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們的信仰而存在的神位,若不能得到天道敕封的神牌以正名,那麽在人們信仰消失後這個神位也會直接消失。
而不是像土地神一樣,被人們遺忘了那麽多年還能堅挺。
枔靖是土地神,是正統的神仙,簡單點來說就是代表了天道!
好吧,這個旗扯的有點大了。
但在鍾淼這些小妖們眼中,她就像朝廷最末的九品芝麻小官兒, 官兒再小,那也是正統。
她任命某人當自己的幫辦,某人也就名正言順沾了“正統”的光了,成了正統中的一員了。
鍾淼當然是毫不猶豫點下“接受”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萦繞他周圍,對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神性吧,直接取代了他之前努力才能掩蓋的妖氣。
不由得生出一份難以言喻的榮耀感,他現在也是有組織的了,也是有靠山滴!
他比之前更加謙恭更加殷勤,而且是非常愉悅并心甘情願地爲枔靖引路。
——帶她去找那幾個村民的魂魄。
一邊走他一邊讨好地道:“上神以後别叫小鍾水神了,太折煞小鍾了,我本名鍾淼,母親給我取的,就是想讓我擁有控水的能力,她一般都叫我淼兒”
他說到這裏,小心翼翼偷偷瞟了枔靖一眼,見對方神情微微愣怔,又連忙補充,“……有時候也會叫我小淼,上神要是願意的話就叫我小淼吧。”
淼兒?
乍一聽還以爲是某個可人兒呢。
枔靖的确被這個稱呼給惡寒了一下, 特别是一想到對方本體是一隻碩大的癞蛤蟆,就更覺得違和了。
這家夥賊精賊精的,看似一副低眉順眼的坦誠樣子,卻偏偏戳中她在意的那個點——鍾淼的母親。所以對方話裏話外都會“不經意”提起自己的母親。
枔靖自認做不到像鍾淼母親那樣一心爲民的正氣,但并不妨礙她内心對這樣的人的敬佩。
鍾淼的确是沾了他母親的光——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的蔭庇吧。
隻要他手上沒有孽債,那幾個村民的魂魄不是他幹的,枔靖不介意給鍾淼一個順水人情。
畢竟枔靖不可能把自己精力放在這條小河上,且現在手上也沒有更合适的人選來管理。
枔靖當然不會把腹诽表現出來,而是順着對方的話,很是和氣地說道:“呵呵,既然如此,那本神便托大叫你小淼吧。以後你也不用上神上神地叫着,不過一個芝麻粒的小官兒而已,叫我枔土地就行。”
“是是,小淼謹遵枔土地吩咐…”
枔靖:“……”對方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二十多歲,還有些帥氣的青年樣子,卻口口聲聲自稱“小淼”,真的有些不忍直視啊。
不直視那就不“視”吧, 轉而問道:“剛才你說, 擄走村民魂魄的水鬼原本是槐樹村村民?莫非淹死在河裏然後找替死鬼?”
鍾淼連忙應着:“不是淹死在河裏,也不是找替死鬼…事情還要從五年前說起……”
看來又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啊。
枔靖哦了一聲, 一副細心聆聽的樣子。
說起來這個鍾淼管理這條旱水溝還是很有一套的:或許在那些絕對正義偉岸的人看來,他以控制河水來要挾村民給他上供的行爲的确不怎麽磊落,但在他掌控旱水溝幾十年來從未鬧過人命。
大概是其母親對他的影響太深,有時看到有孩子玩水掉進河裏還會略施援手。
但事情在十五年前出了意外。
事情是這樣的:大概是村民對鍾淼這種“吃拿卡要”的行爲也非常郁悶,每次都上供很多食品,關鍵是水源還是緊巴巴滴。
于是那一年他們從外地請了一個法師來作法。
那法師繞着旱水溝轉了一圈,便信誓旦旦地斷定:這裏面有一隻妖孽,就是它把水給吸走了的。
還說如果現在不将其鎮壓的話,這裏水源隻會越來越少,甚至完全幹涸。
村民們頓時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們他們如何供奉水源都不夠用啊,原來水被妖孽弄了。
村裏籌集一筆錢,請法師作法,除掉…不,鎮壓這妖孽。
法師卻是一副仙風道骨餐風飲露的高人模樣,說,錢财都乃身外之物,他隻是看不慣妖孽作祟危害鄉鄰才出手相幫,至于錢财那些反而有點玷污他的高潔了。
話說這法師也是有點明堂,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這條河的基點……就像是生命體的命門,一旦掌控命門便能将其拿捏的死死的。
法師做了一通法後,然後将一個石雕的水牛像埋進了基點中。
…………枔靖聽到這裏,總覺得什麽地方怪怪的,法師?又是法師?
上次三娘事件中便是一個法師搞的事情,這次又是?難道是同一個?
按照時間來算的話,至少一百好幾十歲了……普通人壽命在六七十左右,長壽的可以活到八十多,不過既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修煉者,一百多歲也是有可能滴。
枔靖等對方繼續講訴:一開始并沒有什麽不妥,當然也或者因爲鍾淼法力低微沒察覺出來吧,總之前幾年都風平浪靜。
直到近些年他逐漸發現自己對暗河道的控制越來越小,那埋着石牛的地方竟然生出一種非常隐晦的能量場,這能量場逐漸與暗河道相呼應,最後…他完全失去了對暗河道的控制!
所以這兩年的旱水溝的水是越來越少……當然,一開始他沒有對枔靖說出這些,主要因爲他仍舊是這條河的“河神”,若是随便來個小神就立馬慫了,那他以後還怎麽在自己地盤上混?
此時投誠了枔靖,于是這些事情也就沒必要隐瞞了。
枔靖此時終于了然,對方那麽幹脆利索投誠就是在這個未知精怪奪取自己位置之前,找個靠山啊。
她接着對方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根本控制不了河水,是由那石牛在掌控,但是…村民的供品仍舊歸你所有?”
這不等于是說,石牛做事,他得好處嘛。當然,水源枯竭更厲害,沒幹啥好事就是了。
鍾淼有些尴尬地應着:“呵呵,那個…我我也與那能量場裏的交涉過,可可對方說讓我少管閑事。讓我安心收我的供品就是,不然就讓我連這個河神都沒得當了,所以,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