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淡漠道:“二哥,也許你可以再仔細問問她。”朝赤蘭那邊擡了擡下巴。
赤蘭閣主頓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尖叫道:“天羽,你陰陽怪氣的什麽意思?”
天羽冷冷盯着她,“有事說事,有理說理,我還沒說什麽,你着什麽急,做了什麽虧心事,心虛不成?”
赤蘭閣主:“我沒做什麽虧心事,是你擺明了在針對我。”
眼看兩人要争吵起來,烏烏突然喝斥道:“好了,老三,有事說事,你到底想說什麽?”
天羽稍微默了默,也不再繞了,直言不諱道:“大哥并非死在了什麽仇家手中,而是因爲無意中撞破了這賤人和丁甲青的奸情,才導緻了殺身之禍。”
烏烏瞬間瞪大了雙眼,呼吸凝滞。
什麽情況?庾慶師兄弟幾人突然不慌了,注意力突然就被轉移了,突然這麽大一個瓜從天而降,落地的震撼力着實不小。
禅知一和向蘭萱也明顯被這瓜給轟隆了一下,皆有錯愕反應,江湖傳言赤蘭閣是千流山那位大聖的行宮,莫非是真的?
赤蘭瞬間漲紅了臉,歇斯底裏地尖叫,“胡說八道,天羽,你爲了幫這賤人,居然…”
“閉嘴!”烏烏突然一聲怒喝,那反應宛若被激怒的猛虎,怒沖沖的盯着天羽,“老三,話不能亂說,大哥當年的死因是你親自去查的,我記得你當年清清楚楚的告訴我說,大哥是被仇家殺害的,現在你卻這般說辭,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别說大嫂不會放過你,我第一個不饒你!”
天羽微微點頭,盯着赤蘭問道:“你還記得‘紅葉’嗎?”
聞聽此名,赤蘭神色一僵,旋即梗着脖子道:“當然記得,她是我的貼身侍女,雖早已身故多年,可我又怎會不記得。”
天羽:“記得就好,當年我追查殺死大哥的兇手時,發現确實是大哥得罪過的仇家幹的,兇手也确實是爲了報仇雪恨才殺了大哥,不過我卻奇怪他怎麽敢輕易對大哥下手,一番審訊後,才從他口中獲悉,原來他之所以能知道大哥的行蹤,還敢向大哥下手,是因爲不知從哪聽到的風聲,聽說大哥受了重傷,這才壯了膽行兇。
他也不知道放出風聲的人是誰,不過能知道大哥行蹤的人,隻怕不會是外人,我當時就盯向了赤蘭閣。
巧的是,你的侍女‘紅葉’突然失蹤了,說是跟大哥一起出行的,估計是一起遇害了。你應該記得,我當時就在赤蘭閣嚴查了大哥和‘紅葉’所有相關一切,查來查去,之後也就那樣結案。”
赤蘭不言語,算是默認了後面的說法。
天羽目光又看向了烏烏,“其實我當初就從‘紅葉’的住所翻出了一份隐藏的密件,上面記載了她的主人屢次主動勾引去‘赤蘭閣’的丁甲青,有次脫光了衣服與丁甲青糾纏時,恰好被大哥給撞破了,大哥悲憤怒斥。
丁甲青隻讓大哥别誤會,說并沒有發生什麽,讓他處理好自己的家事,多餘的解釋也沒有,似乎也不屑于解釋,就那樣離去了。面對大哥的怒火,這賤人說丁甲青是她曾經的主人,又位高權重,想要她身子,她也沒辦法。
大哥因此敢怒不敢言,酗酒度日,誰知這女人卻在大哥某次出行前,讓‘紅葉’暗中在大哥的酒水裏下了藥,導緻大哥實力不濟,并暗中走漏了消息給大哥的仇家,後面就發生了大哥被殺之事。
‘紅葉’做了此事後,發現這賤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她跟了這賤人多年,太了解她了,擔心要對自己滅口,才寫下了那份密件。她的打算很簡單,她若不死,就永遠保守這個秘密,若死了,希望能引起千流山追查人員的注意,能找到她留下的密件。結果如她所料,那份密件落在了我的手中。”
赤蘭顫栗嘶吼,“你胡說,你們不要信他,他在蓄意栽贓陷害!”
那份歇斯底裏,如果不是打不赢,隻怕已經撲了上去撕爛天羽的嘴。
烏烏怒視天羽:“既是如此,你爲何不早說,爲何要等到現在才開口?”
天羽:“二哥,這還需要我多解釋嗎?就算排除你的性格原因,你覺得這事我敢走漏消息嗎?隻要千流山的天不變,這事我就要爛在肚子裏,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你我能活到今天嗎?今天我敢說,自然是因爲已經回不了頭了,我已經無需在意丁甲青了,也不需要再看這賤人作嘔的裝腔作勢了。”
赤蘭羞憤急眼地叫喊,“他胡說,他跟向蘭萱絕對穿了一條褲子,他在故意陷害我。”
烏烏怒視她,“你要給我一個有理有據的解釋,而不是反反複複就一句‘他胡說’!”
赤蘭反過來兇他,“老二,老三明顯已經背離了我們,他擺明了在害我,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嗎?既然如此,那還要問什麽,你直接殺了我讓他如願好了,來殺我呀,我不還手,我讓你殺!”
她幹脆拿出了女人天生的耍潑慣招,直接挺着胸理直氣壯地湊到了烏烏跟前,逼烏烏動手殺自己。
這場面,庾慶等人看的有點辣眼睛,這哪還有之前初見時的仙女風度,敢情“仙女”急眼了也跟街頭潑婦一個德行。
烏烏竟被她逼得小退了一步,沒有切實證據,也不好對她妄動殺手。
目睹此情此景,天羽目光閃了閃,再次出聲道:“二哥,本來這事我是想引導你們自己慢慢發現的,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這事是丁甲青授意她幹的,還是丁甲青意識到了大哥的死跟她有關,總之丁甲青在大哥死後就沒有再去過赤蘭閣,我也就沒了機會。”
嘴裏這樣說着,手伸進了懷裏,掏出了一塊折疊好的絹布,上前遞給烏烏,“不過證據我卻一直随身保留着,這就是‘紅葉’寫下的事情經過密件,二哥,你自己慢慢看吧。”
赤蘭剛好就杵在烏烏身前,見證據遞來,眼神有些慌亂,很簡單,這證據肯定是早存在的,不可能這個時候臨時僞造出來,誰事先能預料到會發生這一幕而作假?總之誰看誰知道,屆時她想耍賴也耍不過去。
突然,她仗着站位優勢,一把就将那絹布給搶到了手中。
烏烏大怒,一把抓向她的肩頭,“撒手!”
赤蘭直接施法一震,将那疊好的絹布密件給碎成了紛飛齑粉,看了眼抓住自己肩頭的手,冷笑,“蓄意構陷于我,什麽僞證造不成來?”
“你!”烏烏一臉憤怒,被她氣得瑟瑟發抖。
這時,天羽慢悠悠來了句,“二哥莫急,這次跟丁甲青一起出行,這種證據秘藏都來不及,我怎麽可能随時攜帶于身,就一塊汗巾而已,不知夠不夠二哥看清這賤人做賊心虛的真面目?”
赤蘭如遭雷擊地看向他,這次是真的慌了,想跑,卻發現自己肩膀已經被烏烏五指給鎖住了,慌忙解釋道:“老二,老三太陰險了,他蓄意構陷,什麽事做不出來?”
“可憐我大哥爲你舍棄尊榮、受盡委屈,呀!賤人…”
兩眼已充滿了血絲的烏烏突綻舌發出一聲霹靂怒喝,又似悲鳴,揮手就是一掌拍出。
咣,聲若驚雷般震響。
拼命抵禦的赤蘭并未扛住,瞪大了漸漸翻白的雙眼,滿臉血流,已被烏烏一掌給拍了個腦漿迸裂,至死都難以相信烏烏會殺自己。
喘着粗氣的烏烏撒手後,赤蘭身子慢慢癱軟在地,很快便現出了原形,竟是一條粗大的血蟒,鱗甲竟有亮晶晶的通透感,很好看的一條蟒蛇。
又是一股濃郁血腥味再起。
冷眼旁觀的向蘭萱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天羽對赤蘭的死也是無動于衷,有時候,殺人真的不需要自己動手,動動嘴真的就夠了。
庾慶師兄弟間面面相觑,媽耶,龍行雲從這刻起,也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了,這要是知道自己老娘殺了自己老爹,情何以堪呐?
他們也沒想到,要死要活的時候,還能磕到這麽驚爆的瓜。
唰!一條人影突然如瞬移般出現在衆人跟前,不是别人,正是聽到那一掌斃殺動靜而來的知靈大聖。
見到落網的庾慶等人一個不漏的站在眼前,知靈大聖笑了,“不錯,被你們找齊了。”
至于地上現了原形斃命的赤蘭,他也就是瞥了眼而已,最多讓他笑的更開心罷了。
他主要的注意力在也先身上,五爪一張,向蘭萱便不由自主的松手了,手中操持的傷重也先,瞬間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五指掐了也先的脖子,扯到跟前,笑問道:“這破爛身子留着幹嘛,躲躲藏藏的,不甘心認輸,想緩過來打開封印跑人?”
說出的是庾慶等人的企圖。
嘴上問話,手上卻沒給也先回話的機會,掐着脖子的五指漸漸抓緊,令也先漲的一臉通紅。
知靈大聖似乎很喜歡這一幕,欣賞着也先在自己手中的痛苦模樣。
他五爪越來越用力,也先兩眼似乎都要凸出來一般,脖子發出咔咔聲。
“我看你還怎麽跑,還怎麽解開封印。”一聲冷笑的知靈大聖突然頓臂一抓,徹底斷了庾慶等人的妄想。
砰!一聲炸響,他手中的也先突然炸了個四分五裂,血肉橫飛,修爲較差的庾慶等人如一片樹葉般被勁風吹的翻滾而去。
一道白光從炸開的血肉中飛了出來,一閃而逝,從大門口飛走了。
目送的知靈大聖不屑一笑,并未去追,又向爬起來的庾慶等人伸手索要狀,“那會飛的光鳥叫什麽來着?”
天羽在旁讨好似的補了句,“大聖,叫做‘天翼令’。”
跟之前面對赤蘭的态度判若兩人,前倨後恭。
他也是之前從也先口中聽來的叫法。
庾慶也很識相的,趕緊到南竹身上一陣亂摸,掏出了那面坑坑窪窪的令牌,小跑到妖王身邊,老老實實雙手奉上,“大聖,此物雖好,就是遭遇了些破損,時靈時不靈的,我等願竭盡所能爲大聖找到修複的辦法。”
他懂個鬼的修複辦法,隻是想以此爲借口争取到活命的機會,想先拖延出一些時間再說,機會是需要時間的。
向蘭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不慣天下第一才子的這幅狗腿子德行。
知靈大聖伸手取了令牌到手翻看,這玩意坑坑窪窪的樣子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是件仙寶,至于其時靈時不靈的情形,他也親眼見過,南竹急得跺腳請神的樣子曆曆在目。
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庾慶的鬼話,他微微一笑,先将令牌插在了腰帶上,“看在你們獻寶有功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了,今後老老實實聽命辦事吧。”
庾慶有點意外,沒想到這麽容易放過了他們,心中雖有些疑惑,但還是趕緊拱手躬身道:“謝大聖,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知靈大聖目光掃向衆人,“看在諸位盡心辦事的份上,統統有賞。”
他一個閃身到了中間的那個圓形大台子旁,隻見他推手轉動之下,整個台子也如磨盤般咔咔轉動了起來,發出金屬器械的聲音,原來是金屬打造的,随着轉動開始出現了裂紋。
裂紋在台子中間分裂開了一個黑洞,漸漸露出了裏面的水池,水池裏是一汪血紅色的液體,而那分開的擋闆也在周圍翻轉成了花瓣一般。
轉動停止後,整個水池宛若花開九瓣的蓮花。
罷手的知靈大聖看向衆人笑道:“你們不是想找仙泉嗎?這才是你們想要的真正的仙泉,來吧,本大聖賞你們長生!”
仙泉?那個台子下面就是仙泉?
瞬間鬼迷心竅的一夥心潮澎湃,紛紛朝那邊閃去,庾慶和牧傲鐵也不例外,閃身落在了蓮花台旁伸頭觀望。
現場所有人中,唯獨向真略微皺了皺眉,抱着南竹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