衛,試着問道:“恕在下眼拙,尊駕是?”
僞男子立馬捋着衣裳挺起了飽滿的胸部,努力彰顯出了自己的女性特征,“假男人,女的,我是女的,朝陽大會,我們見過的,我還特意去你住的院子裏去看過你的。”
一旁的相海花瞅着她挺胸的樣子,忍不住小汗一把,發現這位,說的好聽點是無視世俗規矩,不受禮教束縛,說的難聽點就是有夠虎的。
蟲兒對這女人直接對自家公子亮胸的動作略皺眉,目光狐疑着在兩人臉上掃來掃去,有點懷疑兩人之間的關系。
庾慶略怔,腦海裏猛然閃過了什麽,終于想起了對方是誰,指着她,“你,你,你是朝陽…”
牧傲鐵也瞬間想起了這女人是誰,殷國的朝陽公主!
沒錯,他也認識,當初朝陽大會期間,他和南竹去探望庾慶時,剛好撞見了這位公主去找庾慶。
“噓…”朝陽公主用扇子碰了碰自己的紅唇,旋即兩眼笑成了彎月,露出一口貝齒嘿嘿道:“微服私訪,微服私訪,張兄,喚我李兄便可。”
提醒對方自己不想暴露身份,聲音卻明顯是個母的。
庾慶和牧傲鐵相視一眼後,支支吾吾點了點頭,“李兄。”
朝陽公主爽朗道:“張兄冠絕群雄的情形,至今曆曆在目,我一直托人打聽你的下落,大會後你卻來了個銷聲匿迹,沒想到在這遇見了,真是緣分呐。”
銷聲匿迹?沒有吧?庾慶有點愣神,以對方的身份,自己的下落很難找到嗎?忽意識到了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相海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人對這位公主封鎖了相關消息,遂在旁出聲道:“李公子,這是遇上舊識了,何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朝陽公主笑道:“他低調的很,怕是未必願意讓人知道他是誰,看他自己願不願意告訴你咯。”轉而卻爲庾慶介紹起了這個女人,“相海花,知海閣的老闆娘,住店可以讓她打折。”
“……”
庾慶等人齊愣住,沒想到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女人就是相羅策的女兒,此地的主人,更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相識。
轉念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朝陽公主來了這裏,相海花陪在身邊很正常。
庾慶各種念頭在腦海裏一轉,知道自己一直找不到的合适機會來了,當即拱手笑道:“失敬失敬,原來是老闆娘,有幸相逢,在下庾慶。”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這裏入住登記的名字就是庾慶,隐瞞也沒啥必要。
“久仰久仰。”相海花貌似應付着客氣了一聲,然後便挽了朝陽公主的胳膊,示意借一步說話,朝陽公主雖有些不願意,但還是跟了她去。
也沒去别的地方,回了剛才出來的房間。
“老闆娘,幹什麽呀。”朝陽公主有所不滿,她還想跟庾慶叙舊呢。
相海花将她拉到了窗邊,鄭重問道:“公主,我觀你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剛才那人的真實身份吧?”
李朝陽自信道:“我知道呀,他不是什麽庾慶,他其實就是當初朝陽大會第一名的那個張之辰。”
相海花歎道:“我知道他是張之辰,那隻是他的另一重身份而已。”
李朝陽訝異,“他還有别的什麽身份不成?”
相海花揮手指了下四周,“這是哪裏,這琥珀海是我相氏的地盤,住進了這裏的人,我這裏豈能沒有點關注。公主,這人可不簡單,他的真實身份可比那個張之辰出名多了,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探花郎。”
李朝陽先是茫然,旋即漸漸瞪大了雙眼,失聲驚呼道:“什麽,探花郎,是那個天下第一才子的探花郎嗎?”
相海花抓了她的手,輕輕拍撫着,“公主聰明,一點都沒錯,就是最近名震修行界,隻一劍便平了三仙堡的那個探花郎,這人可不得了,文武雙絕,世所罕見,真正的人中龍鳳,真正的天之驕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