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裏那怪物在發威嗎?”
“不止,好像有人在打鬥。”
“誰?失蹤的那幾個家夥不成?”
崖上人正互相疑問着,嘩啦一聲響,水中翻起一道巨大身影,轟隆拍在崖壁上,正是巨蛭的半截身軀。
崖壁上的石頭被砸的崩飛亂射,地動山搖。
若是普通人早就吓得連滾帶爬而去,可這群修士的膽子确實不是凡人能比的,不但不走,還伸出腦袋往下瞅,心神任由腳下劇烈震顫而不妄動。
也因此看清了巨蛭的一些異常,發現巨蛭有半截身軀似乎鑽進了水下的崖壁中。
轟!巨蛭落下的半截軀體又在水面砸起沖天浪花。
緊接着,那半截龐大軀體似乎急躁了起來,不知遭遇了什麽,急躁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身軀在劇烈扭動翻滾,水面如翻江倒海般的攪動,不僅僅是驚濤拍岸,那半截長軀也在連連拍打崖壁。
很快,衆人腳下,裂痕現,在擴大,旋即腳下一松。
一群人緊急飛身而起向後飄去,眼睜睜看着懸崖崩塌着轟隆砸下。
迎着砸起的巨浪,一群人又閃身上前,站在了崩塌後新刻畫出的懸崖邊往下瞅,這次看清臨近水平面的位置有一個洞窟,也正是巨蛭鑽入的位置。
也就在這時,動靜突然小了些,浪翻湧中,巨蛭似已不再焦慮,龐大身軀已經停止了扭動翻滾,明顯在擺動身體從洞窟中抽離,隻是抽離的速度越來越慢。
謝兒突然指着下面對姑陽道:“幫主,你看,它體内好像在發光。”
不用她提醒,都看到了,巨蛭半浮水中的體軀上似乎隐約有發着紅光的網狀絲線在蔓延,蔓延的速度比巨蛭抽身的速度更快。
很快,巨蛭慢慢抽身的動作突然就停滞了,龐大體軀随着漸平靜下來的浪勢蕩動着,腦袋依然還在崖下的洞窟内。
崖上的衆人靜靜審視着。
洞窟中,藏身在石壁中的庾慶幾人也在緊繃心弦看着,不知沖進了巨蛭體内的大頭會怎樣。
不說百裏心,起碼庾慶師兄弟三人是爲大頭感到擔憂的,不管是人還是蟲,畢竟在一起相處了這麽久,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多少都有了些感情。
退一萬步說,如今的大頭絕對能賣個大價錢,總之他們絕不希望大頭出事。
尤其是對庾慶來說,壓根沒想讓大頭冒這個險,情急之下他們已經找到了脫身的辦法,誰想大頭一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沖上去幹了,太莽撞了。
眼前,退縮的巨蛭突然不動彈了,也讓他們看到了似曾相識的一幕,巨蛭身上泛起了根須似的網狀紅光。
見此狀,他們陸續從藏身的石壁凹體内蹦了出來,小心翼翼地翻過淩亂的坍塌之地,慢慢接近過去,發現巨蛭身上的網狀紅光似乎擴大成了裂紋,還聞到了一股頗爲誘人的肉香。
南竹将手中熒石也扔了過去,光芒落在了巨蛭身邊,隻見巨蛭身軀膨大了不少,被烤的焦裂了一般。
他們已經能感受到一股高溫襲來,很快,肉香變成了燒焦的味道。
突然,一點紅光從巨蛭烤焦的軀體裂縫中蹿了出來,空中轉了兩圈,紅光熄滅,閃落在了庾慶肩頭。
庾慶扭頭,四個人的眼睛齊刷刷盯着大頭,眼睜睜看着伸展了一下腿的大頭又跳上了庾慶的頭發裏躲藏。
四人面面相觑,再一起看向燒焦的巨蛭,别人不懂,他們是懂的,又不是第一次見,知道是大頭把巨蛭給幹掉了。
以前,師兄弟幾個隻知道大頭能對付帶邪氣的東西,無非是一物克一物的道理,沒想到連這活生生的大怪獸也能對付,幾人感覺大頭的實力似乎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更強。
被庾慶下意識倒提在手的三足烏,又在努力翹首看着,目光閃爍連連。
巨蛭身上的裂紋紅光漸漸熄滅了,南竹走上前,拔劍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燒焦了。
庾慶招呼一聲,“走,先遁入水中躲一躲。”
南竹等人會意,這麽大動靜,外面可能有人看着,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這洞中查看,隻能是先走水路遁離,哪怕水中可能有危險,也得硬着頭皮試試。
四人收掉了容易暴露的發光熒石,陸續跳到了烤焦的巨蛭身上,踐踏着向外面的洞口摸去。
原來藏在水裏的洞口已經坍塌,此時的洞口是裸露的,那如天幕般垂下的微明光幕卻未侵犯分毫,似乎隻以原來的懸崖峭壁爲界限。
洞口兩邊堆積的坍塌亂石上站了十幾個人,有連魚和虎妞,還有幾個幫派的掌門等人。
他們也怕洞内還有危險花樣,悄悄摸邊窺探其内。
靜靜觀望了一陣後,察覺到裏面好像有動靜,幾粒熒石突然從他們手中先後彈射而出,射入洞内,他們欲借此探看洞内情形。
果真看到了一點情況,看到了巨蛭屍體上明顯措手不及突然僵住的幾個人影。
大多光影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庾慶、牧傲鐵和百裏心都是迅速側身避開,唯獨南竹手快,擡手并兩指夾住了一顆。
然後,身形徹底暴露在熒石光芒下的其他三位皆緩緩回頭,怔怔盯着南竹手上夾的熒石,之後目光緩緩上擡,一個個死死盯着南竹那張臉。
連倒提的三足烏也不例外,好奇的看着南竹。
南竹似乎也茫然了,看了眼洞外,又慢慢看向手中夾着的熒石,不知道自己下意識手多這一下幹嘛。
他手指也下意識慢慢松開了,熒石落下,砸在巨蛭身上,又滾落去了一旁地下,發出哒哒脆響。
伴随脆響而來的是腳下的一陣嗡隆,令幾人身形略晃。
巨蛭重新複活了一般,随着水的浮力,在浪濤的反複侵襲下,還在洞内的一部分軀體竟慢慢滑了出去,全部滑向了湖面漂浮着。
站在巨蛭身上的四人也順其自然的一起從洞内不疾不徐的滑了出來。
他們在小心翼翼看向兩岸的十幾人。
兩岸十幾人則一個個神情各異的看着他們四個,對他們的出場方式似乎也有些意外。
飄蕩在了水面的四人再回頭,發現崖壁上還有一大群拿着熒石的人在看着他們。
庾慶忽轉過身來,一臉笑的問道:“諸位幫主怎麽跑這來了,可有找到蟾王?”
話剛落,臉色就是一變,明顯感覺到了腳下巨蛭的屍體在異樣搖擺,迅速左右看去,隻見水中似乎有什麽龐然大物劃過了,當即語氣一沉,“走!”
四人在巨蛭屍體上箭步飛奔而起,騰空飛向了崖壁,落在壁上扶搖直上,到了崖上止步回頭望。
下面洞口兩旁站的十幾人也察覺到了水中的異常,紛紛飛身而起,也陸續落回了崖上回頭望。
居高臨下明顯能看出,浮在水面的巨蛭屍體,隻有之前在洞窟裏的那部分燒焦的明顯,外面泡在水裏的看不出什麽。
香風襲人,連魚和虎妞湊近,扭頭見到的庾慶忙客氣的點了點頭,“老闆娘。”
連魚目光掃過幾人,盯了盯他手中的三足烏,笑盈盈示意南竹和百裏心,“朱幫主和這兩位走的挺親近呐。”
對這位裝糊塗的話,庾慶笑回道:“我們跟您走的更近。”
這話說的連魚和牧傲鐵下意識目光碰撞了一下。
一旁的姑陽質問道:“水裏的大家夥是你們殺的?”
“和我們無關。”庾慶忙擺手,這個肯定不能承認,隻要一承認肯定要逼問他們怎麽殺的,關鍵巨蛭的死法他們很難解釋合理,真告知了怎麽殺的就保不住了大頭,所以順手指了指南竹道:“是他殺的。”
南竹略怔,旋即有所悟,微笑着默認了。
姑陽隻好問道:“花兄弟,你這是用了什麽法子殺的?”
南竹看了眼湖中的巨蛭屍體,心裏好無奈,他也不知道編出個什麽手法才能将巨蛭殺死成這個樣子,隻能故作淡定地攤了攤手,“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姑陽啞了啞,想較真,看了眼對方胸口的挑山郞銘牌,衆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保持了風度,微笑着沉默了。
申無空卻不肯放過庾慶,繼續質問,“伱們剛才幹嘛去了?”
庾慶順手又指了南竹,“這位花兄說有事找我們幫忙,看他挑山郞的面子,我們就跟了過來看看,具體要幹什麽,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他暫時還沒告訴我們。”
申無空神色一僵,慢慢看向了南竹。
南竹此時絕對是個有風度的胖子,心裏在問候老十五家祖宗,啥活都往我這扔,就不怕我接不住?表面上卻又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确實如此的樣子。
連魚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饒有興趣地觀察着眼前的一幕。
沈金蟬無法悶聲坐視,接話道:“花兄弟,什麽忙不找我們,非要找他,是我們幫不上還是怎的?”
南竹擺手,嘴皮子吧啦道:“你們幾家可是天積山響當當的招牌,在下哪敢輕易麻煩。再說了,你們幾家要參加競奪,蠍子幫則不一樣,已經退出了競奪,閑着也是閑着,剛好順便找朱幫主幫持一二。”
沈金蟬:“到底讓他們幫什麽忙?”
南竹拱手道:“沈幫主,事關在下的買賣,與諸位無關,還望不要逼迫。”
沈金蟬頓也閉嘴了,隻是盯向南竹的目光有些泛冷,忽回頭對身邊的心腹手下道:“你親自帶人去下面洞裏看看。”
“是。”折玉山領命,點了幾個人,又一起跳下了山崖。
其他各幫見狀也沒落下,也迅速指派了人手下去查看。
也就在這時,童在天喊話的聲音突然響起,“幫主,我們在這。”
庾慶踮起腳尖看了看,看到了被管制的蠍子幫衆,當即丢了個眼色給南竹,隻帶着牧傲鐵闖了過去,到了阻攔的飛鷹幫跟前,質問道:“什麽意思,幹嘛困着我的人?”
段雲遊微笑道:“朱幫主别誤會,我飛鷹幫尊各幫的意思,暫時将他們看管保護。”
庾慶直接指了他鼻子發飙,“保護你大爺!什麽玩意,手下敗将,也敢在老子面前晃悠,死一邊去。”繼而又朝梁般大喊,“梁般,還不讓你的狗讓開?”
氣勢那叫一個猖狂,簡直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一得罪就得罪倆,當場就讓段雲遊和梁般的臉色沉了下來。
魏約悄悄伸手拉了拉梁般的後背衣帶,示意其冷靜,不要沖動。
“啊……嗚嗚……”
就在衆人驚疑于梁般強忍怒火的樣子時,那凄慘瘆人的鬼哭狼嚎動靜又傳來了,從湖泊深處傳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