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警察局門口的小餐館裏,張平和小夥伴們竟然遇到了大律師王雲賀。
餐館不是很大,王雲賀幾個律師就坐到了張平旁邊。
“王律師。”張平主動開口,但語氣并不好。
王雲賀臉上露出一點淡淡的公式化的微笑:“張平你好,又見面了。”
張平語氣冷漠帶有淡淡的嘲諷:“我發現,王律師總是會出現在‘需要’的人身邊啊。”
王雲賀輕笑:“我在你的語氣中聽到了憤怒、不解、鄙棄、敵視。”
“呵,原來王律師都知道啊。”
王雲賀依舊不惱,此時有餐館的機器人上菜,還對機器人說了一聲“謝謝”,機器人興奮的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而後王雲賀才對張平說道:“張平,你認爲什麽是正義?”
張平想了想,“當然是……額……”
張平忽然愣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正義,大家都有;但若要給出一個明确的定義、答案,卻又難以說明。
王雲賀追問:“那我再問,你認爲法律是正義的嗎?”
張平張了張口,聲音有點低了,卻還是說道:“是。”
王雲賀搖頭:“法律,不能用正義與否來定義。評價法律的标準,是‘合适和恰當’。法律,隻是一種社會标準,原則上是中性的。
道德決定了高度,而法律決定了底線。
作爲律師,我們要保證法律的正确執行。”
正确執行?讓死刑變死緩,變無期?張平表示:我不服!所以,張平強硬追問:“像孫仁川那樣的,就因爲證據不足而被完全釋放?”
王雲賀搖頭:“道德和猜想不能代替法律,我知道你很憤怒,但從法律角度上說,至今依舊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孫仁川有罪。”
張平旁邊的劉傑已經火了,“王律師你好,我想說你這樣做,還做的這麽出名,晚上能睡着麽?”
“爲什麽睡不着呢。”王雲賀臉上竟然浮現出自信的微笑,“作爲律師,我的職責是維護法律的公正,最終目的是服務社會。
也許你們會認爲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隻要法律可以被正确的執行,就是對社會最大的貢獻。
那種依靠個人喜好判案的,最終都會導緻社會分崩離析。”
說着,王雲賀轉頭看向張平,“馮德海之所以找上你,不是因爲他有多正義,而是他在利用法律爲自己牟利。這一點,我看不起他。”
張平張了張嘴,卻忽然歎了一口氣。是啊,馮德海帶了一幫律師将藍洋機械維修集團咬得骨頭都不剩,固然讓自家得到實惠、也懲戒了藍洋機械維修集團的貪婪等。
但這件事情本身、馮德海之所以免費帶着一幫小弟狀告,不是因爲正義。其出發點,是因爲利益、是拿了人情去送禮——雖然這個送禮有點别出心裁,但确實很有效果。
王雲賀繼續說道:“一個真正的律師,不是口上說的所謂的‘維護法律的正義’;真正的律師是用法律維持社會的穩定,爲整個社會的發展盡力。
那些口口聲聲說‘維護法律正義’的,很多人都是在玩弄法律、而不是應用法律。
當然,我有很多地方做的并不好,但至少我問心無愧。”
說着,王雲賀掏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也許有一天你會用到。當然,我希望你永遠用不到。”
劉傑怒視。
張平想了想,卻是雙手接過名片,“謝謝。”
王雲賀笑了,“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麽要給張百業辯護?”
“洗耳恭聽。”
“很簡單。張百業就是一個人渣,别說死刑,哪怕執行一百次、一千次死刑,都不足以償還他的罪惡。
可是将他殺了,對社會真的有意義嗎?”
張平陷入思考。
王雲賀繼續說道:“很多人都說,正義不會缺席,隻會遲到。但我要說,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正義永遠是缺席的,不缺席的是‘審判’。
而要審判,就需要法律,要依法審判。但審判并不是狹義的給對方定罪,更多的是爲了拯救社會。
還是說這個張百業,殺了他、公開他的罪惡,當然是大快人心。但這樣做并不能解決一個根本問題:他背後的犯罪組織、以及他是如何走上這一步的,以及導緻他發展到現在的社會問題。
那麽換一個角度,如果能給他合法的寬恕,換取我們需要的信息,去拯救更多的人、甚至将整個犯罪組織連根拔起,那麽就算完全赦免他,我也會在法律的範圍内,盡力争取。
當然,我知道你們還是不理解。但我要說,我問心無愧。
而且活着,不代表沒有審判。此後張百業将活在無數人異樣的目光下;如果他還有父母、還有後代,你們應該可以想到他的親人會承受怎樣的目光。
他們家庭的生活、工作、經濟等,真的會不受影響嗎?
這,才是真正的審判。
給對方一個希望,也給我們一個機會。”
張平沉默好一會,吐出一口濁氣:“受教了。”
“哈,别當真。這是我的思想,卻不一定适合你,你現在考慮這些還爲時過早。”
飯後,張平卻始終保持沉默,哪怕回到警察局。但此時再次看到張百業,看到王雲賀爲張百業辯護,張平卻忽然沒有了憤怒。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當天晚上,張平就在警察局裏度過,譚雲香教授張平素描。現在大家都沒辦法直接看到‘女鬼’,隻能借用張平了;因此張平的素描水平就至關重要。
第二天一早,範成雲就找到張平和譚雲香:“現在畫的如何了?”
譚雲香默默指了指桌子上的畫像。
“這是畫的?”範成雲驚訝無比。仔細一看,還真是畫的,差點以爲是照片。
張平在旁邊默默微笑——氪金,就是這麽爽;一直氪金一直爽!
中午時分,大家再次來到那個小小的羊肉火鍋,但康定和沒出現。簡單詢問老闆,說對方并不是頓頓來,但一天一般也會來一次。
這邊範成雲也聯系布控的警察,說今天康定和還未出門呢;因爲有父母出現了。
那就隻能等晚上了,張平白蹭一頓午飯。範局長說了,敞開了吃;結果張平一個人吃了八斤羊肉——不要小看修真者的胃口。
譚雲香敲着張平的盤子,發出嚴肅警告——吃撐了不健康,三分飽就挺好。
晚餐繼續,康定和終于出現了。
但在康定和現身的瞬間,張平身影陡然僵硬一下。
“怎麽了?”範成雲警惕了。
張平低聲說道:“像是一條毒蛇在看我,對,就是這種感覺!”
範成雲看了下四周,元嬰期的靈識散開,卻什麽都沒發現。
沒發現,不代表沒有危險,而是……極度危險。範成雲臉色凝重了。
他不覺得張平是在開玩笑!實際上,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張平雖然偶爾犯二,但整體事情卻處理的很好,做事沉穩。
就說上一次抓捕張百業,若非張平膽大心細、能力超群,還真就讓那個家夥給跑掉了。
靈識掃了兩遍都沒發現任何異狀,範成雲忍不住問張平;“現在還有感覺嗎?能感受到位置嗎?”
張平緩緩點頭:“還有。感覺就是在櫃台位置。”
但此時櫃台上,沒有老闆也沒有老闆娘,更沒有一個人。
“難道是……一種新的鬼?”譚雲香聲音越來越小。
是啊,這個推測很有道理哦。普通的鬼大家都看不到了,那更高級的鬼,看不到就很正常了吧!
而且今天開始,張百業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吐露一些信息。根據這些信息推斷,這個犯罪組織非同一般,根基有點深,都已經形成了一個邪教教派。
情況,不是很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