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芳芳一輩子活在内宅,見識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她想掙快錢,隻能從小東西入手。上輩子她也是掌管過内宅打理過嫁妝和家業的,讓她管莊子鋪子不在話下,可現下有嗎?牛家有地,可牛家人不是下人。何況打理莊子她不過是吩咐吩咐管事,具體種地她可不會。
她是如此打算的,先穩住牛家,讓牛家的孩子去上學,自己就能有個還算過得去的出身。再去蔡家,等過幾年自己長大些想法子把蔡家的鋪子接過來,有上輩子的見識和經驗,她能讓蔡家的鋪子開到京城去。
如此,等到長大說親,右手是牛家的耕讀之家清白名聲,左手是蔡家的富賈一方堅實後盾,然後自己再經營一番美名才名,等杜氏因緣際會結識上輩子的婆母後,自己就很能拿得出手可以入那人的眼了。
牛芳芳的打算很好,幾日時間她畫了些花樣繡樣首飾樣,倒騰出二百兩銀子來。這次她不能白白給老牛家,養成他們趴在自己身上吸血的壞習慣可不行。得讓他們自己賺錢去,自己可以出本錢,但不能什麽都要靠自己。
牛芳芳直接和牛老爹談,她爸牛福山那個老實人就别指望他能辦成什麽事。
牛老爹被一百兩的銀票刺疼心,無比惋惜爲什麽這不是個孫子。
牛芳芳:“爺,哥哥們,還有以後的弟弟們,讀出書來應該感激誰?”
牛老爹不開心:“大家誰也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牛芳芳搖頭:“爺,咱是一家子,家裏好了我才好,我讓兄弟都記我情幹什麽。爺,讀書人讀的是忠孝。”
牛老爹不懂,他覺得這個小孫女有點太能了,說話他都聽不懂。她舅教得這麽好?
牛芳芳:“兄弟們得記爺奶、記伯伯伯娘他們自己爹娘的好。爺奶伯伯伯娘供他們讀書,他們得孝順爺奶和爹娘。”
牛老爹隐約懂了。
牛芳芳把銀票推給他:“爺,咱得有家業,老牛家的家業,伯伯伯娘們有長久的進項,兄弟們才能長久的進學。”
牛老爹:“你不願意出力?”
牛芳芳:“爺,讀書人名聲最重要,上慈下孝,當官的就看這個。”
怎麽慈?首先你得養啊,養好了啊。
牛老爹盯着那銀票開始算計:“如今田地貴啊,一百兩看着多其實買不了幾畝地。”
這是要她出更多?
牛芳芳氣,扶不上牆的爛泥。
“爺,除了絡子賺的錢,明面上咱家可不能再猛的多銀子了,村裏人現在已經很眼紅了,奶說好些人都來打聽。爺,你想想,咱家猛的比村裏都富了——”
牛老爹想,立即哆嗦:“不行不行,太招眼了。”
萬一賊進屋把人全砍了呢。
牛芳芳心累,不點不明啊:“所以,咱家得做點啥,做點啥大家都看在眼裏了,慢慢有錢才正常。不然年底哥哥們全去讀書,村裏人把賬一算——”
“嘶——還是你想的周到,你說吧,叫你伯伯們去做啥?”
牛芳芳:就我一人想?你脖子上長的不是腦袋?
她的眼神裏太明晃晃的鄙夷,牛老爹老臉一紅,煙鍋子一揮:“開會。”
自此,牛家各房人口奔上了紅紅火火又磕磕絆絆的發家緻富路,他們想的開,反正本錢不是自己出,就算賠了也有人填補,還能再拿錢再做生意,做就做呗,怎麽都是自家穩賺不賠。
各房媳婦更是想法設法把錢往自己腰包摟,反正有牛芳芳這個大牛人,虧點她給填上不就行了?
因此牛芳芳被牛家的人和事折騰的雞飛狗跳,後話再提。
眼下,牛芳芳緊把牛老爹,提前告誡他:“讀書人,名聲最重要。咱不能真正成了商戶,村裏的地不能丢,隻要有餘錢了,立即買地。爺,你要做鄉紳。”
這話與牛老爹的心思不謀而合,老輩人眼裏數地最值錢,數地最穩當,他應承下來:“芳芳,你屋頭的銀子不然拿去買地吧,你爹娘聽你的。”
牛芳芳心道,賺錢聽我的,花錢可不聽我的,要不是用不再賺錢不再去舅家威脅,蔡桂花一個銅闆都不會給我留,手裏沒錢我怎麽東山再起費力籌謀?怎麽給自己貼金?
不對,這輩子不是貼金,她要把自己變成實心金。
牛家各種折騰,整個村跟着看熱鬧,今日這個賣吃的,明天那個收山貨,一天一個花樣,一房一個想法,老牛家成了整個村子津津樂道的話題。
話題之火熱,讓蔡出全不用去村裏看,隻需要在街上遇到同村的人搭一話茬,人家就看稀奇的招呼他:哎哎,你那妹子的婆家,又在啥啥啥了。
蔡出全從稀奇到麻木,雖然人嘴裏說的是牛家不同人在折騰,他卻很肯定背後都是牛芳芳的主意。
這些天,三口誰也沒來過,原來是在自家忙活了,忙活自己家沒問題,可他們明明知道杜彩娘還“生着病”,原來,竟是沒一個人關心嗎?
蔡出全是商人,商人遇商事未免想得不要太多,從牛芳芳不願意進蔡家,扭頭卻放棄蔡家的鋪子給繡莊賺銀子,然後又哄得牛家七房全去做買賣,蔡出全心裏忍不住七想八想,回家跟杜彩娘嘀咕。
“到底是牛家的人,想着牛家好。”蔡出全心裏不免泛酸。
杜彩娘心知肚明牛芳芳這是在努力提升自己的身份,卻裝得一臉茫然:“夫君你言過其實了吧,芳芳再聰慧也隻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她能有那麽多大人都不敢有的想法讓牛家人團團轉?我看你呀,就是想外甥女了。不然,你去看看她呗。”
去吧去吧,你不在我跟前轉,我還更開心呢。
蔡出全上來勁:“我才不去,我等着她來孝敬我。”
杜彩娘輕笑:“好,你等着吧。”
等你外甥女飛黃騰達了給你送女人。
這些日子蔡出全伏低做小小意溫存的,就差把她捧成祖宗,令得杜彩娘有時候恍恍惚惚弄不清現實和上輩子來,有時候摸着肚子想,如果,上輩子都是假的,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們一家三口該有多好。可再一想到上輩子蔡出全毫不猶豫收用下那兩個美婢,并沒有挽留她的決絕離去,後來也不曾去觀裏看她,杜彩娘就告訴自己,蔡出全的好有限,半輩子都撐不到。
現在,她覺得自己在撕扯。一個聲音:爲了孩子,跟他好好過。一個聲音:有了孩子他也不是良人。
杜彩娘很糾結。
隔壁三人看得膩歪。
鹽阿郎:“狗吃屎,一輩子都是吃屎的狗。”
衛弋:“不要苛求,她一個婦道人家,家裏不能沒有男人。難道下一個就更好?”
鹽阿郎:“我可以讓下一個更乖。”
衛弋:“日子要她自己過,如果隻是要聽話的,買仆人不就好了?”
郝靈:“我有辦法。”
鹽阿郎:我一個皇帝,怎能胸前兩坨肉?衛弋:并不影響我搭弓射箭。郝靈:老實交待,洗澡有沒有偷看?鹽阿郎衛弋:看自己也叫偷看?郝靈: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