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車内薄郎君的聲音似乎變了。羅嬌嬌疑惑地轉身鑽進了馬車。她一時間驚住了!
“你是誰?”
羅嬌嬌看着面前這個戴着藍色镂花面具,身着錦衣華服,額前一縷青絲垂下,嘴角含笑之人驚問道。
“這裏還有他人麽?”薄郎君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使得羅嬌嬌那差點停頓半拍的心又猛烈地跳動起來。
“爲什麽裝扮成這樣?我還以爲……”羅嬌嬌手撫胸口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以爲我被人殺了?坐這兒!”薄郎君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饒有興緻地看着羅嬌嬌。
羅嬌嬌這才發現馬車裏根本沒有側凳。她看着薄郎君放在身邊空位置上的手修長,且骨節均勻。他的無名指上戴着象征着富貴的指環,在穿過車窗的晨曦映射下閃着淡藍色的光澤。
“車子不能在這兒逗留,你打算一直站到皇城?”薄郎君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坐你旁邊我不太習慣!”羅嬌嬌挪動着腳步走近了薄郎君。
“起!”
薄郎君的話音剛落,馬車便晃動了一下向前奔去。
羅嬌嬌的手本能地去按前面的車闆,卻冷不防地被薄郎君一把拽着,跌坐在他的身側。
“你的另一個身份是楊子瀾的小妾!”薄郎君松了抓着羅嬌嬌的手,冷冷地說道。
“妾?”羅嬌嬌有些發蒙起來。
“隻要我還是楊子瀾一天,你的這個身份就一直存在!除非……”薄郎君說到這裏抿緊了嘴唇。
“除非我死了!”羅嬌嬌覺得心裏憋屈極了。她怎麽一下子就成了人家的妾室呢?
薄郎君倒是很欣賞羅嬌嬌的頭腦反應能力。他告訴羅嬌嬌千萬不能曝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盡量不要讓人看到她的真容。最後薄郎君遞給她一方白色面巾和一份關于她新身份的冊子。
羅嬌嬌戴上了特制的、不易滑落的面巾低頭看起了手中的冊子。
蘇州雎鸠樂坊歌姬阿嬌,身世不詳,十三歲時,在樂坊老闆的地下暗莊被解救,當地有名的富商楊子瀾納其爲妾。
“她去了哪裏?”
“死了!她們自小服食香肌散。那些惡人被斬之後,地下暗莊也被焚毀。三個月後,那些被解救的女子相繼而亡。”薄郎君在心底歎了口氣。
“如果阿嬌還活着,沒人會懷疑嗎?”羅嬌嬌的腦袋瓜子的确聰明得很。
“沒人知道她們具體的死因,也無人關心。我是細查了她的肌體才做出判斷的。”薄郎君想起當時的情形,不覺得臉微微紅了一下。
“您親自?”羅嬌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記住!少說話!”薄郎君瞥了一眼羅嬌嬌那透着驚疑目光的澄清的眼神,不自覺地發起囧來。幸好他帶着面具,不然羅嬌嬌一定會再繼續盤問下去的。
羅嬌嬌見薄郎君看了自己一眼,然後将身子靠在了後車闆上閉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語了。
拘謹了一會兒的羅嬌嬌總算想開了!她的新身份是暫時的,不就是做戲嗎?也沒什麽難的!
在馬車這狹小的空間裏坐了一天,羅嬌嬌的所有耐性都被磨沒了。她想掀開車窗看看沿途的風景,卻被薄郎君打了手臂。她要下車活動一下腿腳也不行。
“我要小解!”羅嬌嬌實在是憋得難受至極,也顧不上什麽大家閨秀應有的矜持了。
“到什麽地兒了?”薄郎君抿緊薄唇,斜眼瞅了一下羅嬌嬌,終于又開口了。
“靈丘地界!”頭戴鬥笠的姜钰放慢了馬車的速度。他已經聽到了羅嬌嬌的話,控制不住地樂了。
“找個客棧安歇吧!”薄郎君的手将馬車簾拉開了一道縫兒,入眼的隻有漆黑的夜色。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羅嬌嬌搶先鑽出了馬車,還沒等姜钰放好馬凳,她已經躍到地上了。
“真是憋死我了!”羅嬌嬌深吸了一口氣道。
馬兒也吐着氣兒,口鼻發出了響兒。
“客官!裏面請!”客棧的夥計笑着地迎了出來。
羅嬌嬌剛想跑進客棧,就聽到薄郎君低喝一聲:“沒規矩!”
羅嬌嬌這才想起了自己的新身份,側身站住了腳。
薄郎君剛才看到羅嬌嬌先鑽出了馬車,他的火氣“噌”地就冒了起來。但是他不能此時沖羅嬌嬌發火,所以暫時隐忍不發。
羅嬌嬌待薄郎君走到前頭,她才和姜钰并排跟了上去。
“兩間上房!”薄郎君說完就向樓上走去。羅嬌嬌趕緊跟上。
姜钰交了定金,客棧老闆給了他兩塊牌子。他拿着牌子跑上了樓梯。
“公子!請!”姜钰打開了一間房門,薄郎君緩步走了進去。
姜钰見羅嬌嬌看着他,便低頭施禮道:“夫人,您請進!”
“我也住這兒?”羅嬌嬌本來等着姜钰給他開另一間房門,結果得知她得和薄郎君共處一室。
“關門!”薄郎君聽到羅嬌嬌和姜钰的對話,他已經忍不可忍了。
羅嬌嬌已經聽出薄郎君的聲音裏隐含着的怒氣。她隻好擡腳走進了屋子裏。
屋子裏的陳設十分的精美,這令羅嬌嬌感到很意外。
“跪下!”薄郎君背對着羅嬌嬌輕喝。
“爲什麽?”羅嬌嬌不解地問道。
“你随我奉旨秘密辦差,就得聽我的命令!這是其一!其二,你現在的身份是楊子瀾的妾室,而你卻不管不顧地随性而爲!這要是到了皇城,我們都得人頭落地!少不得連累家人!”薄郎君猛然轉身,對羅嬌嬌一頓訓斥。
“奴家這不是第一次出門辦事嘛!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與我這小女子一般見識了吧!我保證不會再犯了!”羅嬌嬌雖然一肚子的憤懑,但她知道薄郎君說得都沒錯。
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更何況她還是個小女子!
“真的不再犯錯?”薄郎君看着羅嬌嬌認慫,心裏的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一定!夫君!請用茶!”羅嬌嬌跑到茶桌旁給薄郎君斟了一杯茶奉上。
薄郎君坐在了幾案後,抿了一口茶擡眼看向羅嬌嬌道:“外出這一段時日,我們要同榻而眠,這事兒不許說出去!”
“非得這樣嗎?”羅嬌嬌的眼睛裏盡是受傷的表情。
“你說呢?”薄郎君起身走向了卧房。
“可是我不習慣和别人一起睡!”羅嬌嬌跑到卧室裏對薄郎君說道。她妄圖說服薄郎君,兩人分開睡。
“我也不習慣!”薄郎君輕蹙了一下眉頭,把脫下的外袍遞給了羅嬌嬌。
“那我睡地上怎麽樣?”羅嬌嬌邊給薄郎君搭衣服,邊探問道。
“腦袋重要,還是睡覺重要?”薄郎君也有些煩躁起來。他從來沒有和别人一起睡過,更别提是女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