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街上出現了幾條黑色的人影,他們皆着黑衣、黑巾蒙面。
尚義城驿館附近的巷子裏也藏着許多手持利刃之人。他們同樣是黑衣蒙面打扮,準備夜闖館驿劫人。
館驿裏漆黑一片,燈火已熄。
羅嬌嬌緊張地立在薄郎君的身後。他們所處的屋子正是白日裏烏孫郡主夫婦住着的那間。
“别怕!有我!”薄郎君已經感受到了羅嬌嬌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嗯!”羅嬌嬌的黑色眼眸在黑暗中格外的閃亮。
秋子君躺在屋頂上喝酒,他的耳朵已經聽到了一些輕微的腳步聲。
居然有百十來人,這是秋子君所不曾料到的。他将手裏的石子扔下一枚,給他的徒兒示警。
薄郎君聽到石子滾落在地的聲音,知道賊人們已經來了。他的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一場惡戰即将拉開帷幕。
沐耳撻和匈奴公主等人翻牆進入驿館的院中。他們根據白天的探子所繪地圖快速地向薄郎君和羅嬌嬌所在的屋子聚攏。
一顆明亮的信号彈升騰至空中,劃亮了漆黑的夜色,也驚了賊人們的心!
館驿院子裏的牆頭、屋頂之上都亮起了火把,瞬間将整個館驿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的晃眼。
“走!”
薄郎君見許多人影湧進他們的院落裏,便和羅嬌嬌抓着提前備好了的繩索爬上了屋頂。
賊人們雖然知道可能中計了,但是他們卻發現烏孫瑾夫婦的屋子裏有兩道人影閃過。他們一起射出了手中的暗器。
破門窗的“噗噗”之聲不絕于耳,各種暗器紛紛釘入屋内的各種器具之上。
屋外此時的打鬥之聲頓起。尚義城的營房官兵在校尉和姜钰的帶領下包圍了館驿,然後他們對進入館驿的賊人放了一通亂箭,射殺了不少。
秋子君在屋頂看到賊人高原武功高強,傷了不少官兵,遂飛身而下,一掌将其擊斃。薄郎君想讓他捉活的都來不及。
姜钰和一黑衣人打鬥。近身相搏之時,他發現那人的眼神竟然如此熟悉。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人的劍刺向他的胸膛。
“姜钰!”薄郎君和羅嬌嬌見了大吃一驚,驚呼出聲。二人一齊飛身而下,卻已經來不及了。
劍刺穿了姜钰的胸口,血染衣襟。薄郎君顫抖着雙手扶住了姜钰向後跌倒的身軀。血從姜钰的口中溢出。
秋子君見了疾步過來,點住了姜钰的穴道,封住了心脈。
羅嬌嬌一腔怒火地打向傷了姜钰的黑衣人。不料另一位黑衣蒙面之人接了她一掌之後,攜着他的同伴飛身而逃。
“想跑!”羅嬌嬌眼睛都急紅了。
“回來!”薄郎君悲聲叫道。他的聲音裏透着從未有過的傷感,使得羅嬌嬌猛然間頓住了腳步。
“姜钰!”羅嬌嬌奔回到姜钰身邊疾呼。
“救人要緊!”秋子君曾身經百戰奪得武功榜第一的頭銜,他什麽陣仗沒見過?他爲姜钰把了脈,發現還有心跳,于是與薄郎君一起将姜钰擡進了房中。
驿館之中原本就有郎中,館丞見官兵已經控制了局面,就帶着郎中前來救治傷兵。
羅嬌嬌一把抓住了郎中的手臂,吓了人家一大跳。
“快來救人!”
羅嬌嬌拖拽着郎中進了屋子裏。郎中看到姜钰被安放在座椅之上,劍透胸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急急地走到姜钰的身邊打開藥箱,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了一粒藥丸塞入了姜钰的口中。
姜钰已經失去了意識無法吞咽。秋子君輕輕一點,使得姜钰突然蘇醒張開了嘴巴。薄郎君順手抓起茶桌上的水杯猛地将水灌入姜钰的口中。姜钰本能地咽下了藥丸又昏厥過去。
薄郎君和秋子君二人的動作一氣呵成,配合默契,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其實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在一起,無須任何言語。
“這是最好的止血藥,等下劍拔出時立刻撒上!遞給了薄郎君囑咐道。”郎中的手也有些顫抖。他把藥瓶遞給了薄郎君,自己拿起了麻布繃帶。
“丫頭!去打盆水來!”秋子君吩咐羅嬌嬌。
“哎!”緊張得要命的羅嬌嬌應聲端着水盆出去了。她的臉色慘白得吓人,把門外的館丞吓得不輕。
難不成……?館丞轉身向裏瞧去,卻駭得倒退兩步。他看到秋子君手握刀柄,瞬間抽出了姜钰體内的刀。
因爲他抽刀的速度極快,姜钰胸口并未噴血,反而是皮肉外翻了一下,極其吓人。
薄郎君手中的藥在血溢出的一刹那撒到了傷口之上。
郎中飛快地将手中的繃帶纏住姜钰的傷口,然後繞着他的身子幾圈後綁縛拉緊。
“定是刺他之人手下留情故意刺偏了,不然斷斷活不成的!”郎中擡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道。
“怎麽可能?難道是……”薄郎君和秋子君對望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他沒事了吧!”羅嬌嬌打來了水,擰幹了巾帕要給姜钰擦拭身上的血漬。
“我來吧!”秋子君接過濕巾帕給姜钰擦拭身上的血痕。
“不要輕易移動他!”郎君收拾好藥箱提着走了出去,外面還有好多人等他救治呢!
“我們把他擡到榻上吧!”
秋子君和薄郎君二人合力把姜钰安置到了榻上躺好。
“再換盆溫水!”秋子君洗了洗手看着在那兒幹杵着的羅嬌嬌。
羅嬌嬌趕緊端着水已經被染紅了的盆走了出去。她現在就處在發蒙的狀态,隻能按他人的吩咐行事,腦子已經不靈光了。
“他會沒事兒的!”秋子君看着眉頭緊鎖地望着姜钰的薄郎君安慰道。
“多謝!”薄郎君坐在了榻下的墊子上。
“謝什麽?這小子和我挺投緣!”秋子君也坐在了另一頭的墊子上歇息。
“那你爲何不收他做徒弟?”薄郎君不經意地問道。
“像他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而你不一樣,獨一無二!”秋子君說得倒是實話,但在他人聽來卻有奉承之嫌,不過秋子君不會也不屑!
薄郎君聽了倒是很受用,被人誇的感覺真好,尤其是被武功天下第一之人誇贊。
尚義的縣令和巡防營的校尉走進了屋子裏向薄郎君施禮。
薄郎君微微坐正身子,擡眼看向左臂受了傷的校尉。
“絞殺四十二人,活捉十三人!其餘在逃!”校尉如實禀報。
“審問的如何?”薄郎君的目光掃向縣令。
“還在問訊!”縣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和陸校尉剛從問訊室出來,那些賊人嘴硬得很,一句話也不說。
“不急!慢慢問!不過可得看住了,免得他們被滅口!”薄郎君瞥了一眼床上的姜钰,然後提點縣令。
“是!”縣令和陸校尉如釋重負地出去了。
“問清楚了也好!免得處處被動!”秋子君倚在榻闆上懶懶地道。
“哪能那麽容易!”薄郎君在心裏歎了口氣。能來刺殺烏孫郡主的大都是死士,要想他們開口,簡直比登天還難!
“也不是全然無法!”秋子君眯着眼睛看着棚頂。
“什麽條件?”薄郎君的眼裏閃過一道光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