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地下空間内,燈火輝煌,一排身上帶傷的人被一群幻化人形的噬靈鸮妖修摁跪在了地上,其中就包括狼狽不堪的鳳藏山,後者滿面悲涼,多有不甘。
在場的基本上都是鳳族和大業司的幸存者,被抓的千流山妖修都被噬靈鸮吸食後滅殺了,總共也就剩下了十幾個人,這還是因爲要留些活口,不然将無一幸存。
一枝花老妖婆在衆人跟前徘徊着,與之前的膽小怯懦模樣不同,老是惶恐遮面的袖子終于放下了,一臉陰恻恻的笑意來回,目光落在鳳族人員身上時,似乎格外感興趣。
而那些噬靈鸮妖修在她面前畢恭畢敬,無一敢造次的樣子。
她逐個伸手觸摸每一人,似乎在感應什麽,将所有在押人員好好審視了幾遍後,她才出聲道:“帶下去分開審訊,我要知道他們的來曆,要知道他們是怎麽進來的,要知道他們到底進來了多少人,除了和我們交手的,還有沒有别人,一個都不能少。審完後對口供,誰撒謊就殺誰,表現好的,賜他沐浴仙泉得長生。”
最後一句話出,鳳藏山猛然擡頭看向她,餘者也陸續驚愕擡頭。
輪不到他們多想什麽,一枝花擡袖一揮,一群人立刻被拖走了。
審一群人其實反而更容易獲知真相,加之威逼利誘,并未等太久,一枝花就得到了一份份還在審問中便陸續送來的刻在玉石闆塊上的口供,獲悉了她想要的情況,獲悉了一群人所來的那個世界的大概社會形态。
看完所有口供後,一枝花對某人有了興趣,指尖敲了敲玉石闆塊,“把這個叫鳳藏山的帶來。”
不一會兒,鳳藏山便被推搡到了她的跟前。
一枝花上前,伸手勾起他下巴,左右撥弄着看了看,陰恻恻笑道:“是鳳族啊,你是當代鳳族族長的兒子?”
鳳藏山抿了抿嘴角,最終還是很識相地回道:“是。”
一枝花放開了他下巴,來回踱步,無限感慨地搖頭道:“我跟你們鳳族的第一任族長很熟,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很多年,應該有上千年吧,可惜他卻離我而去了,許久許久沒見過了,我真的是太想他了,做夢都想找到他呀。”
鳳藏山多少有些錯愕,沒想到這位跟自家鳳族還有這淵源,說的應該就是鳳族傳說中那個獲得了長生不死的先祖吧?
又停步在其跟前,一枝花盯着他問:“他當年馴養噬靈族守護鳳族,如今我倒想馴養一個鳳族爲我效命,你可願意?”
難道是因爲和自己祖上的交情才選他?鳳藏山試着問了句,“如何效命?”
一枝花偏頭示意手下,“把人都帶過來。”
其麾下妖修立刻遵命而行,很快就将被抓的十幾人全部帶到了,又被摁跪在了地上。
一枝花從角落裏撿了件不知是在場誰的武器,遞給了鳳藏山。
鳳藏山接到手後,有些不明所以。
一枝花擡下巴朝那些人示意,“隻留一個活口,伱願意留誰就留誰,至于其他的,須你親手全部殺掉,包括你的同族,我便信你是真心效命于我。”
跪地的衆人皆驚恐擡頭,齊刷刷看向了鳳藏山,不少人喉結聳動。
鳳藏山臉頰抽搐,一旦幹了這事,傳出去别說千流山不會放過自己,就算是鳳族那邊,他也回不了頭了,最狠的是,還要讓他留個活口。
掂量後果,他不得不猶豫。
“這裏十多個人,應該會有人願意爲我效命的,你若不願意,我可以換個人來代替你的。我還是那句話,表現好的,賜沐浴仙泉得長生。”一枝花輕描淡寫地說着。
鳳藏山咬牙道:“我如何能信你的話?”
一枝花毫不猶豫地轉向,對下跪的衆人道:“他既然不信,那是你們的福氣,你們誰信我的話,誰就吱一聲,可以取代他的。”
一夥人驚恐地互相打量,突然一名大業司的人高聲道:“我願信仙長!”
鳳藏山頓面露猙獰,倏地大步過去,噗,直接一劍捅穿了對方的心房,拔劍而出後,又順勢揮劍斬斷了邊上一人的脖子,然後又揮劍趕往下一個,那是他自己的族人,同樣被他捅出一聲慘叫。
“五郎!”跪在地上的鳳阿刀嘶聲悲鳴,他是鳳藏山的親信,雖欲助鳳藏山上位,但并不代表能接受對同族大開殺戒。
“五郎,你幹什麽?”
“五郎,住手!”
鳳族的人,驚叫聲,怒吼聲,混雜一片。
“鳳藏山,我大業司必不會放過你!”
随着最後一聲怒吼結束,現場消停了,充斥着血腥味,鮮血淌了一地,倒在地上的還有抽搐的,鳳藏山喘着粗氣,手中劍鋒在滴血。
鳳阿刀也喘着粗氣,兩眼充斥着血絲,死死盯着鳳藏山,他是那個唯一的活口,鳳藏山留了他性命。
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畢竟是鳳藏山的心腹親信。
不過,鳳阿刀還是哭了,不知是因何而哭,無聲淚流。
劍當啷落地,鳳藏山也有點不敢面對同族的屍體,轉過了身面對一枝花,那樣子仿佛在說,如今你滿意了嗎?
一枝花确實滿意的笑了,踱步到他跟前,“幫我在進來的人當中找到一個人,仙府應該是他開啓的,找到他,就可以開啓仙府回到外面的世界,我不但讓你得長生,還會讓你成爲外面那個世界唯一的王。”
擡手指了一地的血腥和屍體,“這就是你效忠于我的賞賜。”
長生?外界唯一的王?鳳藏山喘着的粗氣驟然屏住,兩眼瞪大了幾分,主動追問:“找誰?”
一枝花:“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找到那個能開啓仙府進出的人。”
鳳藏山想了下,回道:“開啓仙府的應該是大荒原的大族長也先,他半仙境界的修爲,我恐無力左右。”
一枝花不屑道:“如果真的隻是你們所謂的半仙境界,不算什麽,我要滅他,易如反掌,問題是,他究竟是不是那個人,有沒有人爲了什麽而隐藏實力?在不能确定對象之前,我不能輕易動手,否則後果難料,你不需要知道爲什麽,也不需要多問。我看你們口供,你們都未見到是誰開啓的仙府,都隻是聽說而已,你怎麽确定他就是那個也先?”
鳳藏山遲疑道:“确實未曾親眼所見,是聽那個探花郎說的。”
“我聽人‘探花郎’稱呼過一個小胡子,是他嗎?”
“對,就是他。”
“深入地下的人,我都試探過了,基本都不是那個隐藏的人,反倒是小胡子身邊那個背着大劍的人,還有腰上系着黑葫蘆的胖子,兩人反倒很有可能是。”
“他們兩個?不可能吧,尤其是那胖子,我算是比較了解的,粗陋之人,沒您說的那麽大的能耐吧?”
“粗陋?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嗎?你知道他腰上的黑葫蘆是什麽嗎?”
“黑葫蘆?那葫蘆有什麽問題嗎?”
“那可不是凡品,是超乎你想象的存在,我這具肉身能感應到它的非同小可,于植物類妖修來說乃是至寶,根本不可能是你們口中的外界能結出的東西,人家真人不露相,你居然敢妄言其粗陋,我看是你淺薄吧?”
鳳藏山有些茫然,不禁回想南竹那個人的種種,自己真走眼的這麽厲害?那胖子竟隐藏的這麽深?似乎連這位都忌憚,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回過神後,他問道:“您找的人,您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嗎?”
一枝花略搖頭,“我知道他長什麽樣,但他能千變萬化,可以成爲你們當中的任何人。”
能千變萬化?鳳藏山心驚,那簡直是神通了,他們當中還有這種人物存在?他實在是難以想象。
啞了啞後,他又問道:“那我該怎樣把他給找出來?”
一枝花:“不是什麽複雜事,我既然選定了你,自然有安排。”
她瞥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鳳阿刀,“除了你們兩個和那個未曾露面的也先外,其他的,噬靈族皆有統計,還有十二個漏網之魚,我要你把這十二人給一起引誘去‘地焰堡’,到了地方我會親自出手試探,如果這十二個人不是,那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也先’,屆時我自有計較。”
地焰堡?鳳藏山心裏嘀咕了一下,遲疑道:“進來的人,身份都不一般,我在他們面前人微言輕,他們未必會聽我的。”
“你阿爹相信你的話就夠了,還有我這裏配合你,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就算那個人躲在其中,獲悉去的地方是‘地焰堡’,他也會跟去的,因爲他在地焰堡封印了一件重要的東西。”
戰亂現場,各方搜尋過後,對各自人馬的損失都大緻有數了,幾乎算是損失殆盡。
大業司這邊的向蘭萱沒找到禅知一,千流山那邊也沒有找到赤蘭閣主。
鳳金旗翻遍了族人的屍體,也沒有找到自己的兒子,仰天靜默中。
庾慶站在這位族長的身邊,同樣很沉默,不知道回去該如何面對葉點點。
有事耽擱了,慚愧!明天争取兩更聊表歉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