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城的城門口整齊的站着數百人,他們騎着馬,馬蹄子用羊皮包裹着,不曾發出什麽聲響。
而他們的身後,那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士兵,每個人臉上都捂着黑色的面紗,同這黑夜融爲一體。
他們很快的通過了城門口,走在黃泥地裏,沒有一點聲音,但是沿途走過的商戶還是悄悄的打開了窗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驚恐的捂着嘴巴。
不能吭聲,對方隻是借路,不是攻城,若是現在叫嚷,整個城池的人都要陪葬。
他全身顫抖着,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左護城的百姓清醒的不是一個兩個,但是他們都明白,敵人已經來了,他們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他們悄悄的捂着嘴,心中期待着,他們隻是路過,是爲了南下。雖然這麽想很不厚道,但是生死面前,他們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隻是很可惜,當大軍過後,他們并沒有完全離開,而是留下了數百人,這些人要守着城池,要讓這裏成爲他們進入大景的通道。
當他們通過了左護城之後,便飛速的南下,他們要去府城,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需要他們的救援。
而與此同時,周明宣看着自己手中的書信,馬上就派了人出去。現在他被圍困了分身乏術,那麽就讓父親知道消息吧,讓人去看看,到底是哪個城池出了問題。
北地和大景之間的城池很多,而城池和城池之間的村子也多,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查看,其實很難的。
若是他們選擇了城池還好,若是選擇翻山越嶺的再穿過村子,很難查到線索。
但是想到了對方若是帶着很多人馬,肯定不能走山路,還是城池被攻破的可能更大。
周明宣很是擔憂,自己這裏幾千人馬,外面圍着近萬的敵人,那麽甯茉那邊呢。
隻有一千多人真是可以嗎?她說自己說服了衛所的三千人,這是真是嗎?
周明宣覺得很無力,好似甯茉現在變得越來越厲害,但是也面對着越來越多的危險了。
他覺得自己不該将甯茉帶到北地來,她最好的生活應該是留在甯家,有甯家人照顧,她能過安穩而富足的生活。
但是不管如何自責,周明宣也明白,現在後悔無濟于事,而甯茉的選擇,從來都不是自己做的,她從不聽從别人的安排。
福子看着一會兒搖頭皺眉,一會兒又無奈苦笑的周明宣,他心中歎息,能夠讓公子如此的,除了甯茉姑娘沒有别人了。
他得跟汪總管說,一定要看好了甯茉姑娘啊,若是少爺不能娶了這位,估計後半輩子都難成親了。
……
後半夜是人最脆弱的時候,雖然負責巡邏,但是總覺得眼皮子是越來越重了,逐漸的就有了睜不開的趨勢。
可是不能睡着了,現在城外有敵人,他們得精神點,一點都不能大意了。
守着城門的人,在城牆上巡邏的人,可以說是聚精會神。而這一晚上,府城的百姓也過的很不安,沒幾個人能安心的睡着。自然,甯茉也不行。
‘主人,有情況!’系統焦急的說着,甯茉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她是心神不甯的,所以今晚一直在圖書館内等着消息的。
‘如何?他們攻城了?’甯茉問系統。
‘沒有,但是他們有人來增援了。’
系統的回答讓甯茉沉默了一會,她猜對了,那麽到底是哪個城池破了?
‘多少人?’
‘粗略估算應該有一萬人。’
甯茉再次沉默了下來,一萬人啊,估計自己是沒辦法回去過元宵節了。
而且,她很擔心,秀水村應該沒事吧。這樣大規模的攻擊,不可能隻是單獨行動,應該是全面布局。
甯茉閉上眼睛想了一下,安城外面有一萬人包圍,若是他們成功的突破了安城,那麽是不是會送更多的人南下?
南下之後呢?第二個大城池便是府城。這裏會成爲他們的第二步。
而爲了讓大軍行進的順利,府城就要提前攻打下來。到時候他們進可攻退可守。
那麽還有一個問題,若是如此,他們應該将糧食都送到府城來才對,爲何……要将糧食都給毀了?
這是一個自相矛盾的答案,所以,難道是自己猜測錯了嗎?
甯茉忍不住的在自我懷疑,而系統在等待着,等着主人的回答,它總覺得事情可能很複雜。
可是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雖然對方奔襲而來有些勞累,但是真正的訓練好的軍隊,這點疲勞不算什麽。等到天明,他們就能緩過來,到了那個時候,府城便危險了。
“去叫劉知府吧,咱們要做好準備。”甯茉對飛音這麽說道,飛音點頭,她知道,姑娘這是要做好反擊的準備了。
劉知府知道消息的時候很震驚,三更半夜的就準備迎敵?但是現在他對甯茉可以說是無條件的信任了,甯茉說什麽,他都會聽的。
将近淩晨的時候,城内衆人已經站在了城牆下,他們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隻知道要做好準備,敵人随時可能進攻。
隻是這一切,對面的北地人并不知道,他們現在正在先生面前,最好的郎中已經被抓來,給他再次處理了一下傷口。
“先生怎樣了?”其中一個莽漢這麽問道。
郎中有些害怕,但是還是實話實說道:“需要靜養,尤其是腹部這一處需要定時的換藥。當然,想要全好,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郎中這是說的實話,也是保守的說法,他看了看這位先生,心中卻是很不情願的,他不想給這些人看病,他們都是敵人。
但是沒辦法,自己小命就在人家手上,又沒有赴死的決心,所以才不得不屈服了。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先生這麽說,這個郎中很是驚訝,沒想到這北地人竟然也有這麽溫和的。
算了,他是醫者,醫者不能去計較這些。郎中走了,帳篷裏的衆人卻還是安靜的站着。
先生的身份特殊,絕對不能出任何的問題,所以他們才這麽擔憂。
但是話說回來,先生自己反而是十分的淡定,看着他們的時候,也看不出來有病的樣子。還是那麽的氣定神閑,那麽的平靜。
“少主那邊可是得手了?”先生這麽問道,這一個問題,大家都不吭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