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茉雖然也聽到了城門外的号角之聲,但是表現的淡定從容,好像這件事情一點都沒影響自己的心情。
她甚至輕輕的捏起了一顆紅色的果子吃了起來,然後又讓手下的婢女們去找衣服,說是有點兒冷了。
這樣的姿态真的不像是來對戰的,反而像遊山玩水的。
這樣的态度,讓南夏公主忍不住的羨慕起來。
這姑娘太厲害了,面對如此情況竟然能夠做到心靜如水,實在是勇氣可嘉。
好像是受到了甯茉的影響,南夏公主也變得淡定了一些。
她看着城牆,雖然看不到外面,但還是能夠感覺到大景士兵們竟然沒有慌亂,反而是鬥志昂揚。
什麽樣的将軍帶什麽樣的兵,這周家果然是厲害,那小将軍也是将帥之才。
這麽一想,就是覺得有些可悲,因爲南夏培養士兵的辦法實在是殘忍。
每一年都有很多孩子要離開家,接受訓練。
他們長大之後可以說是心無旁骛,除了戰鬥之外什麽都不知道。
這麽一來,百姓們很是有怨言。畢竟被帶走的就是他們的孩子。
這件事她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也曾經想過要勸阻,可是後來漸漸的就歇了這個心思。因爲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幹擾到父王的決定。
就在今天的對比之下,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需要那樣殘忍的訓練方式,士兵們也能勇猛,因爲他們心中有信念。
當然,有一個厲害的讓人信任的将軍也是士兵們的底氣。
她看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頓時覺得有些惋惜。
如果能早點明白這樣的道理該多好呀,她一定會盡力試試的。
即便不成功,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心中如此惋惜。
對戰一直都在繼續,她甚至能夠聽到長箭破空之聲。外面的呼喊聲,嚎叫聲,傳到了耳中隻覺得頭皮發麻。
她沒有受過傷,即便是磕破了一點皮兒都要痛的流淚不止。
現在,那些受傷的人該多痛,他們還會活下來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親眼看到大景士兵從城牆上被人擡了下來。
果然,有對戰就會有人受傷,即便是在城牆之内也是如此。
而她發現,一直淡定從容的甯茉突然就站了起來,她身邊的侍女拿出來一件白色長袍,甯茉穿在了身上。
南夏公主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麽?下個瞬間卻看到了,一群郎中也從身後的帳篷中走了出來。
隻不過他們沒有人動彈,而是聚精會神的看着甯茉。
就看甯茉拿起了剪刀,将這人的衣服剪開,然後露出了中箭的部位。
傷口在腹部,箭頭已經不見了,血流的不是很多,那人也沒有嘶吼,隻是臉色蒼白。
他們當兵時間長了自然明白,若是肩膀或者腿中箭了不要緊,但是腹部,那就有些危險了。
“箭傷,傷口在腹部,需要先麻醉,然後拔箭。注意,一定要确定箭頭是不是殘留在腹腔内。”
甯茉這麽說完之後,飛音手中拿着一個棉球,給這個士兵擦了擦傷口周邊。
士兵愣了,這是要做什麽?
“你忍一下。”
甯茉這麽說的時候微微一笑,士兵愣了郎中們也愣了。
然後就看她手中拿着一把銀色的手術刀,輕輕地在箭頭部位劃開一個一寸長的口子。
衆人:……
雖然是郎中,但是這樣的場面還是很少見的。
不過他們還算是堅強,雖然臉色有點白,但是沒有後退。
反而是南夏公主,她總算明白甯茉到底是在做什麽?隻是忍不住的想要吐。
一刀下去傷口出血了,那場面真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拔箭的時候不能太用力,因爲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倒刺,所以我們要試探着來。”
話音落下之後,她找到了箭頭,然後輕輕的拔了出來。
還好,箭頭完整,帶着倒刺。
而這箭頭雖然已經到了腹腔,但是還好沒有傷到腸道,所以不複雜。
她簡單的沖洗消毒,然後是縫合。
一邊縫合一邊說:“你們要仔細的看,我已經教過你們了,但是真的上手這是第一次。不要怕,手一定要穩,就當自己是在縫衣服。
他們已經被麻醉了,并不會覺得很痛,隻要不讓他們看見就好了。”
正在被縫合的士兵愣了,難怪自己感覺不到疼痛,原來有麻醉這個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是不應該看啊,剛剛也沒人阻止自己。
想明白這些士兵躺下來,罷了,就這樣吧,不看還舒心些。
不過,他真的保住了性命,這公主實在是太厲害了。
郎中們看完之後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很快第二批傷員到了,今天的情況很特殊,大家幾乎都是中箭了。
畢竟還沒有到肉搏的地步,所以沒有看到刀傷,都是箭傷。
所以處理起來就非常的順手了,因爲剛才甯茉給他們做了示範了。
每個人都背着自己的藥箱子,第一次動手的時候還有點生疏,到了後面越來越熟練了。
他們真心感激甯茉,這手藝學的真是太容易了,而且竟然能夠幫上忙,真是太好了。
南夏公主看着甯茉,她好像不知疲倦一樣,處理了一個又一個病人。
而且,每次送到她這邊的人都是受傷很重的,郎中們處理不了才會讓她來接手。
她從剛開始都不适應,忍不住的想要吐,到現在竟然能夠淡定從容的看着,甚至有些麻木。
兩個時辰之後,當第一次對戰結束,她的心總算緩過來了,找了個地方狠狠的吐了一場。
如今不過是開始,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損傷,實在是讓人沒想到。
她看了看底下躺着的士兵,已經被安置好了,他們甚至吃了第一頓飯,接受了第一次檢查。
有些人傷的比較輕,隻是胳膊中箭了,他們覺得自己還能回去對戰。
但是甯茉沒有同意,而是給他們上了藥膏,就将他們安置在了周邊的房子裏。
這些是需要修養的,不用太費心思,而帳篷裏躺着的,才是真正的重傷。
她看着甯茉仔細的清洗自己的手,雖然上面沒有血,但是那血腥氣好像不會消散。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公主。
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這就是所謂的神醫了吧。
而且,她怎麽能夠吃得下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