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秦家堡的秘辛告知于我,就不怕我聯合東萊郡守一舉端了它?”
薄郎君的話驚了羅嬌嬌。她緊張地看向了秦離。
“這次你去秦家堡,本就是給堡主一個機會!”秦離苦笑了一下。
“他就算明白,也會将多年的怨氣撒在你我身上!你就不怕麽?”薄郎君眯着眼睛盯着秦離。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他就算再恨我不成器,也不會殺了我!”秦離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自己有些疲累了,也許是心累。
“他若不糊塗,也必定不敢殺我!否則秦家堡将徹底不複存在!”薄郎君也将身子倚靠在後墊上閉目養神。
羅嬌嬌這才明白爲什麽薄郎君隻帶她和姜玉兩個人去王秦家堡了。
“你就不怕堡主孤注一擲,即刻起兵,殺你祭旗?”秦離突然睜開眼睛道。
“隻要你不反水,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薄郎君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你就那麽信我?”秦離轉頭看向車窗外。
是呀!郎君真的就那麽信任秦師傅嗎?這可關乎他的身家性命啊!羅嬌嬌疑惑地将目光挪到了薄郎君的臉上。
薄郎君的臉平靜如水。他閉着眼睛不再說話了。
馬車進入了涿郡,停在了一家客棧的門前。
“下車吧!”
薄郎君起身走向了車門。秦離和羅嬌嬌跟在了薄郎君的身後下了馬車。
姜玉要了一間高雅的套房,薄郎君等人住了進去。
秦離去了内間休息。薄郎君跟進去看了一眼就出來了。那間卧房雖然不大,但陳設很是講究。
“主子!我們一進涿郡,就被人跟蹤!”姜玉壓低聲音禀報。
“讓我們的人做好防衛!隻要他們動手,就格殺勿論!”薄郎君抿緊了唇吩咐道。
“是!”
姜玉退出屋子,關上了房門。
羅嬌嬌這才知道薄郎君并非隻帶他們三人前往秦家堡,她的心此刻才安定了下來。
薄郎君有些乏了,走進主卧睡覺去了。
羅嬌嬌依舊睡在外間的榻上。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一夜相安無事,大家都睡了一個好覺。
清晨,薄郎君一行繼續趕路。坐在秦離對面側凳上的羅嬌嬌随着馬車的颠簸又昏昏欲睡了。
薄郎君的身子向左挪了挪,然後讓羅嬌嬌倚靠在車箱右後側。
“你不該帶她去秦家堡!”秦離看着困頓的羅嬌嬌道。
“她的輕功很好,逃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薄郎君拿起側凳下的被子給羅嬌嬌蓋在身上,他的眼神此時無比的溫柔。
“秦家堡連一隻鳥兒也飛不出去!”
秦離不得不警告薄郎君。他可不想他的徒兒死在秦家堡。
“你不是出來了麽?”
薄郎君意味深長地看着秦離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的滿含憂慮的雙眸。
“那是因爲我自小長在堡裏。那裏的一草一木對我來說太熟悉了。”
秦離說完這話,才意識到薄郎君的用意。于是,他緘默不語了。
“主子!那邊村子裏可能走水了!”姜玉将馬車停在路邊,跳下車道。
薄郎君鑽出了馬車,看到一條岔路盡頭的村落裏冒出了滾滾濃煙。
“下車!我們一起去看看!”薄郎君沖馬車裏喚道。
“還是不要過去的好!”秦離走出馬車箱望了一眼遠處的濃煙若有所思地勸薄郎君。
“上車!繼續趕路!”薄郎君聽了秦離的話轉身注視他那微皺的眉峰片刻,果斷地返回馬車。
姜玉待薄郎君和秦離進了馬車内坐定,他立刻驅車前行。他雖然心中存有疑惑,但卻沒有問爲什麽?
羅嬌嬌卻問秦離怎麽不去村子裏幫忙救火?
秦離隻是緘默不語。羅嬌嬌隻好看向薄郎君。
“隻有濃煙,卻并無半分火光,恐怕是有心人故意爲之。秦師傅與我們共乘一車,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貿然下手。如果有人将我們用煙霧隔開……”薄郎君的眼神逐漸深邃了起來。
要不是秦師傅提醒,我們恐怕已經上當了!羅嬌嬌想想就有些後怕。
“秦家堡的手段不止這些!”秦離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果不其然,薄郎君一行剛到渤海郡的一處僻靜山野,就聽得馬兒一陣嘶鳴不肯前行。
無論姜玉怎麽趕和吆喝,那兩匹馬兒就是不肯向前一步。
“主子!馬不走了!”姜玉不得不跳下馬車,走到小車窗前向薄郎君禀報。
“下車看看吧!”
薄郎君看了一眼秦離,然後起身鑽出了馬車。
秦離和羅嬌嬌二人也一前一後地下來了。
“請把我的琴取來!”
秦離凝神看向前面路旁的林子,一陣輕微的悉娑之聲使得他警覺起來。
姜玉走到車後,打開後車門将秦離和古琴取出,送給了秦離。
秦離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坐定。這時,無數條蛇蟲從野地裏鑽了出來,滑向了薄郎君等人。
羅嬌嬌隻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不自覺地向後退着。
馬兒不斷地擡起前蹄嘶鳴。薄郎君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琴音響起,那些蛇蟲停止了前行,紛紛昂起頭望着秦離。
秦離的指尖快速地滑動,琴聲越來越激越,使得姜玉不得不牽着馬匹掉頭向後而行。
羅嬌嬌捂着耳朵跟着馬車往後跑。薄郎君走到了秦離的身後,用内力抗衡着琴聲。
那些蛇蟲不斷地往後挪着身子,退回了山野之中。
林中笛音突起,樹上的葉子紛紛飄落。
薄郎君隻覺得耳骨蜂鳴。此人的内力渾厚,不在他和秦離之下。
秦離猛地噴了一口血。薄郎君的手臂一擡,袖裏的銀針射出,林中的笛音斷了。
姜玉已經調轉馬頭,招呼羅嬌嬌上車。
羅嬌嬌和姜玉飛身上了車。馬車已經奔到了薄郎君和秦離的身旁。
薄郎君提起秦離的古琴,躍上了馬車。他的身子剛站穩,秦離已經到了他的身側。兩個人鑽進馬車坐下了。羅嬌嬌接過薄郎君手裏的琴,放在了側凳之下。
姜玉趕着馬車飛奔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薄郎君摸出手帕遞給了秦離。秦離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角,說了一聲:“多謝”
“爲什麽隻想做琴師?”薄郎君直到此刻才真正相信秦離并無反叛之心。
“将軍做不成了,隻能退而求其次。”秦離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薄郎君正色道。
“秦已亡,這是不争的事實!在擁兵十幾萬,且兵強馬壯之時尚不能赢,但憑秦家堡所招徕的一萬多人就想成功,可能麽?”秦離自嘲地笑了笑。
“也許還有其他人會響應秦家堡的召喚!”薄郎君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離。
“就算有,也都是各自爲政,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時機、民心和實力都不占優勢,你說這仗還用打麽?”
秦離搖搖頭歎息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