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的秦離在桂樹下的琴台後端坐凝神之際,薄郎君走進了院門。
秦離看見了薄郎君不免一愣。再瞧瞧跟在薄郎君身後的羅嬌嬌直沖他打手勢,便故作輕松地略施一禮道:
“在下新譜了一曲,不知國舅爺可願聽聽?”
薄郎君坐在了石凳之上,向秦離微微颔首。
羅嬌嬌握着秘籍立在薄郎君的身後不知所以然地望着秦離。
琴童前來奉茶,薄郎君将茶碗放在了石桌上望着手按琴弦的秦離。
琴聲乍起,動人心弦。
“羅小娘以劍助興可好?”
微緩之處,秦離擡首看了一眼羅嬌嬌。
“哦!”
羅嬌嬌雖不知秦離何意,卻依其意将秘籍放在了薄郎君的手裏,然後拔劍起舞。
她使得正是秘籍上的劍式。
令羅嬌嬌感到意外的是,秦離的這曲子與自己的劍招頗爲相合。
劍氣與招式奇妙地相融,使得羅嬌嬌的劍發出了巨大的威力。
薄郎君不得不起身走到了秦離的身後。琴童也進了屋子裏。
屋頂的季三看得心潮澎湃。
這是什麽劍法?怎麽從來也沒見過,卻又如此的厲害!
最後一招爲橫掃千軍。羅嬌嬌怕傷了自己的夫君和秦師傅,隻好将劍揮向了空中。
季三隻覺得腳下的屋瓦震動,不由得疾步退後,卻差點翻滾到屋脊的另一邊。
琴音戛然而止,羅嬌嬌也收了劍式。
“好厲害的劍法!想不到讓秦兄窺出了端倪!”
薄郎君明白了羅嬌嬌爲什麽要拿秘籍來請教秦離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秘籍之内必有琴曲輔之!”
秦離的話讓羅嬌嬌茅塞頓開。
“秦師傅您看這些字符是琴譜嗎?”
羅嬌嬌一把抽走薄郎君手中的秘籍拿給秦離看。
薄郎君沒想到羅嬌嬌現在出手如此之快,竟令他來不及反應。
看來秋子君所料不差,她的功力将來定在自己之上。
秦離看到那秘籍上的琴譜大喜過望。
“正是!先人并無曲譜流傳于世,隻有楚王先祖将劍法與琴法相融,創下了一套絕世武功秘籍。”
秦離的眼睛發亮,聲音頗有些顫抖。
“秦師傅!您識得這些字符?”
羅嬌嬌怎麽也看不懂。
“不識!”
秦離的話令羅嬌嬌大失所望。
“但我可以試試!隻是……”
秦離擡眼看向了薄郎君。
“這劍法适合女子,别人學了也無用!”
薄郎君說完轉身走了。
“秦師傅!我們一起研究可好?”
羅嬌嬌怕秦離有所顧忌,所以懂事地說道。
“好!”
秦離心下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旁人說三道四。
“拿筆墨來!”
秦離朗聲吩咐琴童。
羅嬌嬌見秦離隻抄寫琴譜部分,不禁對他更加的敬佩了。
“給!”
秦離花了半個時辰,将秘籍裏的樂曲部分摘抄了下來。
“嗯!秦師傅!您先琢磨着,我得趕回去看孩子了!”
羅嬌嬌沖秦離施禮後回到了薄郎君的書房。
薄郎君見羅嬌嬌拿着秘籍回來了,不由得挑了一下眉頭看向她。
“秦師傅隻抄了琴曲部分!”
羅嬌嬌知道薄郎君看她的用意便解釋了一句。
“當真是個君子!”
薄郎君的心裏着實敬佩秦離,同時也有點兒嫉妒。
羅嬌嬌抱着孩子從内室走了出來。一直幫着照看孩子的紅葉跟在了她的身後。
“主子!有客來訪!”
馮躍引着一人進了薄郎君的書房。
“李正?”
羅嬌嬌瞥見來人不覺又驚又喜。她身後的紅葉卻愣住了。
“主子!”
李正給薄郎君施禮。
“不敢當!門主!”
薄郎君的話讓李正有點兒無所是從。
“你來的正好!紅葉也在,你們夫妻二人許久不見了吧!馮躍!吩咐廚子午飯準備豐盛一些!”
羅嬌嬌可是爲紅葉感到高興。她猜測李正定是因爲紅葉在薄府才趕來相見的。
“坐吧!”
薄郎君對自己的這個曾經的貼身侍衛倒是給了幾分面子。
立正剛坐定,羅嬌嬌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紅葉拉到了立正的身邊坐下了。
羅嬌嬌将孩子放在了婢子瑤哥的懷裏,然後坐在茶桌旁開始煮茶。
李正偷瞄着紅葉。
紅葉的心兒卻亂蹦起來,好似初見情郎一般的緊張起來。
“不知李門主是特意爲夫人而來,還是另有意圖呢?”
薄郎君問的倒是直接。
“有人出錢要我暗門的人殺了這次武林大會奪得頭籌之人!”
李正的話令羅嬌嬌驚叫道:
“不可以!”
“暗門并未接此生意!但不等于其他暗殺組織會拒絕!”
李正之所以放着這檔子生意不做,正是顧慮到此次武林大會上薄郎君會想方設法讓他的人奪得武林盟主之位!
“想不到有人竟以如此卑劣的手段謀劃!”
羅嬌嬌氣憤地拍了一下茶桌。茶桌上的茶具被震得叮當作響。
“倘若他們的人赢了又如何?”
紅葉若有所思地問道。
“既然是交易,自然不會落下這一條!”
薄郎君按着茶杯沉思。
“夫君可有解決之法?”
羅嬌嬌見薄郎君眯着眼睛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眉峰舒展,眼兒也亮了起來,便知他已有了主意。
“武林副盟主定會提前來平城。如今這平城歸我所管轄,他必來拜會!屆時再與他一起籌謀!”
薄郎君的口風很緊,并未說出自己的想法。他不是不信任在座的人,而是已經形成了習慣。
“主子!午飯已經備好!請移步宴客廳!”
薄府的管家在門外道。
“請吧!”
薄郎君起身望了一眼李正。
“主子請!”
李正起身施禮。
薄郎君見李正還當他爲舊主時的稱呼,心裏的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初暗門内部發生變故,李正一去不回,緻使他不得不獨自前往秦嶺尋妻。個中辛苦讓他這個向來養尊處優之人想想就有氣。
李正也聽說了薄郎君孤身一人去秦嶺尋妻,然後傷了頭部,險些喪命之事。他一直不知如何請罪才能讓薄郎君原諒,所以躲在暗門總舵不出。
這次若不是思妻心切,也不會不管不顧地奔來了。
他來了平城好多天後才硬着頭皮到了薄府。
如今他貴爲暗門的門主,卻低下頭甘願稱薄郎君爲主子,也是他賠罪的一種方式。
待到宴客廳門前時,薄郎君停下了腳步。等李正走到他的身邊時,才舉步進門。
李正怔了一下,還是沒有與薄郎君并肩而行。
“你現在是暗門的門主,再叫我主子不合适!還是各歸其位的好!”
薄郎君在大家坐定後緩緩開口道。
“李正愧對主子,所以……”
“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李門主!與我共飲一杯可好!”
薄郎君自斟了一杯酒舉了起來。
紅葉趕緊給李正倒了一杯,推了推他。
“請!”
李正隻好舉杯與薄郎君同飲。
“如此甚好!”
羅嬌嬌也端起酒杯與紅葉一起喝了起來。
酒至半酣,季三從宴客廳側門溜到羅嬌嬌身旁俯首向她耳語片刻。
“你們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羅嬌嬌一臉興奮地跟着季三離開了宴客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