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絨一個從小到大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生活的孩子,着實被今天發生的一切給吓懵了。
老天爺,如果現在是一場夢,就讓她趕緊醒過來吧!
傅北峻帶着喬絨跑到了旁邊的一扇窗戶前,這裏是大門背面,如果從這裏逃跑,他們一時半會發現不了。
隻是,這樣的高度,想下去不容易。
傅北峻轉頭,看了眼周圍的東西,想看有什麽器材能夠方便他們逃跑。
于是他看見了堆放在角落裏的那些破布。
因爲當初這個工廠出事,老闆直接被羁押,這裏很多東西都沒轉移走。
傅北峻走過去,扯了一塊布出來。
将布擰成一條繩子,一頭丢在了一樓,另外一頭,綁在窗戶的圍欄上,打了一個死結,随後扯了扯,他看向喬絨:“我先下去,你等會下來。”
喬絨點點頭。
雖然她有點害怕,但是現在也不能怕了。
怕的話,就得死。
他們得盡快離開這裏。
傅北峻抓着繩子三兩下就來到了樓下,他站在底下看着喬絨。
喬絨随後也抓着繩子,咬咬牙翻身下去。
她沒有傅北峻動作這麽敏捷,甚至在不小心觸摸到欄杆邊緣的時候,手掌被劃破了。
但是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抓着繩子就往下滑。
傅北峻在她還沒到地面時,就一把抱住了她。
少年力氣很大,抓着她就像是抓一隻小雞似的。
“沒事吧?”
喬絨搖搖頭。
傅北峻松開了她,讓她穩穩落地,随後兩人往前面跑去。
工廠這邊已經不能待了,傅北峻想了想,決定拉着喬絨往草堆裏面跑去。
那兒的草很茂盛,雖然藏不住人,但是傅北峻想,這黃土地凹凸不平,那些人的車沒辦法開到這裏面來的。
現在最難對付的就是那個領頭的了。
那個秃頭已經廢掉了,剩下那個胖子,其實也隻是虛有其表,估計是他們找來充場面的,不然也不會被他剛剛那樣的行爲吓到腳軟。
也不會輕易心軟。
傅北峻回想起了他們來這的路上那胖子做的事情,心想,心軟真是一個惡人的大忌呀。
不過,他剛剛也因爲胖子的心軟,對他心軟了。
想到這裏,傅北峻忍不住笑了笑。
他竟然在不知道不覺中,也會對人心軟了。
不過,他最大的心軟,還是在這兒吧。
傅北峻回頭,看着被他牽在手中的女孩兒,她已經開始走的有些許吃力了,步伐變得越來越慢,臉上也有汗水溢出來。
估計是體力不支吧。
一晚上沒吃沒喝的,她能堅持到這裏,已經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堅強了。
傅北峻發現,喬絨确實是那種堅強的女孩,跟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環境完全不一樣,她會嬌氣,但不是時刻都是嬌氣。
這種女孩,更加讓人心疼吧。
傅北峻此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好像有了其他的情緒了,他也很迷茫,這樣子是不是好事。
他們此時已經走了很久了,還發現了一處斜坡,傅北峻拉着喬絨下去以後,說:“休息一下吧。”
他們坐下,後面是茂密的草叢,他們暫時是發現不了他們的。
在這裏就可以躲到天亮了。
喬絨現在很相信傅北峻,反正,她就是一個野外白癡,相對于她而言,傅北峻對于這種危機判斷,方向感什麽的,比她好多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而且,她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剛坐在地上,她就覺得疼到沒什麽力氣了。
手上的傷口很疼,腿上也在剛剛經過草叢時,被草劃破,還被蟲子咬,也疼的不行。
他們學校的校服女孩子是裙子,冬天才是長褲。
像這種天氣,他們都會在外面套一件校服外套,下面依舊是裙子。
所以走過那漫長的草叢,現在她的腳簡直慘不忍睹。
她想脫下校服把腳蓋一蓋,現在也根本不可能處理這種傷口了,不要再被蟲子咬就好了。
卻被傅北峻一把握住了手。
少年的目光凝視着她的腿,看着上面布滿的傷痕,都出血了,她本來皮膚就白皙,紅與白交織着,更加明顯。
好一會兒他從牙根擠出一句話來:“爲什麽不早說?”
“我們在逃跑。”喬絨道。
“這不是理由。”傅北峻冷冷道,他将校服外套脫下來,幫她擦拭着腿上面的傷,将那些雜草碎都清理幹淨。
在這種野外,沒有條件,隻能盡量弄幹淨,免得感染了。
他看着那些觸目驚心的傷,他有點懊惱自己一開始沒考慮到這一點,但是該死的,她是啞巴嗎?竟然不會提醒他一下。
這得多疼啊,虧她能堅持到現在。
其實對于傅北峻而言,這樣的傷如果落在他身上,他可能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是在她身上,他莫名就覺得很疼,畢竟她看着那麽嬌弱,怎麽能夠承受住這樣的傷?
現在的他,竟然有點痛恨她這麽堅強了。
如果她不那麽堅強叫出聲來,她就不會吃這麽多苦了。
“還有哪裏受傷的嗎?”傅北峻又問。
他将自己的校服外套蓋在了她的腿上,遮擋住傷口。
隻能這樣了,或者是,傅北峻眯着眼望着不遠處的一片平原,不遠處有影影綽綽的樓房,估計就是有人住的地方。
喬絨聽見他這樣問,想到他的生氣,雖然她不知道他爲什麽生氣,但覺得還是不要隐瞞了。
也沒啥好隐瞞的,隻是她知道,說了也沒辦法處理好。
她将自己右手手掌伸出來。
看着上面一道血痕,估計傷的不淺,不過現在已經血液已經凝固了。
傅北峻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動,握住她的手,控制不住的用力,喬絨感覺到他的力度,皺了皺眉頭。
傅北峻看她這幅神色,更生氣了。
“捏的你疼了就不會喊出來嗎?”
從傷口愈合的程度判斷,估計是他們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受傷的吧。
讓他怎麽說她呢?
說她就這麽不将自己當回事?!
他此時格外痛恨她的堅強。
以前她被秦醉打了一巴掌都不哭的時候,他對她是帶着幾分看戲的敬佩的。
但是現在,他太讨厭她的堅強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她但凡哭一下,都不會讓自己落得這樣的境地了。
喬絨其實很想罵傅北峻在她傷口上撒鹽的,但是觸及到少年那冰冷陰沉的目光,她就不敢說了。
聽到他的訓斥,她輕聲說:“我習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