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一如既往地熱鬧着,街市上行人若織。馬車緩慢得如蝸牛爬行,許久也未走出街市。
羅嬌嬌依舊對喧嚣的街市感興趣。她從馬車窗裏向外看着來往穿梭的人群和街市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商品,一種莫名的興奮使得她的小臉變得粉紅,如同桃花暈染過的腮。
幾天的車馬勞頓,薄郎君的臉上露出了倦意。他對這繁華的街市一點也不感興趣。他隻希望馬車快些到館驿,好盡快安頓下來,泡個熱水澡解乏。
“讓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使得街市上的人群引起了騷動。
大家紛紛向街道兩旁湧去,像躲避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薄郎君皺着眉頭微微地掀開了車窗,瞥了一眼疾馳而過的三匹駿馬。馬上的人映入了他的眼簾。
原來是他!真是膽大妄爲,竟然在鬧市騎馬橫沖直撞!薄郎君抿緊了嘴唇,心下暗道。
“這個趙都尉簡直狂妄至極!他就不怕傷了人?”羅嬌嬌憤憤地嘟囔着。
“人命在他的眼裏如同草芥!”薄郎君不由得歎息一聲。
剛才還驚慌失措的人群瞬間恢複了平靜,似乎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
“看來皇城的百姓已經見怪不怪了!”羅嬌嬌嘟着嘴看着車窗外已然井然有序的街市喃喃自語。
天下竟然起了蒙蒙細雨,街市上的人逐漸地散去了。薄郎君的馬車緩緩地停在了館驿門前。
一個侍者過來牽馬。羅嬌嬌跟着薄郎君下了馬車。那位侍者瞪大了眼睛看着羅嬌嬌。侍婢是不可以和郎君同車而坐的!
羅嬌嬌也看到了侍者驚訝的表情,她哪裏會不懂得規矩?所以她垂下頭裝作沒看見他,緊跟着薄郎君的身後進了館驿。
館驿使丞劉翔并不識得薄郎君。他隻是依例施禮。
薄郎君取出自己的文牒遞于劉使丞。劉使丞趕緊吩咐人準備一間上房,一切用具皆比作代王的禮遇。因爲薄姬是呂後臨朝稱制以來,唯一受呂後眷顧之人。
齊王劉襄是第一位到達館驿之人。他沒有回自己在皇城的府邸居住,而是依例住在了館驿的上房。
“這位郎君是……”劉襄聽得動靜,下樓前來查看。他看到了豐神俊朗的薄郎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而已。
“代王娘舅薄郎君!”館驿劉使丞趕緊給齊王劉襄施禮介紹。
“想必閣下就是齊王劉襄吧!我看過你的畫像!”薄郎君突然開口道。
站在薄郎君身後的羅嬌嬌吃了一驚。他怎麽這麽和劉襄說話呢?
齊王劉襄先是一愣,繼而微微一笑道:“薄娘娘的幼弟果真與衆不同!請”
“請!”薄郎君随齊王劉襄并肩上了樓梯,驚得劉館驿差點掉了下巴。再怎麽說劉襄也是齊王,而薄郎君隻是代王的娘舅。他怎麽可以不顧禮節與齊王并行呢?
“薄某先去安頓下來,得空再去拜會!”薄郎君略微欠身施禮,然後轉身跟随夥計前行。
薄郎君住在二樓西側的陶然居。有一主兩側三間通房,主卧外有廳堂,置放着幾案、茶桌和香爐等常用的器具。
羅嬌嬌住在了右側的小卧房之中。她對館驿中的布局十分的滿意。她終于不用睡廳裏的榻上了。
館驿的飯食都是按标準供給的。薄郎君的飯菜自然要比羅嬌嬌的那份好得多了。
如今身份有别,所以羅嬌嬌先侍候薄郎君用飯。
薄郎君先拿着碟子将羅嬌嬌喜歡的菜肴分出一份,然後他才開始吃起來。
羅嬌嬌一臉歡喜地跪坐在一旁給薄郎君夾菜。
薄郎君把那壺溫酒賞給了栾沖。栾沖毫不客氣地拿着酒壺,坐在門外的廊凳上喝了起來。
酒驅散了栾沖體内的寒氣,卻使得他困頓起來。他倚靠在廊柱上閉目休息。
薄郎君飯後去浴房洗浴了。羅嬌嬌獨自一人美美地大吃着可口的佳肴。
浴房的燭火昏暗,薄郎君的側影印在了窗戶上。溫熱的水洗卻了他的旅途疲勞,他微合雙眸泡在浴桶裏休憩着。
一陣幾不可查腳步聲傳入了薄郎君的耳骨之内。要不是他内力深厚,耳力過人,是不會發覺有人已經到了浴房的門口。
薄郎君抓起浴巾拿在手裏,他的人并未動。他想看看倒底是什麽人竟敢在館驿之中向他下手。
門的闆栓被一把鋒利的刀輕輕地撬開,一個蒙面人閃身進了浴房關上了門。
那賊人剛走近薄郎君,燭火卻突然熄了。薄郎君飛身出了浴桶,裹上了浴巾。
一把程亮的刀劈了過來,卻被薄郎君順勢抓住了刀柄猛的一帶,那人一個站立不穩,險些栽進浴桶之中。
那賊人見薄郎君的身手了得,慌忙轉過屏風,推開後窗跳了出去。
薄郎君後悔沒讓栾沖跟着自己了。他來洗浴時讓栾沖守着屋門不許離開。
薄郎君穿好的衣服,提着那把刀走回了陶然居。
栾沖見薄郎君的手裏多了一把刀,心知不妙。他起身走到了薄郎君的身邊行禮。
“有人在浴房行刺,目的不明。今夜好好守着!”薄郎君低聲吩咐道。
“是!”栾沖見他的主子進了房中,便立在的門旁。
“這刀……”羅嬌嬌煮了茶,正等着薄郎君。她看到薄郎君手裏拿着一把刀進來了,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是使劍的嗎?
“有人持刀進了浴房行刺!”薄郎君把刀放在了茶桌上,然後他坐下了。
“你沒傷着吧!報官了嗎?”羅嬌嬌吃驚不小。
“這行刺之事來得甚是蹊跷。按理說如果有人想要行刺,應該在來時的路上。況且我并非諸王,行刺我毫無意義!”這也是薄郎君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莫非是齊王懷疑你的身份,所以他故意試探于你?”羅嬌嬌的話使得薄郎君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這樣,那麽刺殺隻是個幌子!他的目的在于看看我的左臂上是否有刀疤!”
“幸好藥翁的藥膏好用!”羅嬌嬌眨了眨眼睛低聲道。
“你如何知道我胳膊上沒有留下疤痕?”薄郎君的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洗澡時不是光着身子的嗎?”羅嬌嬌脫口而出。她剛說完就羞紅了臉。
薄郎君的唇角勾起,滿眼的笑意在眼角漾開。
“不理你了!”羅嬌嬌雙頰绯紅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卧室裏。她看着梳妝鏡中自己發紅的臉頰,不由得氣惱起來。
他就是故意地讓我說這話的!羅嬌嬌一把掀起幔帳爬上了床。
趴在床上的羅嬌嬌閉着眼睛生自己的氣。爲什麽面對他的時候,說話就沒腦子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