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聽到凱南的話,裏昂斬釘截鐵道,“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多多少少有可能,但是賽琳娜絕對不可能!”
“爲何司铎敢如此笃定?”凱南問道。
“你說的沒錯……”裏昂點了點頭,“賽琳娜被清洗過記憶,但正因如此,她不會做出謀害教會成員的舉動。”
“如果當初失敗了呢?”凱南問道。
聽到凱南的問話,裏昂沉默了幾秒。
他想起了當初十二歲的賽琳娜知道事情真相之後那瘋狂的模樣。
當時的賽琳娜面容扭曲,眼神充血,嘴裏不斷的念叨着“殺了你”三個字,面對詹姆斯絲毫沒有恐懼。
“如果失敗了,那段記憶并沒有被清除的話,她确實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裏昂低頭回答道,“我也有可能會是她的目标之一!”
“既然如此……”
“可正因如此!我才能确定當初的那個魔法沒有失敗!”裏昂回答道。
裏昂敢這麽說,是因爲賽琳娜已經和他私定終身,那種柔情是不可能裝得出來的!
他是看着賽琳娜長大的,對她很了解,她是那種心裏藏不住事的人。
連小事兒都藏不住,别說這種大事了。
如果當初那個魔法真的失敗了,還是個小孩子的賽琳娜絕對忍不到現在的。
更不可能和自己做出那種約定!
凱南不知道裏昂爲什麽敢如此笃定,但是聽她的口氣,兩人之間應該是有某種約定。
“好吧,既然司铎不願意多說,我也不強求。”凱南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先放一放,今天請司铎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但講無妨。”
“陛下駕崩了!”凱南道。
“嗯!”裏昂點了點頭。
“看樣子司铎并不驚訝,果然教會的情報網也不可小視。”凱南笑了笑,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大皇子賽諾很有可能會請賽琳娜幫忙,我希望司铎可以阻止。”
“宮相大人的意思是……”裏昂扭回頭,“要我參加皇室鬥争嗎?”
“算不上吧。”凱南搖了搖頭,“隻不過就是我私人請司铎幫個忙而已。”
裏昂低頭想了想,随後點了點頭,“我考慮一下!”
…………
同一時間,禁衛軍的地牢裏面。
陰森的環境,潮濕的空氣,時不時響起的微呻吟聲,都在刺激着伯頓一家人的神經。
一家四口被關在同一個牢房裏面,地上的草席都略帶潮濕感,讓習慣了享受生活的伯頓感到一陣煩躁。
“可惡!”
忍無可忍的伯頓一腳踢在欄杆上,沖着外面的禁衛軍大吼起來,“你們搞什麽?知不知道我是誰?簡直反了你們了!”
禁衛軍明顯也知道這是公爵,所以權當聽不見,甚至都沒回頭,該幹嘛幹嘛。
伯頓把欄杆踢的“哐哐”作響,“到底是誰讓你們抓人的?啊?這什麽破地方?……”
跟伯頓的狂躁不同,蕾拉隻是靠牆坐着不說話,帕斯洛靠在母親旁邊低聲安慰她。
雷克特一個人躺在潮濕的草席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喊了很久的伯頓終于累了,憤憤的坐在草席上,看着一言不發的家人,氣不打一處來。
“看看你們這副樣子!平白無故被人抓了就這麽受着!”伯頓教訓起來,“都不知道想想辦法?”
“想辦法?”帕斯洛反問道,“既然敢沖進公爵府抓人了,還怕你怎麽的?”
“你說什麽?”伯頓撸着袖子站了起來。
“安靜一會兒,好嗎?”蕾拉擡起頭道,“你到現在都看不出來這事情有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伯頓瞪着眼睛問道。
“我們完了!”躺在地上的雷克特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裏帶着哭腔,“肯定是賽琳娜惹了什麽事情,把我們連累了!”
“對,賽琳娜!”伯頓突然一愣,“爲什麽她沒有被抓?”
“她是勇者,哪有那麽容易被抓住?”雷克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所以我們被拿來問罪了!”
“雷克特!”帕斯洛扭過頭,“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蕾拉也一臉失望的看着自己這個小兒子,眼中的悲傷已經非常明顯。
“本來就是嘛……”雷克特仿佛聽不見一般,依舊自言自語着,“咱們都一天天安分守己的,怎麽可能會突然被抓……”
“你……”帕斯洛站起身正準備好好教訓他一下,卻被蕾拉伸手阻攔。
“母親!”
“算了,”蕾拉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無奈的搖了搖頭。
帕斯洛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又坐了下來。
…………
轉眼之間來到了第二天,裏昂頂着冬日裏暖洋洋的日光站在教會最頂層的陽台上,看着赫斯勒的方向。
扶手上放着一杯紅茶,不過此時此刻的裏昂卻沒空去欣賞它的美味,因爲腦子裏總是不停的響着昨晚凱南說的話。
雖然當時自己表現的很淡定,但是對于凱南的話也起了一點疑心。
如果當初那個魔法真的失敗了呢?
或者說,如果在賽琳娜長大之後因爲某些原因又回想起了那段記憶呢?
倒不是不可能,因爲她的好朋友妮蒂娅是卡斯格最厲害的煉金師,玩魔法陣的專家。
雖然不認爲她能夠破解教會流傳上萬年的魔法,但是這個可能性依舊還是存在的。
可這麽一來時間又對不上。
這些年來教會總共失蹤了十多人,除了前段時間失蹤的維拉之外,隻有托德一個人是參與過當初那件事情的。
然而托德卻是第一個失蹤的,那一年賽琳娜才十二歲,就在那件事情發生不久之後。
中間相隔不過三個月而已,裏昂不認爲當時隻有十歲的妮蒂娅有解析這個魔法的能力。
更何況,賽琳娜是不知道自己記憶被清洗過的,一直都覺得是自己當時暈過去了,所以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别人怎麽會知道她的記憶被動過手腳?
更何況,當時的賽琳娜雖然确實有殺托德的能力,但是不可能上來就秒殺。
如果那個時候賽琳娜要殺托德,絕對不會不留任何痕迹,反而會成爲持久戰。
更别說自己後來又跟賽琳娜成爲了搭檔,一起共事了十多年,根本不覺得她知道當初的真相。
所以裏昂想不通,凱南是怎麽會懷疑到賽琳娜頭上的,這明顯不符合邏輯。
正在思考着的裏昂突然一愣,眯着眼睛一看,果然視線裏面出現了一支部隊,正在逐漸向赫斯勒行進。
就算看不清楚,但是憑借着十多年的熟悉感,裏昂還是認出來了最前面的賽琳娜。
“司铎!”
一名教衆來到陽台,這人也裏昂培養的心腹。
“我們要出發嗎?”
裏昂想了想之後,輕輕搖了搖頭,“不,赫斯勒皇室的事情我們不參與,靜觀其變!”
“是!”背後的人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不過裏昂卻眯起了眼睛,不管怎麽說,有必要試探一下了。
…………
騎着馬的賽琳娜看着越來越近的赫斯勒,眼神也越發堅定。
克洛伊,别急,再等等!
賽琳娜在内心跟兒時玩伴說着話。
當初參與這件事情的人已經被我送走好幾個了,剩下我絕對不會放過的,再等等!
這次回來,就是咱們報仇的下一個階段,我會逐漸掌控這個國家,然後把它從神靈手中搶過來!
我一定會拆掉這世界上每一座教堂!
讓每一個欺騙我們的人都付出代價!
賽琳娜離赫斯勒的大門越來越近,城牆在視線裏越來越清晰。
而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快到城門口的時候甚至都有點咬牙切齒的。
隻不過一直都是冷着臉,所以也沒人看得出什麽。
威爾已經有點急不可耐了,但是他不能去催促賽琳娜,因爲這是她的部隊,她對于戰争也比自己有經驗。
所以隻是時不時的扭過頭去看她的側臉,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反而是已經跟賽琳娜相處了快半年的昆西發現賽琳娜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兒。
無意間低頭一看,發現賽琳娜握着缰繩的手竟然在微微發抖,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度的原因,指節都開始明顯發白。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昆西還是決定不多嘴,等待她的命令。
……………………
不管這邊即将迎來什麽樣的動蕩,對于迪卡奧來說,都跟自己沒關系。
這段時間有點忙的迪卡奧把自己的學生艾西莉亞叫來了惡魔城,跟着自己做見習的音樂老師。
此時此刻,在一年級一班的音樂課上,迪卡奧正談着鋼琴伴奏,艾西莉亞教孩子們唱着歌。
因爲語言的問題,所以迪卡奧把這首歌的歌詞翻譯成了這邊的語言,保證歌詞盡量押韻的同時意思還不會變,着實費了一番力氣。
而艾西莉亞正在唱着,給孩子們做着示範,動作幅度有些誇張,讓他們看清楚自己是怎麽換氣的。
“爲所有愛執着的痛~~~爲所有恨執着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血和眼淚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風化~~~顫抖的手卻無法停止~~~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