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看其他人,連我本人都一時難以接受,更别提旁邊的言則琦同無逾了,皆是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臉色鐵青的望着我。
這大白天的活見鬼,估計任誰一時間都難以接受。
我不理會衆人驚悚的表情,幾步上前看着皇後,繼續冷笑道:“郭姚佳,這些年你做了多少惡事啊?!你什麽人都能利用,你什麽事都敢爲之,就連你自己的女兒,你都不放過。”
我冷笑道:“郭姚佳,你爲了扳倒彤貴妃,連落葵公主都可以利用,作爲落葵的親娘,你竟然不惜毀了她的臉,來陷害彤貴妃,你可真是惡毒透了。”
皇後聞言瞪大了眼,指着我:“你說什麽?”
我冷笑着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說,你爲了陷害彤貴妃,竟然不惜刮花自己女兒的臉!”
皇後霎時怛然失色,她磕巴道:“你,你胡說八道,你從那裏聽來的謠言,你污蔑我,我沒做過!”
我嗤笑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我雙手交叉環抱胸前,盯着皇後,冷笑道:“怎麽,還不肯相信我是烈常念嗎?”
皇後嘴硬道:“陰鬼之說,慌妙至極。”
我放生大笑道:“哈哈哈,慌妙?既然你覺的慌妙,那我就再說點更慌妙的東西給你聽聽如何?
皇後臉色鐵青,望着我不語。
我冷聲道:“這些年,我一直漂浮在這皇宮中,直到我侄女,柔兒十五歲時,意外斃命!我才附身在柔兒的身上來尋你複仇。這些年你宮中的腌臜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我就好好的來跟你算筆舊賬。”
我眼中浮起一股陰寒之氣,冷冷的盯着皇後,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滿眼驚恐的望着我,全身無力的癱坐在背椅上,艱難道:“你休想吓住我,你……你胡說八道。”
我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停住,盯着她的臉,小聲道:“你還不信啊?那我說一件隻有你同落葵才知道的秘密如何?”
皇後驚悚的眯起眼,顫聲道:“你,你想說什麽?”
我笑道:“三年前,我的侄女柔兒才十二歲,她曾經進過一次宮中。我也就是在那次,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侄女。我漂浮在你宮中時,第一次看見她。可也巧了,也是那一天,我還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說到這,我故意收聲不語。
皇後眼眸一窒,她緊緊盯着我,顫聲問:“誰?”
我放肆的冷笑出聲,陰陽怪氣道:“那個人帶着人皮面具來見你,你們二人帶着落葵在寝宮的卧房中,吃了一頓溫馨的晚飯。然後,就開始一共商讨,如何利用落葵扳倒彤貴妃,我說的可對啊?”
皇後聞言膽喪魂驚,半晌,蹦不出一個字。
良久,她眼眸一暗,勉強的坐直了身子,僵硬道:“胡說八道,你沒證據!隻要你沒有證據,你就是胡說八道!”
“哈。”我盯着皇後孤注一擲的臉,心頭忽生出幾分贊賞之情。
這女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一條道跑到黑,這股子堅韌與決絕,老實說,我佩服!
既然你非要親眼看清棺材,才肯低頭,那我就成全你。
我神采飛揚,笑的越發得意,上前兩步道:“證據?我有,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當時我就飄在你的頭頂,就飄在空中,你所說的一切我都聽到了。”
皇後臉色慘白的看着我,咬唇不語。
我淡淡道:“好像你并沒理解我的話中意。”
說到這,我瞥了眼身後睜大眼的高晨同無逾、言則琦,繼續笑道:“你确定,要我當着他們的面,把我那日聽到的所有秘密,全部都複述一遍嗎?”
皇後握緊雙拳,渾身顫抖的攤在椅子上,望着我膽戰心搖,她此刻應該是已經清楚,我此次來同她談判,手中最大的籌碼究竟是什麽了。
那就是,那日她曾同郭遊麟談論起,言則熙真生的身世秘密!
皇後再愛郭遊麟,郭遊麟也不過隻是個男人罷了,言則熙可是她兒子。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
我相信對于一個母親而言,她自己兒子的命,可比自己的命重要多了!
皇後咬緊了唇,看着我的眼中有一絲決然,她不回答,也不質問,隻是那樣看着我,眼神中清楚明了的傳遞着一個信息。
她在等待一個實證!
我冷笑道:“還不信啊?”
我剛欲張口,她忽然道:“你等等。”
我詫異的望着她。
她艱難道:“你寫下來。”
我眨眨眼:“我爲什麽要寫下來?”
她沉聲道:“因爲你也不想傷他,至少,不是迫不得已,你不會傷害他,否則你就不會來找我談了,而是直接去找言永和。”
我蹙眉望着皇後,這瘋婦跟我鬥了兩輩子,别說,還挺了解我的。
她這句話真是說到我心坎裏了,我确實從未想過要害言則熙。
否則光是知道言則熙不是皇上親生兒子這一條,我直接去找皇帝,那皇後就必死無疑了,根本無需這麽麻煩。
之所以把這事弄得如此麻煩,無非是爲了保住言則熙的一條命而已。
我冷冷的看着皇後,皇後也冷冷的看着我。
半晌,皇後幽幽道:“烈常念,當年你我二人鬥的最兇的時候,我也未曾想過去害烈遠,因爲我知道那是你的軟肋,也是你的逆鱗。”
我眯起眼,皇後說這句話的意思别人可能聽不懂,但我聽的懂。
她的意思是說,即便當年鬥的最厲害的時候,她也未曾動過在我軟肋上做文章的念頭。所以,希望我也能盜亦有道?放過言則熙?
我抿了抿唇,瞧着她嗤笑道:“宮鬥這種事,還講究個你來我往,盜亦有道嗎?
皇後冷笑道:“烈常念,我很了解你,如你般自負的人,就算報仇,也必講格調。”
我忽然大笑出聲,這個皇後,真是沒白跟我鬥了兩輩子,她還真是懂我。
我負手而立,含笑道:“就當是滿足你最後的遺願吧,我答應你!”
我瞥眼看向一旁台桌上的毛筆,輕輕笑了笑。
走過去,用毛筆輕蘸硯台,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
我眼角餘光瞧見高晨欲走過來,我闆下臉呵斥道:“放肆。”
高晨聞聲,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恐,随後站在原地不動了。
我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将那張紙拿起來,走到皇後身前,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舉給她看。
皇後看清那紙上的字,霎時臉色白的透明,她無助的靠在椅子上,雙肩止不住的顫抖。
良久,一滴晶瑩的淚,劃過她的眼角,她死死的盯着我,眼裏滿是絕望。
我瞧見她眼中的絕望,滿意的一勾嘴角,知道她已經認栽了。
我得意的笑道:“皇後,跪下,跟我認錯。”
皇後死死咬着唇,滿眼的不甘與憤恨。
但是,她還是強撐着自己,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顫巍巍的站起身。
她滿臉木然之色的上前一步,‘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仿佛這一步,這一跪,用盡了她畢生的力氣。
她沙啞道:“烈常念,對不起。”
我給身旁呆若木雞的言則琦遞了個眼神,吩咐道:“我站的有點累,給我搬把椅子。”
言則琦忽然反應過來,連忙道:“是……是。”
他連忙在一旁搬了把椅子,放到我身後。
我從容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皇後,淡淡道:“對不起什麽?把話說清楚。”
皇後眼裏一片死灰,她沙啞道:“二十年前,我派人陷害你,讓言則璧同皇帝誤以爲是你逼死王語蘇,對不起。”
“嘶……”我聽見言則琦在我身後,誇張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繼續道:“還有呢?”
皇後木讷道:“将軍府的刺客,是我派去的,我想一舉将你同言則璧除去。”
言則琦聞言,震驚的向前邁了一步,不敢置信道:“她,她竟然真的招供了?”
我瞥了一眼言則琦:“怎麽?現在終于相信,我比你六哥有本事了吧?”
言則琦望着我,眼裏滿是震驚:“何止是有本事,永甯公主,我現在都懷疑,你是不是神仙啊?”
我瞥眼望着言則琦道:“去拿紙筆,将她招供出來的罪狀,樁樁件件都記錄下來,回頭讓高公公遞交給皇上吧。”
言則琦拱手道:“是。”
皇後忽然擡眼看向我,顫着的唇畔,語聲嘶啞道:“烈常念,你的承諾,作數嗎?”
言則琦聞言驚訝的看向皇後,問道:“承諾?什麽承諾?”
我沒理會言則琦,輕飄飄的看向皇後,淡淡道:“隻要你乖乖招供,我一定信守承諾。”
皇後難受的閉了閉眼,艱難道:“好,烈常念,我信你。”
言則琦詫異的看向我。
我笑道:“郭姚佳,你終于肯相信我了。”
皇後猛然睜開眼道:“我相信,若你不是鬼魂附體,你一定不會知道這些事。”
我點頭:“你的判斷是對的。”
言則琦在一旁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同郭姚佳的一來一往。
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急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想問,可知道我們二人誰都不會理他。
忽然,言則琦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那張紙上,他讨好道:“公主殿下,這紙沒用了吧?我幫您扔了吧。”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随後站起身,将那張紙,放在一旁的燭台上,當着衆人的面,将那張紙燃燒殆盡。
那張紙上,隻寫了一句話:隻要你招供,我就永遠守住言則熙身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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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