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冷氣逼人。
慎夫人已經卸了妝,皇上卻坐在床邊低頭不語。
羅嬌嬌跪在寝殿的廊道裏,雖然吹不到寒風,但也令她冷得直打顫。
太後爲其求情,所以皇上并沒有罰羅嬌嬌。但是,羅嬌嬌卻跟着來了慎夫人的寝殿外央求皇上下旨救薄郎君。
若要赦免薄郎君,就得先恕了那些暗樓的殺手們。律法嚴明,皇上對下令赦免殺手一事還是猶豫不決。
“能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慎夫人坐在了皇上的身邊溫柔地道。
“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如何洗白?”
皇上擡起右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眶。
“他們不是已經改做生意了麽?”
慎夫人用手輕輕地給皇上按揉着頭部。
“那又如何?換了頭面也無法抹去他們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皇上在心裏重重地歎息。
“這些殺手之所以能安然無恙至今,說明他們所犯之事并無人證物證!那麽即使捉到他們又能如何?暗樓的勢力遍布各地,若是能除盡,國舅爺又何苦讓其改邪歸正,還親自去吳國救人?”
慎夫人将薄郎君給她的密信裏所提供的信息都用上了。
“他們真的能改麽?”
皇上的内心有所動搖。他深知與其逼反他們,到不如使其成爲良人。
“誰也不喜歡殺人!殺手也一樣不是麽?”
慎夫人的話令皇上下了決心。
“徐内侍!讓羅嬌嬌回太後的寝殿安歇,就說孤明日便下旨赦免國舅爺的罪過!”
皇上吩咐守在外殿的徐内侍。
徐内侍施禮領命。他來到了廊道裏将皇上的意思告訴了羅嬌嬌。羅嬌嬌激動得半天沒爬起來。
徐内侍上前扶起了羅嬌嬌。
“多謝!”
羅嬌嬌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給徐内侍施了一禮。
“折煞老奴了!”
徐内侍趕緊躬身回禮。
羅嬌嬌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薄姬的寝殿外。
薄姬的貼身侍婢煙兒正走出殿門接過皇後命人送來的人參。她看到羅嬌嬌回來了,便施禮請她進殿。
羅嬌嬌詢問太後是否已經醒轉。煙兒低聲告訴羅嬌嬌,太後醒來一小會兒,服用了一副藥後,又昏昏地睡去了。
“醒了就好!”
羅嬌嬌的一顆心終于安穩了許多。
這一夜,羅嬌嬌在外殿的榻上睡了。她因連日颠簸趕路,又跪了那麽長時間,身子已經疲累至極,因而躺下沒多久就睡熟了。
清晨,進進出出侍奉太後的宮婢們雖然都輕手輕腳的,卻還是将羅嬌嬌給弄醒了。
羅嬌嬌睜開眼睛半天才起身。
“還不侍奉夫人梳洗?”
煙兒見羅嬌嬌起了,忙吩咐兩名宮婢給羅嬌嬌打水梳洗。
羅嬌嬌看着鏡子裏被宮婢梳得新式發髻,心裏感到蠻歡喜的。
用過早飯後的羅嬌嬌走進内室探望薄姬。
薄姬已經醒了。她倚坐在床上吩咐婢子們退下。
羅嬌嬌走到床前給薄姬施禮問安。
薄姬拉着羅嬌嬌的手半天沒說一句話。
“皇上說今日就下旨赦免國舅爺的罪,請太後放心!”
羅嬌嬌連忙将好消息告知太後。
“嗯!哀家這就放心了!”
薄姬打心底裏松了一口氣。
羅嬌嬌心裏記挂着聖旨的事兒,所以沒有在太後的寝殿内多待。
皇上早朝回來,就看到羅嬌嬌在禦書房的門前來回走着。
“皇上!”
羅嬌嬌聽到腳步聲擡頭止步施禮。
“等急了吧!”
皇上一早聽說太後已經無大礙了,心裏舒坦了許多,因而他的心情平和,言語間也溫和了許多。
吳王的奏章已經送到了皇上的龍案之上。
皇上早些時候因太子打死了吳王的兒子而深感内疚。吳王也因此事而多年未入皇城。
如今他上奏章彈劾國舅爺,說他與暗樓之人勾結,應予以治罪。
皇上深怕吳王挾私報複傷了薄郎君,讓病卧在床的太後難過加重病情,故而快速拟旨交給了羅嬌嬌。
兩個時辰之後,羅嬌嬌拿了聖旨出宮尋馮躍。
馮躍就守在宮門外。他見羅嬌嬌出來後,立刻趕着馬車靠了過來。
“即刻啓程去吳國!”
羅嬌嬌懷揣聖旨坐在馬車上吩咐馮躍。她一刻也不想耽擱,隻想快一些見到薄郎君。
薄郎君在吳國的王宮裏待得挺悠閑。他整日裏除了看書品茗,就是撫琴作畫。
吳王聽了屬下的禀報,心裏愈發地覺得薄郎君不簡單。
“父王爲何不借機除了他?”
吳王的小兒子因自己曾被裝進袋子裏出糗而對薄郎君心生怨怼。
“你不要命了麽?”
吳王瞪了自己的小兒子一眼。其實他心裏何嘗不想要了薄郎君的命呢?但是他不敢冒這個險。他怕自己前腳殺了薄郎君,後腳他的腦袋也搬了家。
“王上!國舅爺夫人回來了!”
鍾岐進殿禀報。
“她八成是去了皇城!盯着她和國舅爺,看看他們有何舉動,随時來報!”
吳王沉聲吩咐他的侍衛長鍾岐道。
“是!”
鍾岐拱手退下了。他親自來到了薄郎君住的文心殿。
羅嬌嬌此時正坐在殿内的茶桌旁喝茶。
薄郎君打開聖旨看了看,然後滿意地起身道:
“我們去見吳王吧!”
“嗯!”
羅嬌嬌一臉笑意地跟着薄郎君走出了文心殿。
“見過國舅爺和夫人!”
鍾岐給薄郎君與羅嬌嬌行禮。
“正好我們要去見吳王。勞煩鍾侍衛長在前引路吧!”
薄郎君挑了一下眉頭!看向鍾岐。
“國舅爺和夫人請!”
鍾岐帶着薄郎君和羅嬌嬌來到了吳王的禦書房内。
吳王見薄郎君夫婦來了,便滿臉笑意地請他們落座。
“不必了?吳王請接旨!”
薄郎君展開了手裏的聖旨宣讀給吳王聽。
吳王不得不畢恭畢敬地聆聽完畢,然後躬身接旨。
“皇上的旨意說得很明白了。不知吳王何時放人?”
薄郎君将聖旨放在了吳王的手中問道。
“鍾岐!即刻傳我口谕放人!”
吳王覺得手裏的聖旨仿若有千金重一般,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聖旨上的大意是國舅爺不費一兵一卒将暗樓這個殺手組織徹底改變。他不但無錯,還有功。讓吳王不要爲難國舅爺和暗樓之人,以免生變,逼反暗樓組織,與社稷不利!
薄郎君夫婦坐着馬車帶着剛出監牢的暗樓七十六人離開了吳國的都城。
馬車在十裏亭停了下來。
薄郎君鑽出馬車望着那些暗樓的殺手們道:
“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來爲薄府辦事;二是去其他地方繼續做生意。”
這暗樓的七十六人聚在一起悄聲談論了許久,然後黃老走向了薄郎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