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守邊關之苦,豈是薄郎君等養尊處優之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坐在馬車裏的薄郎君覺得自己的手臂奇癢難耐,不得不拉起衣袖讓羅嬌嬌給他再塗點止癢的藥膏。
羅嬌嬌拿出藥膏,用手指蘸了一點塗在了薄郎君手臂上微微泛紅鼓起的地方。
“你就是膚質太嫩了,才會一直不好!姜钰身上被叮了許多大包,今天早上全都消了。”羅嬌嬌塗抹後,給薄郎君輕輕地吹了吹。
一絲涼涼的感覺讓薄郎君覺得手臂很舒服,也不那麽癢了,但是羅嬌嬌後面的話卻使得他皺起了眉頭。
“你給姜钰塗藥膏了?”薄郎君的氣息有些不暢起來。
“我不給他塗,誰給他塗?他還怪不好意思的呢?”羅嬌嬌可沒想那麽多。薄郎君一把奪過羅嬌嬌手裏的藥膏捏在手裏,一字一頓地說:“以後不許随便給其他人上藥!”
“啊?”羅嬌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張大眼眸看着薄郎君那陰沉的目光,半天才反應過來。
郎君吃醋了!呵!羅嬌嬌眉眼一彎,嘴角一翹,給了薄郎君一個俏皮的笑容。
“以後再犯,必當重罰!”薄郎君抿緊了唇。
“不會了!這藥膏還是奴收着吧!”羅嬌嬌拿過薄郎君手裏的藥膏放在了懷裏,然後它低頭兀自偷笑。
薄郎君自覺有些失态,忙坐正身子望着馬車簾。簾子被風微微吹起,姜钰那厚實的肩背使得薄郎君挑了一下眉。
一隻蚊子順着簾子的縫隙鑽了進來,發出輕微的“嗡嗡”之聲,直奔薄郎君的面門而來。
薄郎君隻覺得頭皮發麻,眼皮直跳。他竟然怕髒了手而隻是盯着快飛到他鼻尖上的蚊子。
“啪”地一聲響,羅嬌嬌将蚊子打死在了薄郎君的鼻翼上。然後,她輕輕地取下蚊子拿給薄郎君看。
薄郎君抿着唇,忍着極度的心裏不适瞅着那隻長腿大蚊子。
“奴是怕它再咬了郎君,讓您的臉無法見人,所以才動的手。您不會責怪奴婢吧!”羅嬌嬌把蚊子湊近了薄郎君的眼眸。
“拿開!”薄郎君實在無法忍受了。他氣悶地低吼了一聲。
“噢!”羅嬌嬌将手裏的蚊子扔到了車窗外。
“我的鼻子上可有……”薄郎君見羅嬌嬌關好了車窗,拿出巾帕開始擦手,便指着自己的鼻子問她。
羅嬌嬌仔細看去,還真有印兒留在薄郎君的鼻翼上。她拿着巾帕輕輕地爲他擦拭着。
薄郎君覺得鼻翼癢癢的,羅嬌嬌的溫熱氣息也使得他呼吸不自覺地沉重起來。他一把抓住了羅嬌嬌的手臂,看着她那雙能勾人魂魄的水剪眸子,一種情不自禁的沖動在他體内蔓延。
羅嬌嬌望着薄郎君靠自己越來越近的臉,心裏有些慌亂起來。
“不可以”三個字還未出口,羅嬌嬌發現薄郎君的眉眼突然擠到了一處。
薄郎君的鼻子一酸、一癢,使得他不得不偏過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羅嬌嬌趕緊抽回了手臂,将帕子塞到了薄郎君的手中。
薄郎君拿着帕子擦了擦鼻子,然後掀開小車窗扔了出去。
那帕子被風吹得向前飛舞,竟然蒙在了姜钰的臉上。
姜钰一把抓凱臉上的帕子剛想扔掉,卻發現那帕子十分的熟悉。
“這不是羅小娘用的麽?”姜钰拿在手裏看了看,然後塞到了懷裏。
路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草甸,初春的草芽兒隻露出了一點點黃綠色的尖兒,暈染着整片的土地。
領路的副将下了馬。姜钰也停下了馬車。衆人紛紛下來散步,讓馬兒兀自地吃草休憩。
“過了這片草場,前面就是湖澤區。大家不要随意亂走動,免得陷入沼澤!”諾頓出言警示大家。
姜钰小心翼翼地駕車跟在軍中向導的身後。他知道沼澤之地可以吞噬一切。他在書中看過沼澤中的草地在陽光明媚的時候是可以通車馬的,但是雨後卻成了要命的死地。人和馬要是不幸陷落其中,萬難活命。
一個如鏡面般的大湖泊出現在了姜钰的視野之中。湖泊的四周有許多晶亮的水窪。
那裏應該就是沼澤之地了吧。
姜钰見軍士隻是沿着湖畔騎馬慢行,他默默地記下了路徑。
過了湖澤區,前面就是山谷之地。大月氏的城堡就建在山谷之中。
城堡從外觀來看很恢宏,卻不似中原的建築。屋頂是圓拱形的,還帶有尖尖的塔頂。
姜钰詫異地望着城堡中那些奇異的建築的屋頂。
馬車漸漸地停在了城堡之外。軍士向導向守城的兵士說明了情況。守城的兵士一聽是他們的王子回來了,趕緊禀報城門守将。
城門守将一邊帶人出來迎接,一邊派人去宮裏報信。
諾頓王子下了馬車,帶着大家進了城堡。一種久違的熟悉感使得他的眼睛模糊了起來。淚水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角。
外面的世界紛繁複雜,也曾讓他心生向往,卻也讓他遍體鱗傷。
這裏才是給他溫暖的地方。城裏的百姓見他們的王子歸來了,都紛紛行禮。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無比的喜悅之情。
諾頓王子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些子民才是他應該好好守護的。
大月氏的國王和王後聽說自己的愛子回來了,立刻帶人去宮門口迎接。
諾頓見了他的父王和母後,不禁潸然淚下,躬身行禮。
“他們是……”大月氏的國王看到了諾頓身後的薄郎君等人。
“見過國主!我們是大漢的使臣,爲保證他的安全和兩國的友好邦交,特送王子歸國。”劉乾帶大家施禮道。
“有勞各位!請一同入宮!”大月氏國王帶着衆人進入了王宮。
王宮宮殿的門庭高大,裝飾華麗,風格與大漢迥然不同。
羅嬌嬌這一路就被大月氏的建築的奇特所吸引,到了宮裏更是目不暇接。
“總管!安頓好各位使者!”大月氏國王在殿前停住了腳步。
“各位!請随我來!”王宮總管個子不高,身形矮胖,到時候人很随和。
薄郎君主仆三人的屋子不大,陳設卻很精美。
羅嬌嬌進屋後東瞧瞧、西看看,覺得什麽都很稀奇。她身手摸了摸櫃子裏的一個銅人。那銅人的面部雕刻得栩栩如生,到脖子以下卻簡單的隻是個人形。
“一定是工匠偷懶了!”羅嬌嬌喃喃自語。
“主子!休息一下吧!”姜钰替薄郎君解下了披風。
薄郎君坐在銅制的床榻上,用手觸碰了一下床頭的獅子頭。那獅子怒目圓睜,張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齒似乎随時都能撕裂獵物。
床上居然雕刻如此兇猛的野獸,還能安枕麽?薄郎君皺着眉頭暗自思忖着。
“請食用!”一位身穿藍色筒裙,半臂裸露的女郎端着果盤走了進來。
羅嬌嬌被她大膽的裝束所驚,張着嘴忘了伸手接果盤。
“一會兒有宴會!這兒是浴室!”女郎将果盤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走到牆壁上畫着的浴女的壁畫前拉開了一道門。
薄郎君和姜钰的眼睛随着女郎轉動着,直至她退出之後,兩人還未回過神來。
“是不是魂都被勾走了?”羅嬌嬌看到薄郎君和姜钰的神情嘟起了她那圓嘟嘟的小嘴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