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禁軍聽到言則璜的呵斥聲,拖拽鴻妃的手一抖,立刻驚慌的松了手,随後膽怯的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望着言則璜,垂首不語。
而鴻妃見言則璜終于站出來給她主持公道了,驚恐之色立刻褪去,嚣張之色浮上臉頰。
她一邊氣憤的整理着被扯亂的衣袍,一邊厲聲道:“九殿下,陛下剛剛重病昏迷,這個烈柔茵就敢在乾清宮門外嚣張跋扈的爲難本宮,她這分明是存了謀反之心,九殿下,你理應把她拿下才是。”
言則璜雙眼危險的眯起,盯着我若有所思,似乎是在考慮鴻青允的提議。
而此刻的我,絲毫不懼鴻青允與言則璜的威脅。
倒不是因爲我真的不怕。
而是因爲大魔王言則璧,此刻就站在我身後,我剛才借機對鴻青允發難的時候,言則璧并沒有出聲阻攔我,他既然沒攔我,那也就是說,他已經默認了我的計劃。
憑言則璧的聰敏,他大概一眼就能看明白,這一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舉。
我明面上雖然是在找鴻青允的麻煩,實則是奔着言則璜去的。
言則璧沒阻我,那他就一定留有後手對付言則璜。
雖然我不知道他準備用什麽辦法,但是我知道言則璜一定不是言則璧的對手。
隻要有言則璧罩着我,本姑娘就誰也不怕。
哼!
鴻青允見言則璜猶豫了,急不可耐的又催促道:“九殿下,這丫頭挂着個尊号,此時向我發威,明明是受人指使,你還看不出來嗎?若你此刻動手不幹淨利落些,稍時,怕是會後悔的。”
這個鴻青允,真是不害死言則璜她不罷休啊。
話裏話外的提醒言則璜,我是受言則璧指使去找她麻煩,好讓言則璜借機斬草除根。
我瞥眼打量鴻青允,她這沒智商的人設,真是與生俱來的天分。
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亦如此。
我心裏樂翻了,迫切的在心裏祈禱:言則璜來啊,派禁軍對我動手啊,最好下個旨,把我打入天牢,那可就熱鬧了。
皇帝這頭剛病重,還沒駕崩呢,遺照也沒宣呢,他言則璜就迫不及待的挾統了禁軍的兵權,把挂着定國尊位的我打入天牢。
瞧瞧這野心,簡直是昭然若揭。
趁皇帝病重,挾統兵權這種事,如果都不叫叛逆之舉,那我就真想不出,還有什麽能稱爲叛逆的事了。
隻要抓住言則璜這個把柄,待沈木霆一來,我一告狀,就算沈木霆之前有意扶持言則璜,隻要這挾統兵權一事已成定局,沈木霆也不好再爲言則璜說話了。
若這樣,沈木霆還能硬着頭皮爲言則璜撐腰,那我就可以直接站出來,當面質問沈木霆:這衆目睽睽之下,文武百官面前,你們沈家代代相傳的忠良貞節牌坊,還要不要了?
想到這,我心下一穩,看着言則璜,心中陰險道:言則璜這個小王八羔子,竟然敢跟言則璧争皇位,真是反了你了,我害不死你!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是表面上,我還是擺出一副怯懦的神态。
因爲現在的言則璜,在處置我這件事上,還是心存忌憚的。
想來他心裏也怕我此刻堂而皇之的找麻煩,其實是個局,意在釣魚執法,存了害他之心。
所以,如果此時的我,一直保持一副理直氣壯的神态,根據過往他對我的判斷,一定不會輕易動手。
但相反,隻要我稍微展現少許怯意,他一定會放松警惕,從而做出一個錯誤的判斷。
他會以爲我此舉隻是恃寵而驕,并不是再籌劃什麽大計準備要害他。
或者換個簡單點的說法,我并不知道他已經挾領九門禁軍一事。
若我是不知情的,那就證明我并沒有什麽暗雷在等他。
沒有暗雷就代表沒有防備。
那此刻豈不正是将我斬草除根,從而以絕言則璧這個後患的最佳時刻。
所以綜上所述,隻要我表現出怯意,必能加重他破釜沉舟狗急跳牆之心。
想到這,我佯裝怯懦的微微後退一步,一雙麋鹿般的眼睛帶着一副驚疑不定之态,略顯驚慌的看向他。
言則璜見我這副表情,果然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他眼中浮上一絲狷狂的之态,雙眼不自覺的微微眯起,試探道:“看來今日永甯公主有些累了,不如先行回宮休息吧。”
他話音一落,忽然從暗處,閃過幾個黑影,有幾個鐵甲禁軍侍衛,憑空而出,竟然真的走過來,欲要拉扯我。
我激動的差點叫出來,‘他暴露了,言則璜挾統軍權的實證終于暴露了!’
言則璧見有人來拉扯我,怒不可遏的擡起腳向鐵甲禁軍踹去,一聲悶哼,那鐵甲禁軍捂腹倒地。
言則璧怒道:“一個親王,竟然能在宮中,召喚鐵甲禁軍囚禁定國公主?都反了不成?”
言則璜眯起眼厲聲道:“來人,把言則璧一塊給我關起來。”
我在心裏滿意的擺了個‘耶’的手勢。
入坑了!
言則璜這把你死定了!
此刻一定要抓緊機會把罪名給言則璜坐實,争取挖個坑把言則璜就地埋了。要是條件允許,最好再跳上墳頭踩上兩腳,一定要踩實我心裏才踏實!
我臉上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态,盯着言則璜冷聲道:“言則璜,你竟然有能耐越過尊位,指揮禁軍?你趁着陛下病重,私自挾統禁軍,難不成你想逼宮造反嗎?”
言則璜聞言微微眯起眼,擲地有聲道:“逼宮造反?哼,我何須如此,在父皇心裏,我可一直是皇位的第一人選,我需要造反嗎?”
我嗤笑道:“言則璜,你剛才這番話的意思,若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在暗示,這皇位,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喽?”
言則璜仰起頭,正色道:“正是,不然禁軍爲何會聽我的命令?”
我贊賞的拍拍手道:“好,有種,話說到這份上,今日你我就必要有個勝敗局了。”
言則璜嗤笑道:“勝敗局?就你也配?你一無兵權,二無朝中依持,你憑什麽跟我争高下?”
我聞言微微眯起眼,我心知他這句話意在指桑罵槐。
表面上在說我,實則是再說我身邊的言則璧。
我不自覺的看了眼言則璧,隻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言則璜,就像再看一隻嘩衆取寵的猴子。
我眨眨眼,這個言則璧到底有什麽後手啊?這麽沉得住氣?
言則璜見我不語,得意之色挂于臉上,沉聲道:“烈柔茵,你不是很喜歡打人巴掌嗎?”
言則璜對禁軍道:“來人,給我打永甯公主兩巴掌,狠狠的打。”
我聞言,微微後退一步,言則璧見狀伸手一把将我攬入懷中,他炙熱的大手在我的背心處輕輕拍了兩下,安撫道:“我在,不怕。”
我躲在言則璧懷裏,擡頭望着言則璧隽秀的側臉,心裏瞬間沁了蜜,乖乖的靠在言則璧懷裏不做聲,幸災樂禍的等着看言則璧怎麽滅了言則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羔子。
言則璧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的打量言則璜,言則璜被他看的有些發憷,微微蹙起了眉。
言則璧的語氣裏聽不出一點息怒,平靜道:“言則璜,我本不想在父皇病重時處置你,可你今日真是蹦跶的太歡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言則璜整個人微微一震,他沉聲道:“你當你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是從何時起,變得如此狂妄的?真是找死,來人……”
不待言則璜把話說完,忽然‘吱嘎’一聲,乾清宮的大門被人緩緩拉開了。
燕安作品,感謝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